李世民战史

　　79 闯营

　　却见李世民摇了摇头道：“你刚才也会说我们这一场突袭就是赢在杀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现在我们绝对不能停下来等，否则就会失去了这出敌意料之外的优势。人少不要紧，反正就算那一万五千人的步兵现在就在这里，我军比西秦军还是少很多很多，是一万五千人还是五百人，其实真的没有多大区别的。”

　　说罢，他回头向那五百骑兵喊道：“不要管这里了！大伙儿都跟上我，冲去西秦大营！”

　　“是！”五百人齐齐的喊出这一声，还真的颇有些惊天动地的声势。

　　五百骑兵就这样跟在李世民身后，把那已是杀得尸山血海一般的战场抛在后头，继续往天边处那西秦军的大营飞奔而去。

　　殷开山这才适时的想起，这次李世民挑拣出来的士卒——无论是这五百骑兵也好，还是那扶风城中的一万五千步兵也好——都是太原时代就已经追随在他手下的老兵，都是习惯于听从他的号令的——无论那号令在如今的殷开山眼中看来是何等的疯狂。

　　盲从啊，这完全是盲从啊！难道这些身经百战的老兵就不晓得，这样子以区区五百之众冲进那有号称三十万之众的敌军大营之中，只会是等同于飞蛾扑火、自寻死路么？

　　但到此境地，殷开山也只能是被这五百骑兵组成的洪流裹胁着，身不由己地跟着向西秦大营进发。他只好在心里不无绝望的暗暗地想：待会儿我军兵败如山倒的时候，最多我拼了命也要保护元帅全身而退，这也算是履行了我向唐王许下的“防着他年轻气盛，仗着一股‘初生之犊不怕虎’的劲头，也不顾战场上的凶险就胡乱地拼命”的承诺了吧？

　　李世民策马急奔，他□□的坐骑是“白蹄乌”，实在是太好的良驹，尽管身后的五百骑兵人人都已是竭尽全力的赶马快跑，但还是不消一忽儿就被他抛开好长一段距离。这只看得殷开山更加的心焦如焚——看这样子，只怕自己想赶在李世民前面替他挡下西秦三十万大军的刀枪箭矢，那也是力不从心啊！

　　李世民的五百骑兵固然是苦于追赶不上他这主帅的速度，西秦军那边的逃兵自然也是同样地苦于摆脱不了他这追风逐电一般的追赶。只是李世民这时眼睛里看见的只有那已经逃得很远很远的薛仁杲，根本无心顾及他在策马飞奔之际身边不断地超越着的一个接一个也正向着西秦大营逃命的其他西秦士卒或将领。如果这时他还要兼顾挥刀砍杀身边的西秦士卒，多多少少都会拖慢了他追赶薛仁杲的速度。而那些被他不断地赶过头去的西秦士卒，听到身后他追赶的马蹄声得得而来，早已吓得心胆俱裂，待得被他赶上却发现他没有攻击自己，便是大大的放下心来，根本没再想到要主动攻击——或至少应该是阻击——这个敌军的首脑人物如此追赶己军的首脑人物。

　　然而毕竟刚才李世民被殷开山叫住，又费了些时间向刘弘基下达让他回扶风召唤其余一万五千步兵也赶来战场的将令，趁着这一段时间薛仁杲一轮急奔，已经与李世民相距甚远。二人如此一前一后、一逃一赶的跑了一段路，眼看西秦大营的军门就在眼前，可李世民也是越追越近。薛仁杲听得身后李世民那坐骑的蹄声急促刺耳，他胸腔处的那一颗心也是同样的砰砰狂跳。

　　已经能看到军门处守卫的脸了，薛仁杲用尽全力气力大叫：“开——门——！开——门——啊——！”

　　西秦军的守卫认出他的样子，也看见了就在他身后几丈之遥已是追兵，都大吓了一跳。这个时候如果打开军门的话，薛仁杲虽然是能进来，但后面追着他的那个敌人靠得那么近，坐骑的速度又那么快，一定赶不及在他也冲进来之前再把门关上的啊。可是如果不开门，薛仁杲的性命岂不就交到敌人手上了？

　　在这时间紧迫之际，西秦军的守卫也无法多想，只能是优先考虑把薛仁杲放进大营里来，于是赶紧七手八脚的拉开了军门。

　　只见薛仁杲“呼”的一声冲了进来，带起一股劲风。但也几乎是同一时刻，“白蹄乌”也是“呼”的一声载着李世民直冲而进。紧接着的，是“啊、啊——”两声惨叫，原来是李世民在经过军门之时，顺便也挥动了两下手上的双刀，把就站在军门两侧的两名西秦门卫砍倒在地。

　　李世民如此顺手杀了两人，速度上却毕竟又给拖得慢了一下，于是待他冲进西秦大营的时候，匆匆扫视之际已看不见薛仁杲的身影。

　　这时跟着李世民的五百骑兵还来不及冲进来，其实就只有他孤身一骑在这敌军少则十几万、多则几十万的大营之内。他知道这时绝不能让坐骑奔跑的速度缓慢下来，否则不消一忽儿就会被这许多敌人乱刀分尸的。于是他仗着□□的“白蹄乌”奔跑之神速，而西秦大营之内敌人虽多，一时之间却都还在惊愕失措之中，人人只是张口结舌的瞪视着他，没有一个想到拿起兵刃向他发动攻击，便一如刚才突袭那千人西秦士卒一样，一边来去如风的飞驰奔突，一边毫不犹豫的手起刀落、杀人如麻。

　　大营之内的西秦士卒固然是一时惊呆了，守着军门的卫士也好不了多少。终于，当他们之中有人惊醒过来，叫道：“关上军门！关上军门！”的时候，跟在李世民身后的那五百骑兵已经适时的赶到，一涌而入，也像李世民那样经过之时还顺手杀上一两名守卫，转眼之间军门边上的守卫已是死伤殆尽，大开着的军门，是再也无法关上了。

　　西秦大营之中虽然人多——比刚才的千人西秦士卒自然是多了不知多少倍——，但他们处身于自己的大营之内，并不是在战场之上，因此其实绝大部分士卒既没有穿盔戴甲，手上也没有拿着适合作战的兵器，最多不过是腰间别着一把短小的匕首——如此装备面对着李世民他们那些长枪大刀的砍劈，根本是无从抵挡。而小部分正在当值之中的士卒虽然手上就持有长矛之类的武器，但他们却是没有骑马的，等同步兵而已。面对着李世民他们这些乘着快马呼啸而来的敌人，他们能作出的抵抗也强不了多少。

　　其实在刚一开始的时候，大部分的西秦士卒甚至根本是想不到抵挡抗拒，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李世民等人冲到他们面前，像砍掉一个插在那里的静止的草垛一样把他们的头颅砍下，又或者根本就是被高速奔跑着的马匹踢倒在地，然后被装了铁蹄的马蹄踏过，或者胸腔破裂，或者肠穿肚烂，甚至是脑袋被踏碎了，脑浆都迸涌了出来。

　　再过一阵子，终于有些人有点回过神来了，想到的却只是掉头逃跑，而不是举起手上的兵器抵挡。更有些人是给吓傻了，不是背向敌人冲过来的方向逃开去，反而是向着敌人这边跑过来，等同是自投罗网，把自己的脑袋身体直接撞上挥舞而来的利刃之上。

　　就好像是刚才这五百骑兵突袭那千人西秦士卒的一幕在一个更大的舞台上再次重演一样，李世民一马当先冲杀在前，经行之处血肉横飞、哭声震天。五百骑兵在他身后紧跟而上，保持着严整的队型，前锋、两翼、殿后……真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应有尽有，丝毫不乱。于是这五百骑兵人数虽少，声威却甚为惊人，直如是势不可挡的巨石隆隆滚动，碾压过后，无人生还。

　　与西秦士卒惊慌失措、乱作一团不同，李世民虽是杀得像是双眼都通红了一般，脑子却一直是保持着无比的清醒。他纵马奔跑，但并不是乱跑一通，而是一开始就先是有意识地绕着西秦大营转了一圈，大致地看清楚了这营地的布局，发现西北角处的营帐是用来堆放粮草的。于是他一扯马缰，扭转马头冲向一个正烧着热水的灶台前，把左手握着的钢刀放在口里用牙齿咬着，腾出左手来伸手一拔，抽出了一根燃烧正旺的柴枝，然后马不停蹄地冲向西北角，把这烧着柴枝一抛，扔进了堆积如山的粮草上。

　　跟在李世民身后的五百骑兵见状，霎时恍然大悟，也都有样学样的到各处生着火的地方找点燃的柴枝木条什么的，再抛到西北角的粮草堆上。这样不消多久，那粮草堆已是烈焰腾空，毕毕剥剥的烧得热闹非凡。

　　这一来，西秦大营里更是乱成了一锅粥也似的，除了要逃离李世民等人的杀戮，还要逃离这熊熊大火。稍后虽然有西秦士卒拿起水桶之类的容器去提水灭火，但李世民这时就专挑这些提水想要灭火的西秦士卒下手斩杀，一边则仍继续不断地把火头烧到其他不是堆放粮草的营帐上去。

　　北风呼呼，这本来就是一个风高物燥、容易失火的日子，西秦大营之内被李世民等人如此故意的纵火，那就更是风助火势、火借风威，眨眼之间已有半个营地的帐篷都着了火，滚滚浓烟腾空而起，呛得处于下风位置的西秦士卒咳嗽不已，眼睛也被熏得流泪不止。

　　后记：

　　1、偶家世民一上了战场简直就是修罗恶魔一般的可怕吧？MM读者们有没有又被这血腥场面吓得吐了？

《李世民情史（修订版）》
李世民情史（BG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