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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9 章
那声“嗒”的轻响,如同某种精密仪器内部齿轮错位的宣告,瞬间刺破了暧昧未散的空气。灰色墙面上晕开的纯白涟漪,不带丝毫杀气,却带着一种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渗透性与绝对性。它不像之前“寂灭之壁”后那充满恶意的凝视,更像是一种无声的、缓慢的浸染,如同墨汁在宣纸上洇开,试图将这片混沌的底色彻底覆盖。
希让紫罗兰色的眼眸中,最后一丝情动后的慵懒瞬间蒸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近乎实质的怒意。并非针对望序,而是针对这胆敢侵入她绝对领域的不速之客。她的领地意识极强,这片混沌领域是她的核心居所,是比万象大厅的光茧更加私密和不容侵犯的所在。此刻的入侵,无异于一种最直接的挑衅与亵渎。
“真是……阴魂不散。”她低语,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但周围原本缓慢流淌的混沌色云团却如同被激怒的深海巨兽,骤然沸腾、咆哮起来!无形的规则之力以她为中心轰然扩散,如同无形的堤坝,强硬地阻隔在那圈纯白涟漪之前,阻止其进一步扩散。
同时,她点在望序耳钉上的手指没有丝毫移动,那凝练的混沌光芒如同最精密的手术刀,强行切入耳钉内部那两种激烈冲突的规则之间,不是粗暴地压制,而是以一种望序无法理解的、极其精妙的方式,重新编织着那脆弱的平衡。纯白的冷光与混沌的躁动在希让的指尖下被迫收敛,耳钉的震动缓缓平息,但望序能感觉到,那平衡比之前更加脆弱,像一根被拉至极致的发丝。
“别动。”希让对望序说道,目光却依旧锁定在墙面的涟漪上,“这东西……有点不对劲。”
望序屏住呼吸,强迫自己从刚才那令人晕眩的亲吻余韵中彻底脱离出来。紫色的猫瞳紧盯着那圈不断试图扩大、却又被希让的力量死死挡住的纯白涟漪。她能感觉到,这股“寂静”的力量与她之前接触过的都不同。它没有那么强的攻击性,没有那么迫切的“抹杀”欲望,反而带着一种…… 惰性的、顽固的“存在”意味。它只是想“存在”于此,将接触到的一切,都转化为与它同质的“寂静”。
这不是攻击,这是污染。一种更加本质、更加难以祛除的规则污染。
“它……是怎么进来的?”望序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不仅仅是因为刚才的吻,更是因为眼前这超出理解的一幕。希让的领域,按理说应该是绝对安全的壁垒。
希让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望序耳钉上轻轻摩挲,仿佛在思考。“两个可能。”她淡淡道,眼神锐利,“要么,是刚才那个不懂规矩的‘邻居’临死前不甘心,身上带了点不干净的‘礼物’,被我不小心一起捞了进来。”这个可能性似乎被她很快否定,眉头微蹙,“要么……就是你这枚小耳钉,在刚才情绪波动剧烈的时候,不仅仅是在内部造反,还无意识地……充当了一个微型的信标或者裂隙,与外界某个更加隐蔽的‘寂静’源头产生了短暂的共鸣,被对方抓住了缝隙,渗透了一丝力量进来。”
她看向望序,眼神深邃:“看来,我对‘它们’的渗透性,还是低估了。或者说,‘它们’对你的‘兴趣’,比我想象的还要大。”
望序心中一凛。是因为她体内的混沌亲和?因为规则碎片?还是因为……希让在她身上留下的“标记”?抑或是所有这些因素叠加,让她成为了一个对“寂静”而言,极具吸引力的“异常点”?
就在这时,那被阻隔的纯白涟漪,似乎意识到强行扩张无效,开始改变了策略。
它不再试图扩大范围,而是向着 深处渗透。
灰色的墙面,以那涟漪为中心,开始逐渐失去质感,变得透明、虚化。仿佛那不是一面墙,而是一层即将被融化的薄膜。透过那越来越透明的区域,望序再次看到了那片令人心悸的无边纯白虚空!
但这一次的景象,与在“寂灭之壁”前看到的又有所不同。
虚空中不再空无一物。她看到了一些…… 模糊的、如同海市蜃楼般的影子。
那是一些城市的轮廓,但所有的建筑都呈现出一种扭曲的、融化的状态,仿佛是由白色的蜡铸成,正在高温下缓慢坍塌。没有声音,没有活动,只有绝对的静止。她看到一些类似人形的影子,保持着奔跑、呼喊、拥抱的姿态,却被永恒地凝固在那片纯白之中,如同琥珀中的昆虫,所有的情感与动作都定格在了最后一刻,只剩下空洞的形态。
这些……是被“寂静”彻底吞噬并“消化”中的世界残响?是正在被转化为“虚无”的“回响”?
一种极致的悲凉与恐怖,透过那逐渐清晰的景象,无声地传递过来。那不是充满恶意的攻击,而是一种展示,一种宣告,仿佛在说:看,这就是最终的归宿,一切挣扎皆是徒劳。
而在这片缓慢融化的寂静地狱景象深处,望序再次感觉到了那抹暗影的存在。
它比之前更加清晰了一些,依旧无法分辨具体形态,但望序能感觉到,它正在…… “注视” 着这里。隔着领域的壁垒,隔着规则的阻隔,冰冷地、不带任何感情地注视着希让,以及被希让护在身后的她。
那注视,不再试图抹杀,而是带着一种近乎研究与记录的意味。
希让显然也感觉到了这注视。她脸上的怒意渐渐沉淀,化为一种极致的冰冷与…… 兴奋?
“终于……舍得露出点马脚了?”她对着那片纯白虚空,以及其中的暗影,轻声说道,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狂妄的弧度,“一直躲在后面当清道夫,不无聊吗?”
她撑在墙上的手收回,双手缓缓在身前虚合。无尽的混沌能量从领域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在她掌心之间压缩、凝聚,化作一颗不断坍缩又膨胀的、内部仿佛蕴含着无数世界生灭的混沌奇点。那奇点散发出的力量波动,让周围的灰色“地面”都开始微微扭曲,望序甚至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吸摄进去。
“看来,光是清理垃圾还不够。”希让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撼动规则的威严,“得让某些东西明白,谁的地盘,谁说了算。”
她似乎不满足于仅仅防御和驱散,她想要…… 反击?隔着领域的壁垒,对那可能是“寂静”源头的存在,进行反击?
这想法疯狂至极!
望序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她毫不怀疑希拥有这样的力量,但后果会是什么?会引来怎样恐怖的报复?这片她刚刚得以窥见一角的宏大斗争,难道就要因为这次渗透,而提前引爆一场正面冲突?
就在希让掌心的混沌奇点即将凝聚到极致,那股毁灭性的力量连望序都感到窒息,即将脱手而出的前一刻——
那纯白虚空中的暗影,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
没有声音,没有光芒。
但望序和希让都清晰地感受到了一种…… “信息”。
那并非语言,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规则认知层面的宣告 或者 ……标签?
望序无法准确描述那“信息”的全部内容,它过于庞大复杂,但她捕捉到了其中最清晰的两个 “概念”:
【观察目标:编号739(混沌侧·高活性变量·希让所属)】
【威胁等级:提升(由‘待观察’提升至‘需净化’)】
【关联标记:深度锚定(混沌导师印记·残)】 (这一条,望序感觉是单独指向自己的)
紧接着,那“信息”中传来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 “判定” 感:
【判定:过度‘噪音’。干扰‘寂静’进程。】
【执行方案:优先‘净化’。】
这“信息”如同一份冰冷的诊断书,将望序,甚至可能连希让,都定义为了需要被清理的“问题”。没有仇恨,没有情绪,只有一种基于某种未知规则的、绝对的“管理”意志。
随后,那纯白虚空的景象开始急速淡化、远离,墙面的透明度也在迅速降低,重新向着灰色实体转化。那股渗透进来的“寂静”力量,如同潮水般退去,没有丝毫留恋。
它们不是被希让的力量击退的,而是…… 自行撤离了。在完成了“信息”传递和“判定”之后,果断地离开了。
希让掌心的混沌奇点缓缓消散,她看着那恢复如初的灰色墙面,脸色并不好看。对方的退走,并非她的胜利,反而更像是一种…… 不屑于此刻纠缠的高傲,或者说,是一种按部就班执行“程序”的冷漠。
“呵……‘需净化’?”希让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丝毫温度,“把我当成需要打扫的脏东西了?”
她转头看向望序,眼神复杂。那“信息”同样将望序标记了,而且是“深度锚定”,这意味着望序已经被牢牢地盯上,优先级甚至可能因为希让的关系而提高了。
“看来,我们的悠闲时光,彻底结束了。”希让的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慵懒,但眼底的冰冷并未散去,“‘它们’已经把你列上了清理名单。以后的日子,会很有趣哦,小猫咪。”
望序抚摸着左耳上那枚暂时平静下来的耳钉,感受着灵魂深处那枚印记的微光。恐惧依旧存在,但在经历了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尤其是在那冰冷“判定”的刺激下,一种强烈的、不甘被定义的逆反心理汹涌而起。
“净化?”望序抬起头,紫色的猫瞳中,之前的情动与羞赧早已被一种冰冷的锐利取代,“那就让它们来试试看。”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坚定,以及……一丝被希让传染的、对所谓“既定规则”的蔑视。
希让看着她这副模样,眼中的冰冷终于融化了些许,漾起一丝真实的、带着赞许的笑意。她伸手,这次没有触碰耳钉,而是轻轻揉了揉望序那头柔软的蓝色长发,动作带着难得的、不含情欲的温和。
“这才像话。”
她放下手,环顾了一下自己的混沌领域,虽然入侵已被清除,但那片刻的“寂静”污染,似乎还是留下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如同白纸上的水渍般难以彻底抹去的 “痕迹”。
“这里需要一点时间‘自我修复’。”希让对望序说道,“你先回去。记住,关于‘它们’的‘判定’,暂时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包括你那几个小朋友。”
望序点了点头,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还有,”希让的指尖轻轻拂过自己的唇瓣,眼神再次变得幽深而暧昧,刚才那激烈的吻仿佛余温尚存,“今天的‘利息’,我很满意。下次……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望序的脸颊又有些发烫,但这一次,她没有避开目光,而是直视着希让,轻轻“嗯”了一声。
希让满意地笑了,随手划开一道空间裂隙,裂隙对面,正是希望小队光茧那熟悉的柔和光芒。
“去吧。抓紧时间变强。”希让的声音透过裂隙传来,“我们的‘客人’,恐怕不会让我们等太久。”
望序最后看了一眼这片恢弘而危机四伏的混沌领域,以及那个站在世界坟场背景下、慵懒而强大的身影,毅然转身,踏入了空间裂隙。
在她离开后,希让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她独自立于灰色的“地面”上,望着那面曾经被渗透的墙壁,紫罗兰色的眼眸中,翻涌着无人得见的、冰冷而深邃的算计。
“寂静……净化名单……有意思。”她低声自语,指尖一缕混沌能量如同毒蛇般缠绕游动。
“看来,是时候给这场无聊的‘清理’游戏,增加一点……真正的‘变数’了。”
空间裂隙在身后悄无声息地闭合,将那片恢弘而危险的混沌领域,连同希让那令人心悸的身影与话语,一同隔绝。望序重新脚踏实地,站在希望小队光茧那柔软而稳定的能量地板上,周身还残留着被混沌能量包裹的异样感,以及唇瓣上仿佛仍未散去的、微凉又炽热的触感。
光茧内很安静。岚似乎仍在深度冥想,周身萦绕着淡蓝色的精神光晕;白晓靠坐在一旁,指尖流淌着温和的圣光,正在温养一件小小的圣徽;何初则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睡得正香,嘴角还挂着一丝可疑的晶莹。她们对望序短暂的离开和归来似乎毫无察觉,时间在这里的流速仿佛与希让的领域不同。
这份日常的宁静,与刚才那瞬息万变、直面规则本源的冲击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对比。望序甚至有种恍惚的不真实感,仿佛刚才经历的一切只是一场过于逼真的幻梦。但左耳垂上那枚一半纯白一半混沌的耳钉传来的、细微却不容忽视的冰凉与躁动,以及灵魂深处那枚【混沌导师的印记(残)】清晰的存留感,都在无声地宣告着——那不是梦。
“需净化……”望序在心中默念着那冰冷的判定,紫色的猫瞳微微眯起。她走到光茧边缘,透过半透明的壁障,望着外面万象大厅永恒流转的景象。无数光点代表着一个个玩家,他们穿梭、交易、争斗、求生,沉浸在自己或波澜壮阔或蝇营狗苟的无限流故事中,对那潜藏在平静表象下的、关乎“寂静”与“混沌”的宏大斗争一无所知。
而她,已经被打上了“需净化”的标签,成为了那冰冷“清理程序”中的一个目标。
一种奇特的孤立感包裹了她。并非恐惧,而是一种……明确了自身坐标后的清醒。她知道了自己站在哪里,知道了暗处有什么东西在窥伺,知道了未来的道路注定荆棘密布。
她轻轻触碰了一下耳钉,那混沌的一面传来微弱的回应,如同温顺的宠物,而纯白的一面则依旧冰冷死寂,带着隐隐的排斥。这枚耳钉既是希让任性妄为的礼物,也是一个危险的放大器,一个可能招致灾祸的信标。但它同样也是力量的钥匙,是理解那两种对立规则的媒介。
“在看什么?”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不知何时结束了冥想,走到了望序身边,顺着她的目光望向外面纷繁的大厅。
望序迅速收敛了外露的情绪,恢复了平时的冷静模样。“没什么,只是觉得……这里看似热闹,其实每个人都很孤独。”她找了个不算借口的借口。
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的感知敏锐,能感觉到望序身上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更加深沉内敛的气息,以及左耳上那枚从未见过、散发着微妙规则波动的耳钉。但她没有多问,只是说道:“刚刚系统发布了新的场景匹配预告,六个标准时后,是一个B级协作场景,【永夜歌剧院】。任务类型是探索与守护,似乎与某种‘失落之音’有关。”
“永夜歌剧院……失落之音……”望序咀嚼着这几个词,心中微微一动。刚刚经历了与“寂静”的短暂接触,对“声音”、“回响”这类概念变得格外敏感。这会是巧合吗?
“有什么问题吗?”岚察觉到望序的细微反应。
“暂时没有。”望序摇了摇头,压下心中的疑虑,“做好准备吧,B级场景,不会轻松。”
岚点了点头,不再多说,转身去唤醒白晓和何初,开始为即将到来的任务做准备。
望序也走到一旁,看似在整理装备,实则心神沉入体内,开始仔细体会刚才在希让领域中获得的感悟,尤其是对混沌能量那种“共鸣”而非“对抗”的运用方式。她尝试引导体内那新生力量,不再是像以前那样强行驱使,而是模仿着那种融入浪潮的感觉,让力量更加自然地流淌、呼应。
她发现,这种方式下,力量的消耗更小,运转更加流畅,甚至与周围光茧的能量环境都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和谐共振。那枚【混沌亲和徽章】微微发烫,似乎也在辅助着这个过程。
时间在准备中悄然流逝。六个标准时很快过去。
系统的提示音准时在光茧内响起:
【场景匹配完成:永夜歌剧院。】
【任务类型:协作探索/守护。】
【难度评级:B。】
【任务目标:探索歌剧院深处,寻找到‘失落之音’的核心,并确保其在‘午夜场’演出结束前不被破坏。协作队伍:3支。】
【传送启动。】
白光笼罩,熟悉的失重感传来。
当视线再次清晰时,一股混合着陈旧绒布、灰尘、廉价香料和一丝若有若无腐朽甜香的气味扑面而来。脚下是柔软但有些粘腻的猩红色地毯,花纹繁复而黯淡。周围光线极其昏暗,只有墙壁上间隔很远才有一盏盏壁灯,散发着昏黄摇曳的光芒,勉强照亮有限的范围。
她们正站在一个极其宽阔、挑高惊人的前厅。巨大的大理石柱支撑着绘有剥落壁画的穹顶,两侧是蜿蜒向上的、铺着同样猩红地毯的弧形楼梯,通往深不见底的黑暗。正前方,是两扇紧闭的、镶嵌着模糊黄铜装饰的厚重木门,门后隐约传来极其微弱、仿佛被什么东西捂住般的管风琴声,断断续续,不成调子。
空气潮湿而阴冷,带着一种停滞已久的气息。整个空间给人一种极度奢华却已彻底衰败的感觉,仿佛时光在这里凝固了数百年。
“这里……感觉好压抑。”何初搓了搓胳膊,小声说道,下意识地靠近了岚。
白晓指尖亮起一团柔和的圣光,试图驱散周围的昏暗,但那光芒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压制着,只能照亮周身不到一米的范围,之外依旧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岚的精神力场展开,但她的脸色很快变得凝重:“小心,这里的空间结构很……奇怪,我的精神力延伸出去,反馈回来的信息非常混乱,而且有很强的惰性阻力。还有,我感觉到了另外两支队伍的气息,分别在左右两侧的廊道里,但他们似乎也遇到了麻烦,气息很不稳定。”
望序没有说话,她的猫耳微微转动,捕捉着空气中那些细微的声响——除了那若有若无的管风琴,还有极其轻微的、仿佛布料摩擦的声音,从头顶上方黑暗的廊柱和穹顶阴影处传来;还有某种液体缓慢滴落的声音,不知源自何处;更重要的是,她感觉到了一种弥漫在整个歌剧院里的、极其稀薄但无处不在的…… “寂静” 的残留气息!
虽然很淡,与希让领域中那纯粹的渗透无法相比,但那种试图安抚一切、抹平波动的特质,如出一辙!
这绝不是巧合!
她的左耳垂,那枚耳钉的纯白一面,似乎感应到了这同源的气息,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冰凉刺痛感。
“失落之音……”望序低声自语,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周围华丽的衰败景象,“是在‘寂静’笼罩下,即将彻底湮灭的‘回响’吗?”
就在这时,那断断续续的管风琴声,戛然而止。
整个前厅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绝对的死寂。
连何初的呼吸声都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
“吱呀——”
一声沉重而滞涩的摩擦声,从前厅那两扇紧闭的厚重木门后传来。
在众人警惕的目光中,那两扇门,缓缓地、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推动着,打开了一道缝隙。
缝隙后面,是更加深邃的黑暗。
以及,一股更加浓郁、更加诱人的腐朽甜香,夹杂着一丝…… 血腥味?
一个矮小、佝偻的身影,提着一盏散发着惨绿色幽光的灯笼,从那门缝的黑暗中,悄无声息地滑了出来。
它穿着破旧、沾满污渍的侍者制服,脸上戴着一张毫无表情的、光滑的白色面具,面具上只有两个黑洞,看不到后面的眼睛。它提着灯笼的手干枯如同鸡爪,指甲又长又黑。
它用那惨绿色的灯笼照了照望序四人,面具下的黑洞似乎在“注视”着她们。
然后,它用一种如同生锈齿轮摩擦的、没有丝毫起伏的语调,开口说道:
“演出……即将开始……”
“贵宾们……请……随我来……”
“切记……保持……安静……”
“惊扰了……演员们……的安眠……”
“后果……自负……”
它说完,也不等回应,便提着灯笼,转身,以一种僵硬而匀速的步伐,再次滑入了门后的黑暗之中,只留下那惨绿色的光晕在门缝处摇曳,如同引诱飞蛾的鬼火。
而那两扇门,依旧维持着那道缝隙,仿佛一张邀请她们踏入深渊的、沉默的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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