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襄水曲，遥隔楚云端

　　“我当然需要回报，可我希望你的回报是因为爱我，而不是觉得亏欠我，不是计算过后不忍心让我付出太多。我要你真真切切地需要我。”

　　曲襄襄声音有些哽咽：“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没办法依赖你这一点很难改，我不想成为麻烦……可是我爱你。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这是曲襄襄第一次和楚云端说爱，以前她表达爱的方式，就是楚云端说的时候她不拒绝，这也太自私了。她的每一步看似退让，实则都把自己捧上高位。

　　楚云端抚摸她的后背安慰她：“曲襄襄，我从不怕你嘴硬。反正我了解你，你嘴硬我也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可我真正害怕的是，你自己骗自己，把苦当做甜，对委屈毫无知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会一直爱你，你可以反复向我确认。”

　　空气安静的可怕，连心脏最微茫的跳动都听得到。爱本来就是很难具象化的东西可有些人怕你难过，怕你感知不到，就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给你听，直到你听见他爱你为止。哪怕曲襄襄捂住耳朵，楚云端也会一遍又一遍地说爱她，直到她愿意听。

　　这个下午，除了开门取餐，曲襄襄一直被楚云端抱在怀里，连吃饭也是他喂。两个人这样斯磨时间，话题以曲襄襄为圆心、世界为半径展开。

　　“我明明……明明就快要忘了你了。”她声音发紧，“我的生活好不容易平静了，你非要回来搅和，说我冷漠，说我绝情，说我抛下你。”
　　“你自己呢？把一潭死水搅得波涛汹涌，然后拍拍屁股躲来英国，你是狗吗？”

　　楚云端被骂得一愣，忽然低笑出声。
　　“还好回去了。”

　　自己赚钱以后，曲襄襄也想过改变这样别扭的性格，不想再失眠、偏头痛，于是她去看心理咨询。咨询师劝她：“你尝试着不要对自己的每一件事做价值评价，吃饭只是为了吃饱，没有优劣之分。”

　　这说的是曲襄襄觉得一个人吃饭的时候，如果不听英语听力，就觉得浪费时间。洗碗拖地化妆，也要开知识分享博客外放，坐地铁必须看电子书。

　　曲襄襄客观上认可医生话语的正确性，可她就是做不到，她没资源、没人脉，性格也不灵活，在职场上过得很艰难，再不争分夺秒努力可怎么好？所有事都想用最快最高效地方法解决，一秒钟掰成三份用。

　　可是这个下午，什么都不做，只是抱着楚云端，她也觉得安稳。

　　亲爱的曲襄襄，这过去的二十七年，你过得很辛苦。我承诺，今后永远爱你，不再伙同这个世界一同欺负你。我和楚云端都很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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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闹钟响起，楚云端睁眼的时候，身侧的位置已经空了。他以为曲襄襄只是上厕所，结果迷迷糊糊中，鼻尖却闻到了一股葱香味，隐隐还混着培根的焦香。

　　客厅方向有窸窸窣窣的动静，像有人在忙碌。他披了件外套走过去。一推门，就看见曲襄襄穿着他的睡衣，正端着盘子往餐桌上摆东西。

　　浅白瓷碗里是刚出锅的水蒸蛋，边上是葱花饼卷着煎好的培根，朴素却热气腾腾，像从家里厨房端出来的，却又都是酒店菜单上没有的菜。

　　曲襄襄回头看他，笑着招呼：“你醒啦？刷完牙来吃早餐吧。”

　　楚云端一下子就看穿，站着没动，似笑非笑地问：“人家酒店怎么那么大方，厨房愿意让你用？”
　　“花点钱不就好了？”曲襄襄眨眨眼，精气神十足。

　　楚云端刷完牙回来，拉开椅子坐下：“酒店不能刷卡只能记账吧？退房的时候结算。”

　　“对啊。”曲襄襄把葱花饼递给他，理直气壮地补了一句，“记你帐上了。”

　　“你别这么小气好不好，这点小钱都要计较。虽然我还只是实习期，但是毕竟我们也是认识很多年的人了……”

　　她一边低头剥鸡蛋，一边絮絮叨叨，完全没察觉到楚云端眼里那点忍不住的笑意。有什么可计较的。她花他的钱，他高兴都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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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云端吃完温馨的早餐就去上班，昨晚他和曲襄襄睡的都早，可算睡了个好觉。又吃了顿热乎早餐，可以说是神清气爽。似乎早餐的威力太足，楚云端下班的脚步也无比轻快。

　　回到酒店，他放下电脑包在玄关换鞋，曲襄襄正在书桌前对着电脑忙碌，懒散问了句“回来了？”，头也不抬。楚云端没在意，他有个大事要和曲襄襄说。

　　“曲襄襄，”
　　“嗯？”

　　“我有个事和你说，但是你要先抱我一下。”
　　“好。”

　　曲襄襄嘴上答应，却半天没动，一直到楚云端走到旁边，她神情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指尖还在不停敲击。

　　“在干嘛？”楚云端忍不住问道。曲襄襄没抬头，只说：“我在准备材料。刚好你回来了，帮我看看申请表有没有哪里填错。”敲完最后一个字，把笔记本举到楚云端面前。

　　“什么申请表？”全英的表格，楚云端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曲襄襄眼神亮亮：“我想和公司申请调到英国分公司。”

　　楚云端愣住：“为什么？”
　　曲襄襄理所当然地说：“因为你要在英国啊，我不想谈异国恋。”她笑了笑，语气带点撒娇：“你别担心，我觉得英国也挺好的，有你在哪都好。”

　　楚云端看着她，哭笑不得：“可是我不是已经调回去了？”

　　这次轮到曲襄襄愣住。

　　“我只是回来做个收尾，”楚云端解释，“方便彻底回国工作。”

　　空气安静的可怕。

　　曲襄襄盯着楚云端，一字一句：“到底是你助理语焉不详，还是你刻意为之！”

　　坦荡了一辈子的楚云端，此刻心虚地别开视线。曲襄襄咬了咬牙，胸口一阵堵得慌。

　　楚云端顿了顿，又慢慢找补了一句：“虽然我们这些天都没说清楚，但我以为你早就看出来了……因为根本瞒不住。”

　　曲襄襄线上处理工作的时候，确实发现米江项目的文件楚云端确实一直在跟进。“我其实早就觉得不对。但你那两天那么凶，我都不敢问！”
　　楚云端走过去，把她搂进怀里：“不凶不凶，永远不凶你。”

　　曲襄襄吸了吸鼻子，质问：“那我要是不来找你，一辈子胡闹怎么办？”楚云端低头贴着她额头，笑了：“一辈子耗在你身上也没关系。”
　　“谁信你的鬼话？！”

　　曲襄襄挣脱楚云端，气鼓鼓往外走，楚云端紧跟在身后。楚云端牵一次曲襄襄挣开一次，挣扎间曲襄襄后仰，楚云端眼疾手快把人抱进怀里，两人双双跌倒，楚云端砸在地上，曲襄襄砸在楚云端身上。

　　曲襄襄听到楚云端闷哼一声，紧张得不得了，连忙检查。“你没事吧？”

　　楚云端任由曲襄襄的小手在身上左翻右翻，酒店为了隔音，地毯铺的很厚，客厅这里更是额外铺了一层羊绒手工毯，砸下去除了曲襄襄胳膊肘硌得他胸口疼，其实没什么事。

　　他痛苦地皱起眉头，曲襄襄看着近在咫尺的茶几角，虽说做了包边处理，可要是后脑勺碰到了也不得了。她一阵后怕，楚云端痛苦的表情更是让她像针扎在心口，连声音都带上了颤抖，“我们去医院吧”，立刻起身要去拿手机。

　　人还没起来，一阵天旋地转，她已经被楚云端压在身下。

　　身下绒毯柔软，楚云端的吻更柔软。他一边亲曲襄襄一边含糊道：“一点儿也不疼呢。”

　　曲襄襄又有点生气，可是不敢再发脾气大力推他，小幅度的挣扎倒像是故意扶住楚云端的肩膀。楚云端把人搂得越发紧一直亲到彼此都喘不过气来才作罢，撑起上半身深情款款地盯着曲襄襄。

　　他的体温如跨年那一晚般热乎乎，身体紧贴，曲襄襄自然感觉到不对劲。楚云端的目光比身体更热切，曲襄襄被盯得不好意思，双手交叠捂住楚云端的眼，隔绝彼此视线。

　　“你，你上一天班，不累吗？”曲襄襄红着耳尖道。

　　楚云端拉下曲襄襄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亲吻：“走吧，出门吃饭。”

　　曲襄襄很想念第一晚来伦敦吃的那家三明治的味道，两个人在那里简单用了晚餐，饭后在街上随意散步、交谈、亲吻、欢笑。楚云端和曲襄襄讲：“你有什么事愿意和我商量，我真高兴。”

　　日子轻快到像被肥皂泡泡包围，五彩斑斓地悬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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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楚云端仍旧上班，下班前他给曲襄襄发了一个商场的定位，约她在那里见。曲襄襄问有什么要买的吗？

　　楚云端没有什么要买的，主要是给曲襄襄买东西。昨晚洗漱，他忽然发现洗漱台上的瓶瓶罐罐少了一大半不说，留下的几瓶也几乎都见了底。

　　曲襄襄欢喜于楚云端的贴心，翘起嘴角掰着手指头细数：“日用品酒店都有，但是我的护肤品小样确实快用完了，去药妆店吧，不容易过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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