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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楼中
回到医馆的第二日,医馆里来了两个人。
公良鱼听说他们是来找师父有要事,便将他们带去了内院。
这二人正是柳元冬和魏泽波。
他们完全恢复原来的样貌,只不过魏泽波看明镜的眼神有些陌生。
柳元冬跟明镜和无尘打过招呼,拉着魏泽波坐了下来。
“陆大人,泽波他什么也不记得了。”柳元冬失落地说。
“长春城中许多清醒过来的人都有这样的症状,比起丢掉性命,失去记忆是一件小事。他全部不记得了,倒是有些奇怪。一会儿,我给他检查一下。”
“那就麻烦您了。”
“有什么好麻烦的,他也是我的朋友。”
明镜给他们各自倒了一杯茶,见着魏泽波这一脸懵懂的模样,觉得十分新奇。
从前在山院的时候,他可没有这么安静。
柳元冬受宠若惊端起来品了一口,“好茶。”
魏泽波学着她拿起来喝了一口,也说了一句,“好茶。”
明镜忍不住一笑,“我算是借花送佛了。”
她举杯指向魏泽波笑道,“我这里的茶都是他送的。”
柳元冬好奇道:“您跟泽波很早就认识了吗?”
“是啊,认识三百多年了,我们曾一同在东林山院求学。出师后各奔东西,见面就少了,最近一次见还是在十年前。那阵子他很苦恼,他说有个心爱的女孩,但是家族里的人不允许他们在一起,他说他想摆脱家里,他对打理药园子不感兴趣。”
提到性心爱的女孩子,柳元冬脸颊微红,看了魏泽波一眼,“魏泽波说要娶我,那些人百般阻挠,说我出身低贱,可劲儿地给他介绍门当户对的女人。”
“都什么时代了,就他们在那里穷讲究。”
“民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那阵子他非常兴奋,说要脱离家族去开创自己的事业,把族里的长老吓了一大跳。那群人还威胁他说,他敢放弃家族的生意,就要在族谱里除去他的名!”
“他不是在乎这些的人。”
“是啊,如今那些人都求着他回去呢!说起来还要感谢您呢,要不是有您撑腰他也不敢出来自立门户,更没办法光明正大地娶我。”
“我就提供了点钱还有药方,其他事情都是他在做,他能把千净坊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是他的本事。”明镜也是相信他的本事才把这件事交到他手里,事实证明她没看错人。
她给魏泽波号过脉,用神识感应了一番,“不是活秽吞噬他的记忆,是他在意识到自己的记忆逐渐消失的时候,为了保护自己的记忆,用术法将记忆封存了。”
听到魏泽波还能想起来,柳元冬激动得心脏砰砰跳,“那您能解除吗?”
“可以,解除后也需要他一点点慢慢想起来你不着急。”明镜运起元力,点在他脑门上,用神识找到术法所在,一点点将它抹去了。
“好了。”
“真是太感谢您了!”柳元冬抱住魏泽波喜极而泣,魏泽波懵懂地眨眨眼,拍了拍她的后背,“不哭。”
“不用谢我,说起来在他没完全恢复前,我有件事要拜托你。”
“说拜托就折煞我了。”柳元冬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您有事尽管吩咐我去办!”
“不要保留全力召集人手制作净秽药。”明镜对她道,“这件事你能做到吗?”
柳元冬握紧了魏泽波的手,坚定道:“我能!”
……
知道狩猎场秘境是这次滚秽的起源地,明镜还是打算进去看看的,但那里毕竟太过危险,她需要做些准备。
明镜有心了解兑西区的情况,给朱允春发去了讯息。
朱允春很快给了她回复:目前情况已经稳定,但是兑西内死伤无数,恐怕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做善后处理。
明镜:狩猎场情况如何?
朱允春:派了几只队伍进去探查情况,全部失联。
情况不妙啊。
明镜放下通讯玉符,心里很是沉重。
“你有没有发现最近秽祸越来越频繁了?”明镜看向盘腿坐在屋中摆弄阵盘的无尘。
无尘抬起头,“的确如此,而且还是大规模出现,稍有不慎无间大陆就会全军覆没。”
“我打算再做一批灭秽丹,过两天出发去狩猎场看看。”
“我陪你去。”无尘放下手里的阵盘。
“当然,”明镜来到他不远处,看着拿起地面上散落的纸张,“又在研究新的阵法了吗?”
“嗯,在尝试做捕秽阵,秽妖活动频繁,却很难抓到,要是有阵法抓住它们,比我们大海捞针强。”
“你以前对秽气就很有研究,显秽阵都做出来了,当初我见到的时候都惊呆了。”
“以前秽气的研究太浅显了,甚至不知有过秽,秽妖。”
“那时候咱们也没需要这些东西啊。”
“我一直想知道它们究竟从哪儿来的。”
“以前它们开不了口,现在都活了,我想再过不久,我们就能从它们嘴里知道答案了。”
明镜拿出一个蒲团坐在另一头,开始给丹药补上禁咒,“不知仍旧没有消息,执法堂找不到他的踪迹。我在金乌阁下了悬赏,悬赏挂出去了,但是过了这么就还无人上门提供线索,估计悬了。”
“薛凯飞说他之前找人全靠邱算子神机妙算,要不我也试试?咱们无头苍蝇一样找人估计很难找到,我打算找他帮忙测算一下。”明镜道,“我从前还不知道他有找人这个能力,他不是只会算吉凶吗?”
无尘看着她笑了笑,“三百年过去,总要学会点新本事不是吗?”
“你说的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待,何况这么多年呢?”
邱子深收到明镜的讯息很是讶异,当即回复道:我现在就在长春城,有问题尽管来找我。看在是朋友的份上,给你打八折!
明镜:哪儿呢?给个具体位置!
手里的玉符又是一震,明镜看了一眼。
“他说他现在坐镇在烟雨楼里。”明镜眉头微皱,“烟雨楼?没听说过。”
“天机门人喜欢呆着常人想不到的地方。”
“语棠要照看医馆,旁小鱼跑一趟好了。”
虽然她对于天机阁这群神棍的信任并不高,但是此时能稍微给出一个方向的也只有他们了,谁知道吕不知会不会因为迟这一天而丢掉小命。
公良鱼自从大师兄不见以后,一直郁郁寡欢,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他人小力薄,除了干等着什么作用也起不到,冷不丁被师父指派了任务,还是跟寻找大师兄有关的,他瞬间打起精神来。
公良鱼按照师父给的地址兴冲冲地出了门,近来由于全城戒严,街面上大大小小的店铺都闭门谢客了。
街道上空无一人,不似往常那般人头攒动,络绎不绝,就连那素来热闹的长恨街都宾客凋零。
公良鱼在这条街道的最豪华的一座楼前顿住了脚步,眼里出现一丝迟疑。
“啊?这就是烟雨楼?师父会不会说错地方了?”出于对师父的信任,公良鱼还是上去敲了敲门。
“谁啊?今天不开张,客官下次再来吧~”里头传来一句婉转的声音,里头带着钩子似地,听得公良鱼起一身鸡皮疙瘩,只觉得这声音诡异得很。
“我找邱子深,请问他在这里吗?”
“哗啦”一声门开了,老鸨低头看向面前的小豆丁,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她捂着嘴笑起来,“还是为小客官呢~”
她朝里头高呼,“邱公子,来客了,你还不快下来接待~”
公良鱼听得一阵恶寒,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你带他上楼来!”楼上传来一声模糊的男声。
“我家公子住在顶层阁楼里呢,小公子,需要要我抱你上去么?”花老鸨打量了一下他的小短腿,嬉笑道:“这楼梯可不好爬呢!”
“我可以!”公良鱼大声道。
花老鸨听得心里一片慈爱,也不为难他,领着他进了门。楼里的姑娘纷纷探头出来看他,还有大胆地过来捏它的脸,“哎呦,妈妈什么时候生了个年画似的小孩儿?”
“我倒想是我生的呢,这位可是公子的客人!”花老鸨赶她们,“去去去,凑什么热闹,这几天戒严可把你们闲到了。”
公良鱼躲在她身后,避过了探过来的手,皱着一张脸跟在她身后吭哧吭哧爬楼梯。
好一会儿,他才爬上顶楼。
公良鱼现在楼梯口,看见远处大开着门的房间,喘匀了气才继续往哪里走。
“公子,客人到了。”花老鸨站在门边恭敬道。
“知道了,你退下吧。”
“请吧,小公子。”花老鸨笑眯眯地把他请进门。
公良鱼进门后,回头看了一眼。
“我们家公子人很好的。”女人笑眯眯地朝他摆摆手,轻轻关上了门。
房间内弥漫着神秘的气息,到处贴着符纸和各种巴掌大的寻踪阵盘。
符纸画满了般纵横交错的线条,一面墙上还贴着一道横幅写着“神机妙算”四个硕大的字。
这“大隐隐于市”,隐得很是绝妙,差点叫人寻不着。
一个花孔雀一样的年轻人站在窗前,身穿五颜六色的大花袍把手背在身后,很有范儿的模样。
听到有人进门,他转身……看到一个刚到他腰高的小豆丁,“嗯?陆灵镜返老还童了?”
“我是陆灵镜的徒弟,公良鱼。”眼睛发亮地看着他,他就喜欢长得好看的人。
在他眼里第一好看的是师父,第二事师公,第三个,眼前这位勉强能排上号。
“哦……原来是陆灵镜的徒弟啊!”邱子深咬牙切齿,“她竟然连亲自来一趟也不肯!亏我这么重视她!她把我当什么了?”
公良鱼替他师父解释道:“我师父太忙了,没办法亲自前来。我是师父最疼爱的徒弟,师父很信任你才会派我来的。”
邱子深闻言哼了一声,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
公良鱼跟他说明来意,“我大师兄不见了,师父说你是神算子,算得很准,你能帮我找到我大师兄吗?”
“找是能找到,不过嘛,我要先见到你师父。”邱子深弯腰掐了一下他的脸,“她既然不肯来,那就只能我去找她了。”
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
公良鱼瘪瘪嘴,觉得没能办好事情,有些沮丧。
邱子深见他不高兴,顺手给了他一枚铜钱,“喏,给你的见面礼。可趋吉避凶,正面为吉,反面为凶,拿去玩儿吧。”
“非要见到我师父才行吗?”公良鱼好奇地拿起那枚古旧的铜钱。
“那也不是顺便跟他叙叙旧,毕竟也有些日子不见了,怪想念她的。”
公良鱼听完瞪大了眼睛,赶紧把铜钱还给他,“东西我不要!”
“为什么?”邱子深还是头一次送东西被人拒绝。
“我有师公了。”公良鱼警惕地看着他,“没有你的份了!”
“切,谁稀罕啊!我又不想被陆灵镜揍一顿!你师公是赵无名那家伙吧?”邱子深牙疼道。
“赵无名是谁?我师公叫做无尘,是个很厉害长得很好看的人。”
“死秃驴!说的就是他!”邱子深气愤道。
“不准你骂我师公!”公良鱼愤怒地推了他一把,没推动,邱子深把他提起来,“走吧,带我去见他们。”
“哇啊啊啊,你放我下来。”
“不放,靠你的小短腿要走到什么时候,给我指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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