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寿了,穿成短命丫鬟

作者:蜡笔涂鸦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为收藏文章分类

    佛堂对峙,见尼心碎


      马车跑得像要飞起来,车轮碾过山间的石子路,“哐当哐当”响,震得车厢里的拨浪鼓都掉在了地上。萧彻没捡,只是攥着拳头,指节泛白,眼底的红血丝比前几天更重——从侯府接到张奶娘抱着念晚回来,说苏晚没一起时,他就慌了,现在每多等一刻,心就往下沉一分。

      “快点!再快点!”萧彻冲车夫吼,声音沙哑,吓得车夫赶紧甩了一鞭子,马跑得更快,扬起一路尘土。

      终于到了静心庵山门外,李德全带着侍卫早就候在那儿,脸色惨白:“侯爷,您可来了!姑娘……姑娘把小少爷交给张奶娘送回府后,就进了后殿的佛堂,老奴喊了好几次,都没人应,庵里的师父说……说姑娘在里面‘静心’,不让打扰。”

      “放屁!”萧彻一脚踹开马车车门,大步往庵里冲,玄色的衣摆被风刮得猎猎响,“什么静心?她是想躲着我!”

      佛堂在庵的最里面,离前殿很远,一路的银杏叶被他踩得乱七八糟。佛堂的门没关,虚掩着,里面飘出浓浓的香烛味,还有断断续续的木鱼声,“笃笃笃”,敲得人心烦意乱。

      萧彻深吸一口气,推开门——佛堂里很暗,只有几盏长明灯亮着,映着正中央的佛像。一个穿着灰色僧衣的身影,正坐在蒲团上打坐,背对着门,光头在灯光下泛着淡光,那背影……熟悉得让他心脏骤停。

      是她,是苏晚。哪怕穿着僧衣,哪怕剪了头发,那个坐着的姿势,那个微微垂肩的样子,他闭着眼睛都能认出来。

      “苏晚?”萧彻的声音抖得不成样,他往前走了两步,脚底下踢到了什么,低头一看,是他之前给她的平安符,被放在佛堂的门槛边,沾了点灰。

      木鱼声停了。

      那个身影慢慢转过身,果然是苏晚。她的脸还是以前的样子,只是瘦了点,脸色苍白,最扎眼的是她光秃秃的头顶,还有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灰色僧衣——和庵里其他师父的一模一样,没有一点侯府少奶奶的影子。

      她的眼神很平静,像佛堂里的井水,没有波澜,没有恨,也没有以前的躲闪,只有一片死寂。

      “侯爷。”苏晚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疏离,“贫尼法号了却,不是苏晚。苏晚已经死了,死在侯府的那些日子里了。”

      “死了?”萧彻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他冲过去,伸手就想抓她的手腕,“你胡说什么!你明明就在这儿!你看看我,我是萧彻!你怎么能死?你怎么敢死?”

      苏晚侧身躲开,他的手抓了个空,扑在旁边的香案上,撞倒了一个烛台,蜡烛掉在地上,火苗晃了晃,差点烧到他的衣摆。

      “侯爷请自重。”苏晚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眼神依旧平静,“贫尼已剃度出家,断绝红尘,与侯爷再无瓜葛。念晚在侯府,有您照拂,有老夫人疼,会平安长大,不用侯爷挂心。”

      “无瓜葛?”萧彻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他这辈子,从没掉过眼泪,哪怕在战场上受了重伤,也没哼过一声,可现在,看着眼前这个光头的、穿着僧衣的女人,他的心像被刀割成了碎片。

      他指着她的头顶,声音哽咽:“你剪了头发?穿成这样?就是为了跟我无瓜葛?我把你从江南带来,不是让你做尼姑的!我给你最好的吃穿,给念晚最好的,我甚至都不逼你爱我了,我只要你在我身边,陪着念晚,这都不行吗?”

      “侯爷,”苏晚打断他,语气依旧没起伏,“您给的,是您想给的,不是我要的。您把我带来,用清月威胁我,用念晚拴着我,把我锁在揽月院,连我看什么话本、穿什么衣裳都要管——这不是疼,是囚。”

      她抬起头,终于看了他一眼,眼里却没有任何情绪:“我要的,从来不是侯府的富贵,不是少奶奶的名分,是自由。现在,我终于有了。”

      萧彻的手攥紧了,指甲嵌进肉里,渗出血来,他却没感觉,只是死死盯着她:“自由?你以为这样就是自由?你忘了念晚?他才半岁,他需要娘!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提到念晚,苏晚的眼神终于动了动,闪过一丝疼,却很快又恢复平静:“正是因为念晚,我才要留在这儿。我留在侯府,迟早会被逼疯,也会拖累他。有您在,他会是侯府的小少爷,锦衣玉食,前途无量,不用跟着我这个想逃的娘受苦。”

      “受苦?”萧彻突然冲过去,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力道很大,却又怕弄疼她,不敢用力,“我什么时候让你受苦了?我为了你,连朝堂的事都推了,为了你,我放弃原则!你说我逼你,我改!我不逼你;你想见的人,我不让你见;你想在乌镇待着,我陪着你!你回来好不好?我们重新来,就当……就当我错了,行不行?”

      他第一次低头,第一次说“我错了”,语气里带着恳求,像个迷路的孩子。

      可苏晚只是轻轻推开他的手,动作很轻,却很坚决:“侯爷,晚了。头发剪了,就长不回去了;心死了,就活不过来了。贫尼已经拜了佛祖,许了愿,这辈子青灯古佛,只为念晚祈福,再不管红尘事。”

      她转身,重新坐回蒲团上,拿起木鱼,“笃笃笃”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敲得很稳,像是在赶他走。

      “侯爷,请回吧。”苏晚的背挺得很直,没有回头,“静心庵清净,容不下侯府的富贵,也容不下您的人。您要是真为念晚好,就别再来了,让贫尼安心诵经,也让您自己安心带念晚。”

      萧彻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看着那件灰色的僧衣,看着她光秃秃的头顶,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佛堂里的香烛味很浓,呛得他眼睛疼,眼泪掉得更凶,却不敢哭出声——他怕一哭,就彻底输了。

      他慢慢捡起地上的平安符,上面还沾着香灰,是他特意去太庙求的,想保佑她平安,现在却成了她丢弃的东西。

      “苏晚,”萧彻的声音很轻,轻得像风,“你以为这样,就能躲掉我吗?”

      他没再冲过去,也没再喊她,只是站了很久,久到木鱼声敲得他耳朵疼,久到长明灯的火苗都快灭了。

      最后,他转身,一步一步往外走,脚步很重,像灌了铅。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一眼,苏晚还在打坐,背影决绝,没有一丝留恋。

      “了却师父,”萧彻停下脚步,声音沙哑,“我不会走的。你在这儿一天,我就守在这儿一天;你守一辈子,我就守一辈子。你是我的人,这辈子都是,就算你成了尼姑,就算你叫了却,也改变不了。”

      说完,他大步走出佛堂,对门口的侍卫吼:“把静心庵围起来!不准任何人进出!尤其是……不准里面的了晚师父踏出庵门一步!”

      侍卫们赶紧应下,开始在庵外布防。萧彻站在庵门口,看着漫天的银杏叶飘落,手里紧紧攥着那个平安符,指节泛白。

      佛堂里,木鱼声停了。苏晚慢慢睁开眼,看着佛像,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却没哭出声,只是小声说:“萧彻,对不起……可我真的,不想再被锁着了。”

      庵外,萧彻靠着树干,看着佛堂的方向,心里疼得快要死掉。他以为只要把她锁在身边,就能拥有她,却没想到,最后还是把她逼成了这样。可他不后悔,哪怕她恨他,哪怕她成了尼姑,他也不会放她走——他的强制爱,从来就没有退路,就算是碎了心,也要把她牢牢锁在自己看得见的地方,一辈子都不放手。

      银杏叶还在落,佛堂的香烛还在烧,一个在里面求清净,一个在外面死守着,这场以爱为名的囚禁,终究,还是没有尽头。
    插入书签 

    ←上一章  下一章→  
    作 者 推 文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
    关闭广告
    关闭广告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wap阅读点击:https://m.jjwxc.net/book2/10045063/79
    打开晋江App扫码即可阅读
    关闭广告
    ↑返回顶部
    作 者 推 文
    昵称: 评论主题:


    打分: 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以上显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条评论,要看本章所有评论,请点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