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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洋被吓了一跳,惊慌地看向德闻,浴室门被人推开的声音响起,情急之下,德闻指了指墙边的书柜,让他开门藏进去,然后自己抓起奥兹的终端,从窗口跳进来,走到门后,做出正准备开门逃走的姿势。
奥兹只围了一条浴巾,湿漉漉地打开了浴室的门,刚好撞见偷溜进来的文森特德拉图正抓着他的终端打算逃离。一时间,震惊和愤怒交织,他面露恼色,粗声质问道:“德拉图先生,您这是做什么?!”
在终端机的警鸣声中,德闻的后颈又开始发热胀痛,浓烈的信息素气味不受控制地溢出,他咬紧牙关,忍受着不适,冷笑一声,转过身来举起终端,道:“没办法啊,谁让教授你迟迟不给我具体的治疗方案和出院时间,我只能自己到您终端上查查看了。”
奥兹闻到了一股像是腐烂的菠萝的气味,不禁皱紧了眉,他沉着脸,深吸一口气,对德闻道:“德拉图先生,请您先冷静,您现在的身体情况需要尽可能保持心情平静,可以先将终端机归还我吗?您就算拿了它,没有登陆密码也无济于事不是吗?”
德闻后背被冷汗浸湿,他攥紧了手中的终端机,神色阴郁地瞪着奥兹:“我不会再信你的鬼话。你根本没有治好我的打算,只想把我关在疗养院里掩盖你的恶行,我要出院,把这间实验室的黑幕昭告天下!”
奥兹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像往常一样听到德闻如是控诉后进行安抚,举手作投降状,并趁着说话的间隙慢慢靠近已经有些站不稳的德闻。
“没有这回事,德拉图先生,我理解您的心情,但以您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适合此刻出院。请您相信我,再给我一周时间,一定可以将您的病情稳定下来,好不好?要知道,您是我负责的受试者,您要是出了意外,这对我的研究来说不是一件好事,所以您看,我绝对是最希望您能康复的人,对不对?”
“另外,您现在精神上有些过于紧张,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接下来我会联系精神方面的专家对您进行多学科会诊。”
“哈!这话你骗鬼去吧!”德闻说着开了门就要出去,终端警鸣声惊扰了护士站的护士,他慌张地跑来,隔老远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奥兹只披着一条浴巾,见此情况,连忙扑过去把门关了起来,护士吃了个闭门羹,疑惑地敲了敲门,问奥兹发生了什么。
“没事,你回去吧!”奥兹对门外的护士喊道,“德拉图先生想与我谈谈接下来的治疗方案,我来处理,你们先去忙吧!”
“好、好吧……”护士面露担忧,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德拉图先生,”奥兹抓住了德闻的手臂,在他的挣扎中关闭了终端的警鸣,并试图将它从德闻手里抢过来,“来,请将终端还给我,您所有的疑问我都可以回答。”
德闻嗅到一股陌生的信息素气味,那气味里携带着不可违背的服从指令,他后背一僵,意识到这就是alpha释放出的压制信息素。
作为beta时,如果有alpha当众释放压制信息素,尽管也会下意识感到恐惧与臣服,但远没有腺体机能活跃的其他alpha和omega感受得那么直观强烈。而此刻,劣质的移植alpha腺体使他产生了更强烈的畏惧,那可怕的感官让德闻更加意识到,这个依靠手术得来的alpha身份在原始的alpha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
也因此,德闻变得更加愤怒,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反抗alpha的信息素压制。
两人扭打成一团,办公室里传出桌椅摔倒的巨大声响,原本已经离开的护士又因为这动静返回来焦急地敲门问发生了什么事,是否需要启动安保措施。也许是被最近的不顺点燃了情绪,就在德闻又一次将拳头砸在他上周刚被打肿,依旧青绿的脸上,鼻血亦随之流出时,奥兹失去了理智,他眼白充血,要去给这个忤逆他的beta一个教训,警告他不要再做多余的事。
是的,他应该的确是这么想的,只是一个小教训,让他臣服,再叫人把他带回病房老实地接受治疗。
但当他重新恢复理智时,他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看到自己手上握着一把椅子,椅子的一条腿上有猩红的血滴落,他顺着鲜血滴落的方向往地上望去,看到文森特德拉图抱着自己的后颈,脸色惨白,蜷缩在地上抽搐,而他捂紧的后颈处,血液从指缝溢出,在他的脸侧落下一小滩血红的积洼。
奥兹慌张地跌坐在地,他连忙将手上的椅子丢开,耳侧的敲门声愈发激烈,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爬着去开了门,对门后看到室内场景吓得尖叫的护士道:“快、快安排急救车,送、送抢救室!”
很快,急救车呼啸而来,将德闻从地上抬起,往抢救室的方向开去,奥兹匆忙地穿好了衣服,终端机在他和德闻的扭打过程中不知道掉在哪个角落,他看了一眼凌乱的办公室,又实在顾不得收拾,只得先出去,将门从外面反锁了起来,狂奔向抢救室。
等到一切恢复安静时,办公室内,书柜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洋洋泪眼朦胧地爬了出来跌坐在地上。他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被人听到哭声。过了一会儿,小男孩才停止了哭泣,他在地上摸索一阵,摸到那台被砸破了机壳一角的终端机,小心翼翼地抓在手里,又从一旁将一张椅子搬到窗户下面,靠着椅子的助力越过窗户爬了出去。
费和抱着一盒避光的试剂走出样本间,他哼着小曲走在疗养院的花园小道上,一阵风夹带着丝丝细雨刮来,直直拍在他脸上,费和疑惑地“嗯?”了一声,第六感告诉他,接下来似乎要发生什么事。
不过,第六感没有告诉他这接下来发生的是好事还是坏事,于是他抹了一把脸,继续朝自己专属的实验室走去。绕过一个转角,他听到一阵细细的呜咽声,刚停稳脚步,就有什么直直地撞进了他怀里,他闷哼一声,低下头,看见洋洋扑在他身上,环抱着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腹间呜呜地在哭。
“怎么了宝贝?”费和哭笑不得,抬起空闲的手将小男孩的脸挖出来,看他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的模样,问,“是谁欺负我们的洋洋宝贝了?”
“小、小和哥哥……”洋洋抽啜着,金色的眼睫毛被泪水沾湿成一簇簇,脸蛋鼻尖哭得红扑扑,简直是我见犹怜。
“你,你可不可以救救德闻哥哥?”
费和这时敏感地察觉到,他的后腰处,被洋洋抱紧的地方,有什么硌得发疼。费和将手伸至背后,将那东西接过来一看,是一台外壳被砸烂的终端机。
“这是什么?”他问洋洋。
洋洋撇了撇嘴,犹豫着要不要回答,费和只好俯下身,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哄道:“告诉我,这是什么,哪里来的,我就帮你救你的德闻哥哥。”
“是……是恶魔的终端。”
奥兹脱下手术服,出了抢救室,失魂地瘫坐在等候区的长椅上。
护士长刘姣早就听到风声等在抢救室外,这会儿看他这副模样,立刻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她铁青着脸走到奥兹面前,将手搭在他肩头,小心翼翼地问:“奥、奥兹教授,德拉图先生他……”
奥兹抬头看了她一眼,嘴角下垂,崩溃地捂着脸呜咽了起来:“完了,我完了啊小姣……”
刘姣触电般地缩回了手,惊恐地往后退去,靠在墙上发着汗。
“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那时被气得失去了理智,我不该动手的,我不该……”
“马上考察团和德拉图的父母就要过来,他们要是发现德拉图被我所伤,性命垂危……不,万一他们发现那个逐渐衰竭的腺体是被移植进去的,我……”
“这我该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奥兹的话像一瓢冰水泼在刘姣头顶,她一个激灵,直挺挺地走到奥兹面前,俯下身贴在他耳侧,道:“教授,您被德拉图先生袭击了。他、他将您打伤,从疗养院逃走后不知所踪了……”
奥兹因她的话停止了哭泣,他扭过头,呆滞地看着刘姣,护士长深吸了一口气:“我、我作证,是德拉图先生因手术效果不如预期对您动了粗,这事我们有监控为证。在争执过程中,德拉图先生不小心摔倒,被倒下的椅子砸中了腺体,我们为他做了紧急处理,但他丧失了理智,趁我们不注意离开治疗舱,从疗养院逃走了。”
“您、您是位尽职尽责的医生,尽管被受试者殴打也仍然心系患者,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德拉图先生,他的腺体受了伤,不尽快治疗恐怕有生命危险……”
奥兹睁大了眼睛,随着刘姣的话缓缓地站起了身。
他又看向手术室的门,呼吸逐渐平稳了下来。奥兹从大褂里掏出一块手帕,将眼泪擦干,眼神也变得清明了起来。
“谢谢你,小姣,我明白了。”他叹了口气,“给我一天时间准备,我会处理好一切的。”
“不过第五组最近的闲言碎语比较多,我担心……”
“你放心,护士这边交给我,他们不会乱说的。”刘姣低声道。
“好,医师和研究员这边就由我向他们解释。”奥兹倾身抱了抱刘姣,温声道,“你真是我的贤内助。等这件事了,我会辞去这里的工作,也会离婚,去一个更适合研究的国家,重新开始。到那时,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刘姣红着眼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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