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花开

作者:狗娃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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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八章


      四人再次坐在一张桌前已是午时,这样心无芥蒂的同桌而食似乎已是很久远的事情,情谊的失而复得和心的久别重逢才显得此刻弥足珍贵。

      一桌好菜让大家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哎哎哎,能不能有点出息,搞得好像这一路上我虐待你们一样。”何逸天无奈的说道。

      “好酒好菜是吃过,但像今天这样菜好,酒好,人也好就很难得了。”钟离谣开心道。

      何逸天仔细的想着这几日的别扭,再看看现在其乐融融,瞬间也笑了出来,倒了杯酒,嘻嘻道:“那倒是,那是。”

      ‘行啦,还是先说说正事吧。’

      何逸天一口酒闷下,道:“东方兄,你还真是扫兴。”

      “这可不是扫兴,”钟离谣辩解道:“这是责任心!”

      “是是是,他在你这哪有不好!”

      王婉清一语不发的重享着此刻的欢乐,心里没有愧疚的秘密,耳边是欢愉的笑声,眼底尽是耀眼的光亮,心底邪恶的火苗似乎被土掩埋住了。

      “东方大哥,你刚刚说这可能是一个突破口,你是有什么计划吗?”王婉清接着东方诀的话说道。

      何逸天和钟离谣也停止了斗嘴,同时看向东方诀,道:“是啊,东方兄,你是不是想利用王婉清,引蛇出洞?”

      东方诀点了点头,道:‘这个支配了我们一路的老人一定知道冰冻雪莲的线索,既然我们知道了他也在这里,那我们就不能坐以待毙。王婉清,你们商定杀了黑衣人之后要如何碰面呢?’

      只见王婉清从怀里取出竹哨,道:“他说只要吹响这竹哨,他听到了,自然会来找我。”

      何逸天拿过竹哨,仔细的看着,道:“这就是一个普通的竹哨,你一吹他就能听到啊?这老头莫不是有千里耳?”说完,“噗嗤”一声给自己逗乐了。

      王婉清一把抢过竹哨,道:“是真的,那个晚上,我去树林找他,我一吹哨子,没一会儿他就过来了。”

      “真的假的,他不会是就在那地方埋伏你呢吧!”

      “应该不会吧,”王婉清有些犹豫的说道:“毕竟他也不知道我那晚会再回去,我要是一天不去,他还在那里等一天啊。荒郊野岭的,不饿死,也冻死。”

      “也有道理。”何逸天若有所思道:“东方兄,你怎么看?”

      ‘具体的我也想不出个原因来,但只要吹响这个哨子他就会出现就行,至于其它的,等见到再问也不迟。’

      “也只能这样了。”王婉清说道:“但是,现在黑衣人还活着,他要是不出现怎么办?”

      ‘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试试吧。’

      四人吃完午饭,便各自回房开始准备晚上的行动。

      钟离谣和东方诀刚刚推开房门准备进屋,何逸天便趁机溜着缝儿的钻了进来。

      “你干嘛?跟做贼一样。”

      何逸天示意东方诀赶快把门关上,确定屋外没人了才说:“就是想过来看看他,又怕王婉清发现,让她尴尬。”

      钟离谣笑了笑,道:“你还挺贴心。”

      “女孩子嘛,脸皮薄,何况这位大小姐自尊心还强。”
      “你还真是集纨绔与君子于一身啊。”

      “那是自然!”

      说罢,三人同时看向床上。今日一大早,何逸天就已将黑衣人转移到了东方诀二人的房间,也不知是大浮动的动作,还是这人睡了这么多天终于睡够了,在将他放到床上的一瞬间,黑衣人居然醒了。何逸天简单的和他说明了一下情况,三人便下了楼,直到现在才有时间顾及他。

      “你们为什么杀我,又救我?”黑衣人气喘的问道。

      “杀你,是为了防御;救你,是因为江湖不是杀戮之地。你不该是交易的筹码,更何况你若死了,连筹码都算不上。”何逸天严肃的说道。

      黑衣人咳嗽着笑了两声,道:“是恩亦是仇,是我这辈子最怕的东西,可偏偏总是被我遇到,罢了,罢了... ...”

      黑衣人张着嘴,努力的呼吸着,呆呆的望着天花板,似乎在想着什么,也许是短短这几日的事情,也许是长长的这几十年的事情,东方诀三人不得而知,只是默契的谁都不去打扰。

      “你们想知道什么,问吧。”黑衣人终于开口道。

      “你想通了?”钟离谣有些惊奇的问道。

      黑衣人什么都没有再回答,只是深深的吐出一口气,道:“问吧...”

      说实话,这么冷不丁的坦诚,打了三个人一个措手不及,竟一时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从何开始询问。

      短暂的空白过后,东方诀对着何逸天比划一通,何逸天瞬间恍然大悟般打破沉默,道:“说说五大派,说说那个神秘的老人,说说冰冻雪莲,如果你愿意,也可以说说你和子博前辈的故事...只要是和雪莲有关的,或是你想说的,我们都愿意听听。”

      当“子博前辈”四个字传进耳朵时,迷离的双眼一下子清澈了几分,一直没有情绪的嘴角微微的向上弯了弯,道:“很久没有人听我说过话了,也罢,就从我和子博哥开始说吧。”
      “子博哥比我年长些,遇见他时我正在街边乞讨,他说我抓住他的衣衫,瞪着眼看他,低声下气讨饭的样子像极了他幼时的模样,可怜却不让人同情。”

      “从那以后,他便将我带在身边。我叫他哥,他待我如弟弟。我们主要靠子博哥偷东西生活,说来惭愧,虽不是什么光彩的营生,但生活也真的还过得去。一次机缘巧合之下他遇到了天沐凡,自此进入了天字派,我自然也随着子博哥进入了天字派。”

      “因为五大派与黑山派之间的纷争,子博哥很快得到了重用,也成为了天沐凡身边左膀右臂的人物。可也因为旧伤,子博哥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

      “天沐凡请遍名医,用遍良药,就是不见效用。直到冰冻雪莲的说法传遍江湖,天沐凡派子博哥去取雪莲,却没想到这一别,就是几十年,甚至,,,是一辈子。”

      “子博哥,你的身体不好,就别去找雪莲了,天寒地冻,这一路不会轻松的。你要是坚持不住......”

      看着子勤欲说还休的样子,黄子博摸着他的头,温柔道:“放心,哥肯定会没事的,而且这次天老大派我去取雪莲,也是有私心的。”

      “啊?什么私心?”

      黄子博小心的观察了一下周围,小声道:“天老大是想要我找到雪莲后,立刻服下雪莲,说不定可以将我这一身的伤病治好。”

      “真的吗?!”子勤开心的说道,随后又突然悲伤了起来,道:“可是,若是让海老大和其他的人知道,就算治好了这一身伤,估计再也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我也有这个顾虑,但老大说他会处理的,让我不要担心。”

      “嗯,有天老大这句话就行。可我还是不放心,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路上我还能照顾你。”

      “我知道你担心我,但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勤加练习我教你的轻功,只有练好了本领,才能有立足之地。人活在世上,论到底还是靠自己踏实。不论是我,还是五大派,都护不了你一辈子。”

      “知道啦,知道啦,我不跟你去就是了,那你一路上一定要小心,要是有事,一定要给我来信,知道吗?”

      “好!”

      “就这样,子博哥满怀希望的离开了天字派,我也天真的等待着一个健康的子博哥再次归来,可终归是杳无音讯。和子博哥一起出发的另外三个人也无一归来,大家心里都明白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天老大一直派人寻找子博哥的下落,但都是徒劳无功。天老大一直保留着子博哥的位置,任凭派里的人如何劝说,天老大也未同意重新选人代替子博哥,一直亲力亲为派里的一切事项。”

      “直到几个月后,再次得到雪莲的消息,天老大才召回所有在外寻找的弟子,启程去夺雪莲。不知他们从哪里得来的消息,那次大家好像都很有把握,出发前往一个临海的地方,具体位置在哪我已经不记得了。天老大没让我参与那次行动,理由是他不能让我也因为雪莲遭受不测。”

      “我虽然很想去,但那时的我确实没有能力和胆量去忤逆天老大的指令,于是我便和几个为数不多的弟子一起留守天字派,等他们归来。因为子博哥的原因,我那时的实力虽一般,但大家也都乐意待见我,帮衬我,直到今天都是如此。”

      “记得一日晚上无聊,我便去往江字派,打算一起喝些酒,打发时间。可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让我至今都半信半疑的话。”

      “你听说了吗,之前天沐凡派天子博去找雪莲,就没盼着他活着回来。”

      “你才知道啊,这事早就传遍了。”

      “那你不告诉我,不够兄弟。”

      “我咋知道你连这个都不知道。现在的五大派,各派之间明争暗斗,派别内部也不安生,也不知道这五大派还能待多久。”

      “哎,我们这些无关轻重的人物,不过是听命令办事,那些斗争的事情怎么也落不到咱们头上。不过话说回来,天沐凡和天子博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反正看起来不像。”

      “依我看至少有八分真。”

      “都这样了,子勤那家伙还有心思找咱喝酒呢!”

      “嗨,他肯定不知道呗!这种话,大家可都避着他呢。”

      “也是,算了算了,不说了,一会儿他来了别再听到了。”

      “他们内部的事情,咱还是不要插手的好。来来,喝酒,喝酒。”

      “他们说的很真,但再真也只是传言,只是听说,我抱着这样的侥幸,想要搞清楚真相。”

      “趁着天沐凡在外,我偷偷潜入了他的房间,意图找出些蛛丝马迹,然后准备拿着证据去找那两个背后议论子博哥和天老大的人算账。可我翻遍了整个房间,也没有找到一丝有关的证据。相反,我却看到了些让我更加重疑心的东西。”

      “这些年,我虽未进入过天老大的房间,可我却时常跟在子博哥的身边。天老大有头疼失眠的毛病,这些年不管去到哪里,子博哥总会在当地寻一些能缓解头疼失眠的民间法子,带回去给天老大试试。有的时候是内服的药剂,有的时候外敷的偏方,有的时候是药囊,更有甚者连有助于入眠的曲谱都讨了回去.......子博哥总说没有天老大,我们兄弟俩说不定还在以偷窃为生,我们一定要牢记这份恩情。”

      “可那天我在天老大的衣柜里找到了一个小箱子,打开后看到的是却是触目惊心的红色。所有的东西都被覆盖在了红色的笔墨之下,令人悚然的“叉”不禁使人浑身颤栗。”

      “可明明在子博哥失踪后,他比谁都着急,比谁找的都认真,就连我都自叹不如。你们看,一件显而易见的事和一件含糊其辞的事叠在一起就让怀疑变得不再坚定,信任也不再坚固。”

      “我不信子博哥衷心付出换来的是这般无情无义,也不舍得相信子博哥的真心不过是竹篮打水。我要知道真相,而知道真相的唯一的办法就是靠近天沐凡。”

      “没过多久,他们便无功而返了,我的计划也正式开始。我读书以增长智慧,我练功以增长武力。我模仿着子博哥的样子想要摆脱子博哥的光环让弟子们敬佩我。不同的是那本就是子博哥的样子,却是我拉拢人心的手段。”

      “不得不说,这手段确实管用。大家仿佛在我的身上看到了子博哥的影子,他们敬我,重我,暗地里想要巴结我的人越来越多。又没过多久,白三剑便找到了五大派,仅凭一人之力便将五大派打得毫无招架之力。自此后,五大派碾转几番,回到天心山,隐没江湖。”

      “天心山在哪里?”何逸天问道。

      “离稻城不远。”

      三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心领神会般都没有再说些什么。

      黑衣人喘了几口气,继续开口说着。

      “五大派虽说不再在江湖上以五大派的名义活动,可私下里并没有放弃寻找雪莲。但五大派终究不再是以前的五大派,这种偷偷摸摸的日子可不是当年那些来投奔五大派的弟子所期盼的。没几年的时间,五大派的弟子便比巅峰时期少了至少一半。”

      “人来人往间,只有我始终在天老大的身边。我也早已不是当年无力自保的幼稚孩童,这几年坚持不懈的努力,我也终于超越了天字派所有弟子,站到了天老大的身边,与当年的子博哥并无两样。唯一不同的是,天沐凡给我与子博哥一样的待遇,却从未当众给我与子博哥一样的地位与权利。”

      “他总是和我感叹世事无常,人情冷暖,偶尔还会怀念与子博哥的过往。他总说这些话也就还能与我说说,其他人是无法体会的。”
      “除了那触目惊心的红色和一些没有实证的谣言,我找不到一点点天沐凡背叛子博哥的证据,无论是实证还是情感,天沐凡都做的天衣无缝。我的疑心也随之渐渐消除,我甚至还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就算不信天沐凡,也该相信子博哥呀。”

      “我收起了想要找到证据的用心,也接受的子博哥死去的事实,代替子博哥,跟随在天沐凡的身边,我猜子博哥也是希望我这么做的吧。这一待,便又是很多年,你们看,我都已经不再年轻了。”

      “五大派这些年一直在打听冰冻雪莲,可这冰冻雪莲就如消失了一般,自此再无消息。直到不久前,不知是谁往五大派送了了两幅画像,”

      黑衣人慢慢的转过头,看着东方诀和钟离谣说道:“画像上的人,正是你们。与画像一起送来的还有一张纸条,上面说你们知道冰冻雪莲的线索。也就是因为这没有根据的画像和莫名其妙的一张字条,天沐凡便派我来查个究竟。”

      黑衣人轻轻哼笑道:“什么雪莲不雪莲的,我根本不在意。我只想找到雪莲,将它毁了。若不是这空穴来风的雪莲,子博哥也不会最后落一个死不见尸的下场。于是当天沐凡找到我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临出发前,我想着再去见天老大一面,感谢他这些年的照顾,我心里清楚,这是一次凶多吉少的任务。可走到门口,我就听到了天老大在屋内自言自语。”

      “子博啊,这次派子勤去找雪莲也是我深思熟虑后的结果。黄泉路上,遇着子勤陪你总比其他人要亲切些吧。”

      黑衣人费力的哈哈笑了两声道:“原来,他根本就没想过我会活着回来。怀疑的念头又开始在心中重新发芽,不知道当年他派子博哥去找雪莲的时候,是不是也是一样的想法。”

      “你,,问了吗?”钟离谣问道。

      黑衣人摇了摇头,道:“就差一点,差一点我就推开那扇门了,可还是放了下去。”

      “为何?”
      “我怕。子博哥在的时候,我只是跟在子博哥身边的一名普通弟子,关于天沐凡我更多的是从子博哥那里听来的,子博哥走了以后,我才和天沐凡有了直接的接触。我努力让天沐凡看到我,让我跟在身边。”

      “起初,天老大指导我练功,在生活里对我嘘寒问暖,是看在子博哥的面子上,可后来他说把我安排在他的身边,几乎取代子博哥的位置上,是因为我的能力。”

      “你们知道得到认可的感觉吗?那就如幼时在街上乞讨时遇到有钱人,扔了些碎银子在我的破碗里,在有钱人眼里那什么也不是,而我看着那些碎银子,在脑子里算了算,发现只要不用它挥霍来买肉,每日一个馒头,一些菜叶,我可以很久不用担心吃饱饭的问题,如果幸运,以后的每天都能再继续要到几个铜板的话,说不定我还能存下些银两,那是欣喜,是踏实。”

      “有的时候我甚至觉得我背叛了子博哥,因为子博哥在我的执念中存在的程度越来越浅,有时候甚至会很长一段时间顾不及去想子博哥,只是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会想一想,但也只是想一想。”

      “直到有一次,五大派在枯燥无味的日子里举办了一次酒席,也没啥目的,就是聚一聚。酒过三巡,我便从大堂出来,准备到院中散散酒气。路过后院,便看到了地字派的几个弟子在悄悄低语。”

      “你们看到了吗,今日在天沐凡身边的就是当初天子博进派的时候一起带进来的那个小孩。”

      “是嘛,长的有些不一样了,我都没认出来。”

      “我一眼就认出来,那模子不管长多少年都有往昔的影子。而且你别说,虽然他俩不是亲兄弟,长的倒是有那么两分相似。”

      “但走的路可是十分的相似呀。你看当初天子博就是天沐凡的左膀右臂,现在换成了他。也不知道天子博的结局,会不会也是他的结局。”

      “你是说...”

      那人小心的看了看周围,低声道:“当年天沐凡想要借找雪莲除掉天子博早已是人尽皆知的秘密,你再看看现在的他,早已有了当年天子博的势头,甚至更为过火,你觉得天沐凡可以容得下他?!”

      “要我说啊,天子博就是活该,要不是......”

      “听到‘活该’两个字的时候我的怒火便不受控制,直接冲了出来,将那两人暴揍了一顿,或许是我出现的猝不及防,也或许是怒气超越了身体的负荷,我竟将那两个地字派的弟子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但也因为动静太大,惊动了狄修远,自然也波及到了天沐凡。狄修远是何等人,他可是覆灭黑山派的首功,就算五大派早已不如当年,但在内部,狄修远又岂会隐忍下这份屈辱。”

      “当天晚上,我便被狄修远下令抓到了他们地字派的刑室中,对我进行折磨的正是在院中议论子博哥的那两个弟子。沾着盐水的鞭条,用来腕骨的各种尺寸的剔刀,夹指的夹板,甚至捕兽的兽夹......谁能想到堂堂地字派的院内竟藏有如此的房间,当时我一边忍受着剧痛,一边暗自笑着这眼前的讽刺。”

      “再见到天老大的时候我早已是遍体鳞伤。我被两人提着,拖到了大厅,趴在地上的样子狼狈极了。”

      “你......”天沐凡愤怒的看着狄修远。

      狄修远哪会将天沐凡放在眼里,只是冷笑道:“人我还给你了,明日将你门下一半的弟子按时送到我这里,若到时我见不到人,就只能亲自去拜访你了。”说罢,狄修远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大厅。

      “天老大......”

      天沐凡将我搀起,庆幸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我想过很多可能,却唯独没有想到天沐凡竟愿意舍弃一半的天字派势力,只为了换我一个人。这一半弟子的转让无疑让本就日渐衰弱的天字派雪上加霜,而让本就目中无人的地字派更加的仗势欺人。”

      “天沐凡在五大派中也更加受到了牵制。对于天沐凡来说,我是愧疚的,但也是感激的。所以当临别那晚我在天沐凡的门口听到那句话时,我害怕了,我多么希望是我会错了意,我多么希望他只是在想念子博哥,所以不不敢问,我怕问了,就会彻底死心。于是第二天一大早我便离开了天心山前往锦城,后面的事情你们就都知道了。”

      此时的黑衣人早已累到不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那你知不知道一个老人?”钟离谣迫切的问道。

      “不知道。不过五大派一直在追查给我们画像的人,但一直没有线索,说不定和你们一直说的那个老人有关系吧。”

      “如果你们坚持要寻找雪莲,那你们一定会遇到五大派。现在的五大派虽不如当年,但依旧不是随便的江湖小孩可以欺负的。天、地、湖、江、海五位也都不是等闲之辈,你们要好自为之。”

      “你为什么突然愿意跟我们说这些?”何逸天警惕的问道。

      “要死了,”黑衣人咽了咽口水,道:“能少些恩怨就少些恩怨吧,黄泉路上也落得一个轻松。”

      “你想知道子博前辈的消息吗?”钟离谣问道。

      本已无神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颤抖的声音问道:“子博哥,真的还活着吗?”

      钟离谣点了点头,道:“你想知道子博哥和天沐凡之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吗?”

      黑衣人没有接话,自顾自的问道:“子博哥还好吗?”

      “子博哥过的很幸苦。”

      “但还在好好活着,对吗?”

      “活着。”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黑衣人的眼神再次暗淡了下来,但这一次不是无神,而是安心。

      “你不想知道真相吗?”

      黑衣人轻轻的摇了摇头,道:“算了,是非恩怨,哪能是简简单单几句话说的清楚的。就算天老大与子博哥之间的传言是真的,那我与天老大之间的那些过往就能一笔勾销吗?就到这吧,子博哥还活着,天老大也没忘记他,至于我这个中间人,也将要消失,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若我这具□□还能对你们有些用,那就拿去用吧,我将我的尸体送与你们,你们帮我去断了那雪莲的害人路,权当是我们两清了...”

      “子勤,您叫天子勤对吗?如果有机会再见到子博前辈,我们会将你的消息带给他的。”

      黑衣人轻轻的闭上了眼睛,感受着阳光照射在眼睛上的而产生出的七彩幻觉,一切仿佛回到了早已被遗忘的从前。

      瘦小的男孩用尽全力爬到了路的正中央,他看着从他脸边走过的每一双鞋,终于鼓足勇气伸出一双又黑又脏的小手抓住了一个麻布衣摆,他使劲的往下拽着衣摆,借力让自己的脑袋努力的抬起来,盯着在自己上方的人一直看,一直看。

      穿着麻布衣服的人蹲了下来,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我只记得娘叫我子勤。”

      “以后你跟着我,那就跟我姓吧,我叫黄子博。”

      “我以后姓黄,黄子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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