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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蕖客栈
第五卷:芙蕖客栈
七朵拂紫花现世之后,这个似于六界之内的蛮荒之地一跃成了世家大族和仙门世家眼中的宝岛福地。昔日未曾踩踏的泥土犹如天女散花般纷至沓来,在百花镇定居的村民也多了起来。但为此定居者都为之一道,便是种满在死人身内的拂紫花。
而后,以“世代辈出”为名的仙门百家一个个落户到百花镇,原本不足十户人家之地如今已然开辟到了百家之地。而此,只是一些仙家大族之士的旁系之辈。主家之士仍存于留守心面,却遭寻暗地里之所动。
百花镇之周村定户人家也如城中之多,不过大多是无人持家之户,甚为一处空僻宅子。围道于百花镇的护城河则是显出了鲜有足迹船夫和渡船人。存于各界之内的货品押运于船舱之内,是多名来此地谋生的海人。
镇子上本地猎户去了那稀惨祭奠礼,更多围观的宾客则多是盯着那新打棺椁朝望,本家的孩子被河神掳走之后便已了无音讯。
品红之色的株花插破了棺椁露长在外侧,如那根根长剑穿身将棺材破开。围在灵堂外侧的众人一拥而上,都有意无意的相望看着里面所躺的夫妻俩“那就是相传而言的拂紫花?竟是这般模样?”一个挤在棺椁身旁的小娃娃说道。
“七色并蒂绽放,乃是祥瑞之兆。此花是为幽冥界之种,为鬼界之花。可坊间传言食下此花者便可跃升百年灵力修为,更有得道者飞升成仙。”
“飞升成仙?若食此花,还魂便可增长百年之功,还修什么仙,当什么这屈才弟子。直接控指六界,成一个逍遥快活的散仙或是当个半仙也好,岂不美哉!啊!”说此话者是一个混迹在棺椁身前的男子,未身着官家服饰或是仙家之饰,看不出是为哪家弟子。这人倒是语气跋扈,逞一时口舌之快。
本以为众家弟子也为此而行众星捧月般奉承,却不想因口祸之灾惹上了官家弟子的咒骂“你一个未入得关家门庭的外客,如今也想攀凤招枝,真是本家之内的祸害。怨不得逸洄界主当年不让你入六界之门,你这杂子竟也生了偷窃之心。拂紫花是为我六界之宝,应是六界弟子之索。你一个倒插门的凑什么热闹?真让人看着晦气。”
“也不泼水照照看看你能担此重任,且不说你不为六界弟子,就倒插门一条便将你拒之门外。飞升成仙?哼!天界的路岂是给你这人还魂。”
“界主当年真是慧眼,竟识出你这人的狼子野心。不过三年,唐家一门惨遭江湖各路追杀?各家仙门之内皆心知肚明,就是你这厮虚意挑拨,挑起两家之争。唐家举全族之力向南溟界求助,这南溟界主竟拒人于千里之外,背后定是你这杂子妖言惑众。”
“倒插门,该!呸!”
被众家数落之人是为南溟界界主的倒插门女婿,此人在未入南溟界身前只是乡间一个柴夫,幸得南溟界小姐垂怜让他入了仙道之家。却不想这人仗着此间关系在南溟界内拉帮结派,甚至私下调用外门弟子之力。众家长老曾一度合上书征伐此人,奈何界主疼惜女儿,自是对这个夫婿也有所爱屋及乌。此前唐门之内的弟子向界内求助,界主回绝了此事。
却因此正中奸计之道,唐门一族余下嫡系一脉悉数残杀。六界之内等着南溟界主讨要个说法,界主封锁了修竹阁一带的封路,断了与余下之界之往。
“南溟界主今日也将你放出来见人,这南溟界是没人了吗?听闻这界主是个女儿奴,又只有一位明珠,自是宠溺了些。这熏心利弊之人去往何地都是如你这般狭隘恶毒。”
“唐门一族残杀尽灭,便是你这厮招惹的祸患。”
猎户的祭祀礼被人哄堂一番,席上众人也有所发觉。那夫婿倒是未曾言语,只是盯着棺椁之上的拂紫花丢弃了神。
一声锣鼓敲响,民间所言的出殡时辰已到。那棺椁之上的拂紫花根根束起缠住。棺材板撕碎破了一地,候在棺椁身前的众人垫了垫脚跟相望。棺材中的两人滑落而下,夫妻二人却只见到一张皮面,惊慌之际,邻家猎户指着棺材板大喊了一声“鬼——是鬼——皮面是鬼,鬼娘娘,鬼娘娘来索命了……”
这一声嘶喊招惹了众家好奇之心,皆挤着缝透过看去。只见那猎户之妻的面上横插着数根银针线,银针细长穿孔,密麻叠落而起。远处看去犹如一株花瓣之丝,近看却是数根针银针缝补而成的皮面。由于位置差异自然引发了相视错乱,让人以为那皮面之上是鬼界之花——拂紫花。
“鬼娘娘是何人?”
“此地不远处有个洞穴,里面供奉的神像便是鬼娘娘之像。此像常在晚间破开石壁吞吃人像,将人的尸体摆放至石像身前。白日却从未显身,因食活人之体故而被称为鬼娘娘。”抬棺的猎户嘴唇抽搐,脚下刮出布印痕迹擦了一地“是鬼,一定是鬼。”
“世间之地何来鬼怪之说,皆是你心中有所恐惧之事。”
“是鬼,鬼娘娘回来复仇。”那人一连恐吓之状,中邪似的哆嗦着这几句话,身子四面斜转,四方跪拜“鬼娘娘饶命,是小人放肆了,小人知错,小的知错。”
前来祭拜之人不明之所以,有人上前伸手去拉那小伙,却不想这人应激反应挑起身,直奔向棺材板而去。棺内的陪葬之物有一个小金盆,盆面被人擦拭得很干净,盘面之上还刻了字:昭通四年,封闵相识。
那抬棺猎户挑起金盆疯跑外去扑通一声跪拜在地“求鬼娘娘饶命,小人只因一己私欲之心盗此圣宝,如今将此物奉上归还,还望鬼娘娘切莫夺小人之命。鬼娘娘饶命,鬼娘娘饶命——”声音绕着镇子袭传而去,传音一路而下绕道了不远处的庙宇。
镇子人烟稀少,又多是猎户出身,自长不来此神庙祭拜,破桌上供奉的祭品已经溃烂,飞虫盘在上面啃食。这庙宇牌匾上落着一层厚厚的珠结网,缠连落在屋内供奉神像之上。燃蜡也是断肠之蜡,残烧火烛堆积在地。屋外邪风略过,挡在神像身前的遮屏轻卷而起,摇晃之下看到了那神像之容。传闻之中的鬼娘娘是个童女之像,扎着两根蝎子辫,手间握着的是此地盛产的果子花。鬼娘娘神像之旁有两位护身之像,却是身壮魁梧之像,应是传闻之中的百里二将。
声音在洞穴之内传声散开,那立在石凳上的石像竟有所诡动。最先动身便是护身的百里二将,二将左右手各持双剑。若是坊间百姓所唤传于鬼娘娘庙宇之中,这百里二将的双剑便会合璧之身。猎户之语凝结成绣团散于空中,下瞬百里二将双剑唤出,叩动相合成一璧。
捧在猎户手内的金盆似幻有魂力,抽身落在了棺椁尸身之旁,翻身一个叩动贴身在了那妻子身内。金盆吸住那裹住的皮面,在面上摩擦而动卖力残吸,一个破响,金盆破身。
那金盆竖在灵位之央,金盆落地。盆内数枝品红之花的皮面从金盆之内幻化而出,镇子之上所见之处皆有皮面之像。
砰的一声!
雷雨而至,可这落地之物却是一张张活人之皮,皮面之上叠加着另一幅皮相,中间用品红针线缝补串联。皮面循着活人踪迹寻觅,那皮面好似长腿而动,附在活人之皮上。短短一炷香时内,祭礼之前已有九人之皮换相。色泽各异,皆为天雨而下的皮面。
“鬼,我的脸,我的脸,疼——”
“啊啊啊——我的脸,我的脸——啊!”
众家逃身而去,跪在屋外的猎户悬死之心铺脸。此金盆乃是他在鬼娘娘神庙之内偷来的,前几日内此物丢失,他找寻了家中各处却未寻到踪迹,一瞬间他抽魂难耐,人鬼模样入了此人之家。却不想一眼便寻觅到了棺椁身内的金盆。他本欲将偷盗之罪强加于此户之家,却未想到此事已被鬼娘娘知晓,他所做之事无异于掩耳盗铃。
他疯起一脚踢翻了金盆,那金盆却执着于吸皮吞面,不顾反身之力扒住猎户的身肩,门面内侧叩住猎户之皮一顿狂吸,而后皮面脱落“啊啊啊——”几声嘶吼痛心入骨,金盆脱落在地,附在盆面的是一张人皮面。
那猎户皮面脱落,站身在此处寻不到方向。耳朵面前的皮相如尖刀刮过般整齐,几人相视而去,只看到一张满是活肉活筋皮面,耳朵脱落一只,眼瞳活掩,活筋露在外面筋筋咒起“救我——”
金盆跳着卡啦敲动,一蹦一跳钻入了棺椁片之中。那被扒了皮的猎户在院内四处逃亡,血迹打在脸上活蹦,血丝挂脸引血。一处的血筋打结,露出了根根生肉骨。
此地成为了逃生之地,此祭拜礼之人皮面脱落在地,霎时间好奇心害死猫的死咒降在众人身上。那闯祸的金盆躲在妻子的皮面之内苟活,众家皆不知的是,皮面若逢水便会化为花骨之瓣,便是众人苦苦追寻已久的拂紫花。
这金盆当真是宝物,竟引得鬼界之花活生多枝。可贪得无厌之心是人之本能,所欲和兼得之心早已丧失恒心。贪婪、懦弱、怕死,便是一个常人之生平。
“这传说之语如今在百花镇话本之上仍有,说书先生必讲之目便是为此。阿斗兄,此前来百花镇做客,我和清芷都未带你二人游玩这百花镇,今日我和师妹二人特意向师父请旨下山。”扬灵撑着本家之能活泼劲像个孩童“今日是坊间街会,听闻这芙蕖客栈店家设宴,凡为百花镇所客,皆可入殿听戏。这戏班子是早年南溟界的花班,号称江湖第一戏班。”
“百花镇百姓对这芙蕖客栈店主多为感谢之意,听闻此前旱灾之际,是这店主亲赴各镇讨求库粮缓解了饥荒之灾。又纳入女子为官、店中伙计皆为女子之身,且以村寨之中女子独身之人纳入芙蕖客栈谋生。”清芷接着师兄话语而下,昔日所赠予之珠钗逢日特意相戴。
弥砚山扣着身中小妖,阿斗一个侧头倒身在弥公子肩侧,遮住手相视而语“芙蕖客栈,公子。”
弥砚山抬手扶正他的额头“我听得见。”
“无趣。”
几人结伴而行,途径一家糕点铺,弥公子打包了几盒茉莉糕,而后转身之际一个孩童扑上身来,塞了一张纸条在公子手中“公子,芙蕖客栈今日设宴,店主特意邀请公子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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