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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梵天城(二十七)
“我不知道小姐的具体计划是什么,她只是祝福我那天之后放火烧掉风家的宅子。但是,小姐本就是为了孩子决定才对风守正动手,又怎么会让我对...小五下手。”
叶霜深吸一口气,“那场大火之后,我本以为一切都结束了。那些人说在风家废墟中找到了所有人的尸体,但我只以为是小姐找的替身。便没多在意。”
“直到到了和小姐约定离开的时间和地点,却发现.....我不敢想,那具尸体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只当是小姐改了主意,独自离开。”
“我带着无尽的惶恐离开了梵天城,又回到村中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年。直到某次采购时,我听说李富贵,那个当年也曾爱慕过小姐的商人,他的府上,多了一位青梅竹马的夫人。”
她的眉间狠狠皱起,捏着窗框的指节泛白。
“我起初不信,只当是谣传。可后来,我亲眼在街角,看到了被簇拥着的她。柳如絮,我的小姐!她活着,简直是一模一样。但...我直觉像是换了一个人。她嫁给了李富贵,成了李夫人。”
叶霜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我无法理解,死去的人怎么可能复生?又怎么会……怎么会嫁给李富贵?”
“某天,我偷偷找到了小姐,她告诉我”
然而,就在这最关键的时刻——
“妈妈!不好了!出事了!”
之前引江含墨上来的那名女子,竟毫无预兆地猛地掀开珠帘闯了进来!她脸色惨白如纸,呼吸急促,连礼数都顾不上了。
江含墨有种诡异的感觉,但讲不出为什么。
叶霜也是眉头紧皱,她了解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丫头,若非天塌下来的大事,绝不会如此失态。
“慌什么!慢慢说,出什么事了?”叶霜招手,示意她近前回话。
那女子踉跄着扑到叶霜身边,俯身凑近,似乎要耳语。
但贴近后她骤然僵住,眼中闪过一丝红芒。下一秒,数根细如发丝、却猩红刺眼的红线,如蛇般毫无征兆地从女子身体中猛地窜出,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瞬间缠上了近在咫尺的叶霜的脖颈,并且钻向她周身各大要害穴窍。
“呃——”叶霜的瞳孔骤然放大,喉咙里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响。那红线看似纤细,却蕴含着恐怖的力量,猛地绞紧!
噗嗤!
鲜血如同决堤的洪流,从叶霜被勒破的颈动脉和周身伤口中狂喷而出,染红了精致的珠帘,溅满了附近的地毯和桌椅,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弥漫了整个雅间。
艹!
江含墨脸色瞬间铁青,心中怒骂出声。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然,对方竟然能如此精准地把握时机,利用叶霜最信任的人进行刺杀。
怪不得她觉得诡异的熟悉,这不就是经典的知情人即将说出关键信息的时候会被灭口的剧情吗。
几乎是一种战斗本能,在红线出现的刹那,江含墨已如猎豹般弹起,腰间佩剑已经出鞘,凌厉无比地斩向那些缠绕在叶霜身上的诡异红线。
然而,剑锋掠过,却像是砍在了空气里,那些红线虚不受力,仅仅是波动了一下,丝毫未损。
电光火石之间,江含墨脑中灵光一闪——李华给的符纸!
她毫不犹豫把剑扔开,反手从储物袋中掏出那张符纸,将灵力注入后直接贴在叶霜身上。
符纸瞬间爆发出刺目的红光,一股肉眼可见的波动扩散开来。
“嘶——”
那些深入叶霜体内的红线,仿佛遇到了克星,发出一阵如同活物受创般的嘶鸣,猛地从叶霜体内抽出,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随即隐入周围的阴影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来得快,去得也快。
只留下满室的腥气,摇曳的烛火,以及叶霜瘫软在血泊中、生死不知的身体。
江含墨立于血泊之中,指尖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这血腥场面,而是因为一种被算计、被挑衅的极致怒火!
又是这阴魂不散的劳什子“同事”!也怪她自己不够谨慎。
追是不能追了,对方显然有备而来,而且他手段诡异,这张符又只有一张,贸然追击很可能落入陷阱。江含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蹲下身查看叶霜的情况。
颈动脉被割开,周身经脉也被那诡异红线侵蚀得乱七八糟,生机正在飞速流逝。
不知道回溯能不能有作用了。
但果然,就在她催动能力的瞬间,脑海中猛地弹出一个冰冷的、带着红色警告边框的系统界面:
【警告:检测到异常因果干涉】
【回溯功能运行受阻......权限验证中......】
【权限不足!无法对目标进行大规模时间线操作!】
“可恶!”江含墨狠狠一拳捶在地上,不仅断了她的关键线索,连最大的依仗回溯都被限制了。这背后的黑手,对她、对系统,都了解得太深了!
眼下不是继续懊恼的时候。她强压下翻涌的气血和挫败感,迅速从怀中取出一枚回春丹,将丹药塞了叶霜口中。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精纯的生机之力护住心脉。
叶霜原本急速衰弱的呼吸也稍微平稳了一些,但脸色依旧灰败,显然只是吊住了一口气。
江含墨无奈地抚住额头,只感觉一个头两个大。这烂摊子怎么收拾?叶霜在天香楼和自己密谈时突遭暗算,重伤濒死……这消息传出去,天香楼的人会怎么想?自己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搞不好就会被当成凶手,引火烧身。
她快速思索着对策,同时对一旁的沈宵吩咐道:“沈宵,你在这里守着,保护好她。如果那些红线再出现,就用这个。”她把那张朱砂符纸塞到沈宵手里,“我去楼下看看。”当然,关于她为什么现在能直接接触这张符,是因为她是用灵力做了一层隔膜。
说着,她起身,深吸一口气,推开雅间的门。
门外,一片死寂。
预想中的喧闹、惊慌或是仍然觥筹交错......什么都没有。走廊里空无一人,安静得可怕。她在三楼栏杆处向下望去——原本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大堂,此刻同样是空荡荡的。
但各个桌椅、茶具的布置,并没有变动。仿佛就在前一瞬,所有人还在此饮酒作乐,但此刻,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抹去,没有留下任何活人的痕迹。
江含墨心中一沉,立刻展开神识扫过整座天香楼。
没有......什么都没有......
除了他们三人所在的雅间,以及那个刚刚被红线控制后昏迷过去的“通风报信”的侍女,整座天香楼,再也感知不到半点活人的气息。
突然间,江含墨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转身回到雅间。她快步走到那名昏迷的侍女身边,探了探她的鼻息。
她用了一些特殊手法,侍女幽幽转醒,眼神先是茫然,随即看到地上满身鲜血、生死不知的叶霜,又瞥见站在面前“凶神恶煞”的两个人,顿时吓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江含墨没时间慢慢解释,只能抓住重点,语速极快地说道,“不必害怕,刚才我与霜姨谈话时,被人袭击了。刺客逼问霜姨把什么东西交出来。”
“那东西可能引来杀身之祸,你知道它藏在哪里吗?”——这当然是江含墨在诈那女子。
她知道自己现在这副追问的样子很像反派逼供,但形势逼人,别无他法。为了取信于对方,她侧过头,撩起耳边的碎发,露出了耳后那颗细小的红痣——这是之前叶霜确认“风无痕”身份的依据,当然叶霜那时候的反应瞒不过她。
那女子看到这颗痣,眼中的恐惧稍减,显然她也是知晓部分事情和风无痕存在的人,但也仍是半信半疑。
她心里明白,不相信又能怎样?这些修真者随时可以取她性命。相比之下,眼前这个至少还愿意解释、并且似乎与叶妈妈有旧的人,反而算是“讲理”的了。
没错,她确实是叶霜的心腹。
但即便是心腹,能知道的秘密也有限。
她颤抖着声音,断断续续地道:“我......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叶妈妈她,她总是时常一个人坐在自己卧室的梳妆台前,对着一面很旧的铜镜,低声说话,有时候一坐就是半夜......”
梳妆台?
江含墨眸光一凝,立刻道:“带我去她的房间。”
在侍女的指引下,江含墨很快来到了叶霜位于天香楼顶层的卧房。房间布置雅致,却透着一股冷清。她径直走到那张华丽的梳妆台前,目光落在台面上那面边缘刻着繁复花纹、镜面却有些模糊的古旧铜镜上。
眼底淡金色的流光一闪而过,她很快就在梳妆台后方,一个极其隐蔽的榫卯结构处,发现了一个机关节点。
她伸出手指,试着扳动与转动那个地方。
“咔哒”一声轻响,梳妆台侧面的一块木板悄无声息地滑开,露出了一个暗格。
暗格不大,里面只静静地躺着一个物件。
那是一尊白色的玉雕小像,只有巴掌大小,玉质温润,却残缺不全。像被人从头部正中生生劈开,断口参差不齐。
看到这玉像的造型……江含墨瞳孔微缩。很像!与她之前在风无痕记忆碎片中见过的那尊充满邪异气息的黑色观音像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但眼前这尊白色的,虽然残缺,却并无那般邪气,反而隐隐透着一丝让人心静的、熟悉的佛韵。
直觉告诉她,此物绝对和连翘有着莫大的关联。她正打算将这尊残破的白色玉像收入储物袋,仔细研究。
“等等!”
扑通一声,那名带路的侍女突然跪倒在地,朝着江含墨连连叩首,声音细若蚊蚴,却别有一番执着:“不!不能拿!妈妈说过,触碰此物者,必遭横祸!即使是修真者,也会被其反噬,除,除非......”
江含墨动作一顿,低头看向她:“除非什么?”
侍女抬起头,脸上仍然带着恐惧,眼神却异常坚定,甚至带着一丝豁出去的决绝:“我..我.....您能帮我赎身吗?除非您能帮我赎身,带我离开这天香楼。否则......否则您就算杀了我,我死也不会说的!”
啊?
江含墨凝视着跪在地上、身体因恐惧和激动而微微颤抖的侍女。看着胆小,这讨价还价的胆子倒是挺大的。
切,如果直接跟她说自己想离开,卖个惨,江含墨又不是不会答应她。而且,她不知道修真者可以直接搜魂吗?这种被人胁迫的感觉,还真是蛮讨厌的。
她指尖虚虚描过玉像的裂痕处,眸光微闪,忽而勾唇一笑:“好,我答应你。”
她随手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小袋灵石——这还是那天她把李华从城主府带回来后,柳氏硬塞给她的“谢礼”,抛入侍女怀中。
“拿着,这是定金。若你所言属实,我离开天香楼的时候,便是你恢复自由身之时。相信就算霜姨醒来,也会卖我这个面子,不会阻拦。”
侍女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不敢置信的、混杂着狂喜与希望的光芒,她死死攥住那袋沉甸甸的灵石,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这才将头深深埋下,声音带着哭腔和如释重负:
“多谢!多谢公子!那尊玉像,妈妈她醉酒后曾恍惚提及,它和另一尊本是一对儿,同源而生,一阴一阳,一残一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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