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君侧

　　靳折溪近来汇报的事，无外乎宅里斗，凤栖音和洛沉香两女人日常扯头发。靳折溪说得绘声绘色，穆长盈却听得心烦，“除了这些就没别的了吗？”

　　靳折溪摇着扇子，悠然自得，“自从监视起洛府，基本都是这些家长里短，臣就差把他们吃什么都汇报了。”

　　穆长盈，“洛尧呢？”

　　靳折溪，“除了处理公务就是和凤栖音唱戏。”说着还做了个兰花指的手势。

　　“学的不像，没事多练练。”穆长盈觉得甚是愤懑，都没动作，让她怎么抓人呢。“凤栖音的身世你查的怎样了？”

　　靳折溪一改刚才的嬉皮笑脸，严肃了几分，“蓝越国曾是巫术大国，其中派系也多。傀儡术和摄魂大法是巫术中最厉害的两种，凤栖音两者都会，我猜测她可能出自大巫派，而且——大巫派和蓝越皇室关系密切，我查过凤栖音的籍贯，她确实是临周人。幼时父母双亡，流落街头被归云戏班的班主收养，我拿着她的画像去问过曾经认识她的人，都说容貌和从前无异。”

　　穆长盈，“整个归云戏班都是蓝越人，她会不会被同化了，自幼被灌输他们的复国理念，才造就了现在的她。”

　　靳折溪，“即便如此她的功力又作何解释，以她现在的功力少说也有三十年，可凤栖音不过二十一岁。”

　　穆长盈，“确实可疑，不过你对蓝越国真就没印象了吗？”

　　靳折溪无奈的摇摇头，“我娘带我离开蓝越国的时候我才五岁，一路颠沛流离，很多事我都不记得了。”

　　穆长盈，“不记得未必不是好事，想不起来就不要勉强。”

　　靳折溪笑容苦涩，人人都知他是女皇的贵卿，却没人知道他其实也是蓝越人。她的母亲是大巫派的圣女，蓝越国巫术派系很多，其中大巫派和众巫派是最大的两个派系，常年争斗。大巫派因和皇室关系密切，在党政中被陷害。靳折溪的母亲作为当时大巫派的圣女，被流放。也就在那时她遇见了一个中原商人，两人情投意合。商人许诺等他做完最后一笔生意就来接她，可直到靳折溪出生，商人都没再出现。靳折溪的母亲还被众巫派的人抓回去，逼她交出摄魂大法的秘籍。为了孩子，她妥协了，却被整个蓝越国的巫术师唾弃。一是她作为圣女，竟然未婚生子，二是她竟然把大巫派的秘籍交了出去，让本来独属大巫派的秘籍不再是秘密。

　　为了活命，为了保护孩子，她拼命逃了出来。一路乞讨来到天都，等她找到那个商人的时候，商人早有妻室，儿女成双。她没有恨没有怨，因为不值得，带着年仅五岁的靳折溪在茶楼干活，总算能养活娘俩。

　　可是命运偏偏那么不公平，蓝越国即便被灭国，那些巫术师还是不肯放过她，八岁那年，靳折溪从学堂回来，下着小雨。他隐隐感觉不安，狂奔回家，便看见一群异族装扮的人闯进了他的家。领头女人的那双眼睛他至今都不会忘记，冰冷而疯狂，她摆弄着手里的傀儡线，割破母亲的喉咙，看着她流血而亡。

　　母亲不止一次的告诉他，如果有一天她死了，一定要逃走。亲眼看着母亲被杀，靳折溪丝毫不敢出声，因为母亲死前那个眼神告诉他，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母亲死后，靳折溪四处流浪，被当时禁军统领靳飞收养，改名叫靳折溪。

　　往事种种，他不想去回忆。母亲被杀时的无奈，日日夜夜的折磨着他。“不要想了，以后不会有人欺负你的。”

　　靳折溪覆上穆长盈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此生能遇到父亲和陛下，折溪再无所求。”

　　白澄刚好看到这一幕，眉头一凛，攥紧了拳头，靳折溪是她的贵卿，怎么说也是她名义上的丈夫。想到这儿，白澄心头像被划开了一道口子。沉默的垂下头，转身离开。白澄不知到底是接受不了她后宫那么多人，还是自己尴尬的身份。

　　找了家酒馆喝起了闷酒，靳折溪和她一起长大，是密不可分的人。更别说还有个一见钟情的裴瑾昱，相貌家世都不是现在的他能比的。越想越难受，白澄推开杯子，拿起酒壶往肚子里灌。若她只是个寻常女子必然只属于他一个人，可她偏偏是女皇，她可以有很多男人。即便他现在是她的唯一，日后呢，等他年老色衰了，和深闺怨妇又有何区别。越喝越难受，白澄趴在桌上，面颊绯红，似乎听到开门的声音，他也没多余的心思去想了。合上眼睛，冰凉的手抚上他滚烫的面颊。朦胧中，穆长盈似乎就在眼前。

　　“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喝闷酒？”她的声音充满了魅惑，让人毫无抵抗力。

　　白澄眼中一片水光，委屈，不甘，系数涌上心头，“对你来说，戏弄我很开心是吗？”

　　穆长盈的手继续抚摸着他的面颊，“你这个样子实在太诱人了。”

　　白澄自嘲的笑了起来，“你感兴趣的只有我的身体吗？”

　　穆长盈的手不安分起来，不一会儿白澄的衣服被解开，他没有反抗，任由她继续解着自己的衣服，她每一次触碰，白澄身上就热一分。“既然如此，我就在这儿要了你。”

　　魅惑的声音萦绕在白澄耳边，白澄猛然睁开眼睛，一拳挥过去，眼前一片空白，房间内只有他一个人。白澄喘着粗气，自己的衣服已经完全被解开，刚才是幻觉？不对，是傀儡术，他手臂上还缠着一根断了的傀儡线。厌恶，愤怒，占据了他的心，整个人看着杀气腾腾。开被推开，穆长盈傻眼了。白澄面颊赤红的瘫坐在地上，身边还横七竖八的摆着好几个酒坛子，重要的是他现在衣衫大开，连腰带都被解开丢在一边，腿还是分开的。一副被非礼过的样子，穆长盈关上房门，眼里有杀气，用扇子挑起他的下巴，“你被谁碰了？”

　　白澄不确定眼前的人是不是又是幻觉，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又想控制我是吗？”

　　穆长盈，“………”

　　白澄手上力道收紧，穆长盈使劲拍打着他的手臂，“白澄你是疯了吗？”

　　白澄忙松开手，“陛下——”

　　穆长盈脖子差点给他掐断了，怒瞪着他，“你是没睡醒吗？”

　　白澄，“我——我不知道，对不起——”

　　穆长盈狠狠敲了一下他的头，“你这是怎么回事？”

　　白澄忙合上衣衫，“我…我不知道。”

　　穆长盈挑起他的下巴，锋利的目光从他的脸到身上，像是要把他一层一层的剥开，“你是不是背着我——”

　　“不是！陛下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有人想控制我。”白澄拿起衣服上的傀儡线辩驳道。

　　穆长盈面色缓和了一些，捧着他因醉酒绯红的面颊，“敢碰朕的男人，简直找死。”红唇惩罚的吻着白澄，完全不给他反抗的机会，按住他的肩膀把他压在地上，酒坛被推远。穆长盈拿起丢在地上的腰带，蒙住他的眼睛，“不管怎么说，都是给别人碰了，我现在很生气，要给你些惩罚。”

　　白澄咬着下唇，极力不发出令人羞耻的声音，可穆长盈哪里会放过他，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不许忍着不出声……

　　白澄衣衫凌乱的躺在地上，身上红印斑斑，长发如绸缎一般铺在地上，完全是被欺辱过的样子，不过穆长盈确实是欺负他了。取下覆盖着他眼睛的腰带，白澄红了眼睛，委屈的要哭出了。

　　“若…若……我真被碰过了，陛下是不是要杀了我？”

　　白澄声音嘶哑，眼泪跟着滑落眼角，他真的哭了，委屈又可怜，穆长盈完全傻眼了，她确实做的过分了，擦去他眼角的泪，“对不起——朕确实——”看到他那副样子，嫉妒，愤怒，占有之心全部发作，她彻底变成了一个被愤怒支配的暴君，不问缘由的狠狠欺负了他。

　　白澄蜷缩着身子，委屈极了，穆长盈赶紧把他抱在怀里，亲吻着他的长发，“对不起，对不起，是朕的错。”

　　白澄攀上她的肩膀，狠狠咬了一口，穆长盈抚摸着他的头，只要他开心，再咬一口也无妨，“你怎么总是这样？看我这个样子很开心吗？”

　　穆长盈心疼不已，“我确实是被气昏头了，不该这么对你。”

　　白澄擦干眼泪，别过头不看她，他现在彻底清醒了，想起刚才那个样子，他恨不得一头撞死，疯了不成，到底在做什么。忙穿好衣服，头也不回的离开酒楼。穆长盈跟在他后面，以为他还在生气。

　　白澄羞耻的想咬舌自尽，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跟她又哭又闹得，这还是他吗？他发誓再也不要喝酒了，都是喝多了才变成那样的。

　　回去后白澄把自己关在屋里不肯出来，穆长盈像是被赶出家门了一样，在门口走来走去，万分犹豫，进去赔个不是吧，都把人欺负哭了。要不等他气消了再来，那样会不会太晚了。穆长盈纠结的抱着柱子，她实在太不冷静了，这么欺负他实在不像话，昏君骂的一点儿都没错。万一对她死心了怎么办？

　　靳折溪磕着瓜子，笑嘻嘻的走过来，“陛下这是在做什么？”

　　穆长盈斜着眼睛瞪了他一下，靳折溪脸上写满了看好戏，“臣让人去查过了，凤栖音确实去了那家酒楼。”

　　穆长盈，“敢打我男人的注意，怕不是想死了。你派人盯紧她，实在不行就给朕抓回来。佘烬生呢？还没抓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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