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逆流（伏赫）

　　中午她并没有什么食欲，只扒拉了几口饭菜便坐在那儿发呆。她在拉文克劳长桌看到了克拉克，他看起来没什么两样，似乎完全不在意她的失踪——不，这绝对不可能，克拉克怎么会不在意。
　　一定是里德尔对他做了什么，她想，内心揪了起来，那根弦紧绷着，一触即痛，他这个疯子。
　　赫敏没有去找克拉克，潜意识告诉她里德尔不会高兴她做这种事的，而他现在很有可能正监视着她。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要做些什么，也不知道里德尔怎样才会满意。他说他要掌控她，可这在赫敏看来完全是无稽之谈，她不会为任何人掌控，
　　她摇了摇头，还是按照课程表上的内容去上课了。五年级的课程比三年级难的多，而且他们现在正巧是面临O.W.Ls考试的关键时刻，所有人都在紧张地复习备考，气氛相当沉闷。
　　赫敏勉强挨过了下午的草药课和天文课后，随便喝了点南瓜粥便离开了礼堂。她先是去女生盥洗室对着自己的脸施了一些显形咒语——没有任何作用，赫敏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她又尝试了几个可能有效的解除咒，依然没有起到作用，不得不承认里德尔可能用了最麻烦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复方药剂。
　　赫敏叹了一口气，她不想待在斯莱特林休息室，而且她也不知道他们的口令，便抱着书包去了图书馆。
　　然而她刚在位置上坐稳，还没打开书本，几个男生就在她面前坐了下来，他们似乎在对她说话，但目光都不在她身上：“喂，把这个位置让给我们。”
　　“……为什么？”赫敏皱起眉头。
　　“什么为什么？你听不懂人话吗？”那几个男生这才正眼看向她，其中一人冷哼了一声，“快点让开，不然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赫敏瞪着他们，就算真要打一架她也不会怕，而且还不知道到底谁输谁赢呢。但她刚把手伸进口袋就感觉到了不对，随后就是一阵空洞的寒冷。
　　她的魔杖不见了。
　　昨天晚上里德尔收走了她的魔杖，随后一直都没有还给她。她不可能一直都不用魔杖，这在魔法世界里实在太可怕了，而她现在还没有学会使用无杖魔法。
　　赫敏咬着下唇没有说话，她把桌上的东西都理到了书包里，背上包就离开了。她决定先解决一些问题。
　　她大步走出图书馆，沿着长长的、洒满落叶的鹅卵石走廊往前走。风声很响，吹得她脸颊生疼，细小的灰尘进入了眼角。她觉得眼前污秽的、灰蒙蒙的天空像是一个贫瘠的黑洞，生吞着、侵蚀着一切，一无所有。
　　当她走过一条晃动着火光的走廊时，她看见地上散着一把把纸牌。是很普通的纸牌，背面是黑白菱形的图案，另一面则画着数字和图案。
　　赫敏蹲下身去拾那些纸牌，但在她触碰到的那一瞬间，那张纸牌却像是漏进了木质楼梯的缝隙间似的消失了。她一路往上走，所有的纸牌都消失不见，当剩下退后一张时，一只苍白的手先于她捡了起来。他看了眼那张纸牌，将它翻了过来。
　　黑桃杰克。牌面上画着一个滑稽的戴帽子的小丑，手中正挥舞着几张扑克牌。
　　“黑桃杰克，一个黑发的年轻人，很可能心烦意乱，不愿意别人审问他。”
　　“什么？”那人皱起眉，修长的手指将纸牌又翻了回来。
　　“把魔杖还给我，里德尔。”赫敏冷冷地说道。
　　男孩看着她，又看看手中的纸牌，微笑着说道：“不。”
　　“你想让我就这样上课？你觉得老师们不会感到奇怪吗？”
　　“如果你想求助于老师，那是没有用的，亨德森。因为你是个说谎精，为了逃课编过很多理由，而且大多数都很愚蠢。”里德尔慢悠悠地说道，他的手指捻动着那张纸牌。赫敏不知为何感觉到了一丝怪异的恐惧。
　　“所以呢？”
　　“我想，老师们也许会觉得，你不带魔杖只是一种自暴自弃，”里德尔继续用那种打趣般的语气说道，“你也明白，再好的老师，遇上死不听话的学生也是毫无办法的。”
　　“这种学生——难道不会被霍格沃茨劝退吗？”赫敏咬牙说道。
　　“不会的……当然不会。她没有惹出什么事端，期末考试也还过得去……而且还是孤儿院出生，特殊情况嘛，总能得到容忍。”
　　“她是孤儿院里出来的？珍妮·沃伦，和你一样？”赫敏不敢置信地问道，在得到里德尔肯定的回答后，她更为震怒了，“那你居然还对她做出这种事？——你就没有一点同情心，同情她的遭遇——”
　　“我为什么要同情她？世界上的孤儿这么多，难道我都要施以援手吗？”里德尔反问道，他不笑了，“事实上，也许你忘记了一件事，亨德森。那些孤儿院的孩子们对我的态度可不算太好，他们把我当成怪物，对我做过的事情可能是你无法想象的……我奉劝你下定论之前先好好想一想……”
　　“珍妮·沃伦在哪里？”赫敏没有接他的话。
　　“她？她已经死了。”
　　“什么？”
　　“或者说，快要死了。你不能强求一个遭受了噬灵术的人能撑很久。”他斜靠在墙壁上，两根指头夹着那张纸牌，姿态优雅而高傲。但赫敏却像是看见了恶魔，他背后的黑色羽翼像是铺天盖地的暴风雨，将所有的光明都遮盖了。
　　“噬灵术？”她觉得这个声音可能不是自己的，颤抖得太厉害了，似乎下一刻就会昏厥，“你对她用了噬灵术？”
　　“错了，亨德森。我对你用了噬灵术。等她死后，你就会成为她。”
　　赫敏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现在觉得无论里德尔做出什么事她都不会感到惊讶，因为她受到的刺激已经太多了。
　　噬灵术，她在查找有关大脑的资料时曾看到过相关介绍，它是一种极为邪恶的法术，一般用于逼供能够抵抗吐真剂和夺魂咒的优秀巫师。它能强行吞噬某个人的灵魂，从而得到他的记忆，而一旦法术施展完毕，这个人也将成为行尸走肉。这比死亡还要可怕。
　　“你想见她最后一面吗？”里德尔直起身，走下了一级台阶。他倾下身，她能看得见他细细长长的睫毛，像是含羞草的叶片般抖动。
　　“她实际上已经死了，对吗。”她的声音近乎冷漠。
　　“那也未必。实际上，噬灵术使用的过程中会产生极大的痛苦，而你知道，我真正的目的不是让她死去——”
　　“够了。带我去见她。”赫敏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这让里德尔脸色变了一变，他似乎对赫敏的态度不大满意。
　　“那需要一点代价，”仿佛进行了一场沉思，他最终这样说道，“一点点小代价……我已经替你准备好了。”
　　话音刚落，他就撕裂了纸牌。赫敏觉得胸口的某根筋瞬间烧起来了似的，灼痛感传递至全身，一波一波排山倒海，将她吞没。
　　她跪了下来，浑身颤抖，像只被抛弃的可怜的小兽。她觉得自己可能一头撞上了墙壁，或者直接倒在了地上，因为她的额头火辣辣地痛，浑身都痛，像是被卡车碾了一遍……
　　她闭上了眼，她不想看见人间的恶魔，也不想亲吻他堕落的羽毛……但恶魔却走下台阶来亲吻她，他吻过她发白的嘴唇，长着雀斑的鼻子，还有并不光滑的双颊……眼前的一切都成了异象，自己仿佛堕入了崩塌的神话之中，那亦神亦魔的身影剥夺了她的感官，令她只能为他一人所困……
　　她的眼前终于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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