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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征途
第二天,我和母亲一起去见父亲。当我看见卧躺在床,满头白发的父亲时,我扑通一声跪下去,重重地叩了三个响头。
父亲那张我记忆中严厉的脸已经苍白无颜色,他面无表情地伸手,而我握住了他的手,冰冷地手。“你是真心回来的吗?”他声音嘶哑地问。“老老实实的告诉我!”
我点头,眼泪止不住地掉。我爱我的父母亲人和氏族,不论我在哪里,不论我是谁,这都是永远不会改变的事情。
接着,我忽然感觉到左臂起了变化,一阵清凉覆盖在了我的灼热标记处,我和父亲握着手的地方泛起白光。我差点跳起来,纵然许久没有用过法术,我也知道这是什么——
“誓约反噬?”我想要挣脱父亲的手,却不料他比我想象的要握得更紧。他的眼神依旧冷冽,望着我说:“记住你现在的选择,记得清清楚楚,不要闭上眼睛,看着我。”白光流动到了他的左臂处,我发觉父亲的脸上开始有了汗珠。
“不,不!”我叫着,“这样你会受不了的!母亲,阻止他,快阻止他!父亲现在身体虚弱,怎么能这样?”我几乎感觉绝望了。
任我嘶喊吼叫,没有人动作。母亲、晓天,还有张家在场的族人,全都直直地站着,看着父亲越来越痛苦地发出低沉的呻吟。
直到反噬完成,我愣愣地看着虚脱的父亲,已经完全呆了。
母亲靠近我,拉我站起来,低声在我耳畔说:“他不会有事的,我会照顾好他。现在,你要做的,是站起来,让他把族杖交给你。”
我忍住心里的千头万绪,站定。晓天走上来,把包裹着红布的族杖放在父亲手里,父亲抓住它,然后递到我面前。
“接过它,也是接过责任,不管你是否真的愿意,你应该担负的职责由不得你选择。”父亲的音调提高了,他猛地把族杖放到我愣愣地摊着的手里,然后抓起我另一只手放上去,让我紧紧握着。“人永远都有自己不可推卸的使命。”
族杖在我手里忽然发出耀眼地红光,像块烧红的烙铁,灼烫着我的手,接着,红光从手中,流向了我的全身,一股暖流穿透我的身体,我呆呆地看着族杖。
“族长!”我听见母亲的声音,转过身去,发觉她跪在了地上,朝着我行礼。接着是晓天,还有房间里所有的族人,全都齐刷刷地跪了下去,大声喊着:“族长!”
所有的事情都是那么不可思议,几天前我还在朝着莱特借钱,买了机票准备回中国,几天后我却在英国,成为了氏族的新任族长。
我完全不知所措,大脑空白。我只知道父亲病危,张家摇摇欲坠,我不得不临危受命,不可更改地选择了我的命运,连一点喘息的时间也没有。所有的一切都在催促着我,让我没办法仔细思考。我只知道,我当年的出走恐怕就是个笑话,我以为自己“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可实际上,我还是逃不出宿命,永远改变不了的宿命。
认命是不是对的?我不知道答案也不需要知道,因为现在的情况是,我没有选择余地。
一方面我在圣芒戈辞了职,搬进了张家在伦敦暂居的房子里。邓不利多来探望我父亲,我向他保证我一定还会继续参加凤凰社的活动,他的表情却让我有些慌神,他提议我定期向卢平了解情况就可以,不用再去集会了。他说,现在有比凤凰社更需要我的地方。可我害怕自己就这样和这里的一切断了联系,至少在我离开英国之前,我不想改变自己的生活,这也是因为新生活实在让我太手足无措——我请求邓不利多,仍旧让我参加凤凰社的活动,我不希望离开,我将带着张氏在英国所有的人,尽力帮助凤凰社——邓不利多最终答应了。
另一方面,由于太久没有接触法师界的事情,所以现在族内一切的日常事物对我都是一团乱麻。幸好有母亲和晓天从旁协助,否则恐怕我连一天都坚持不下去。我握着族杖的样子一定惊慌得像只兔子,因为我第一次以族长身份穿着法师服握着族杖参加国际级的法师集会时,我可以从所有人眼里看出来这一点。
我不得不学着和那些顽固保守的氏族打交道,尽量说服,甚至低声下气地请求他们帮助张家。或许对他们而言我这样一个小女孩实在太年轻了,这件事颇有影响力:一部分人完全不屑一顾,而另一部分的人却态度相反,则认为我或许能以全新的精神带领张家重新复兴,毕竟我身后还有一个依旧实力强劲的氏族,还有我的母亲和父亲的支撑。
好像突然回到了多年前,我被父亲带领着穿梭于世界各地的法师集会,那个时候我还可以被保护,而现在,我却要独自奋战了。
当我重新推开格里莫广场布莱克家族宅邸的房门时,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我没有必要隐瞒有关于我的任何事,所有人都知道。这不光从我换上的法师服饰上能看出来,而更多是因为《预言家日报》早就把一切都报道了出来,诸如:“揭开年轻族长过去的岁月——霍格沃茨知情人披露的最新细节“中国四大家族之一的张家新任族长,一个来自霍格沃茨的十八岁年轻女孩?”“神秘少女成为新任族长,古老家族面临巨大危机”之类的毫无营养耸人听闻的标题在我首次公开亮相那几天充斥着其国际消息板块的版面。
我还是像往常一样走进会议室,在自己的位子上坐好,然后抬头,立即寻觅到我斜对面早已落座的斯内普。半个月不见,斯内普的样子依旧。我望着他,却做不到内心平淡无波。
我还记得我问母亲,她到底和斯内普说了些什么。她说她告诉斯内普,让我离开霍格沃茨。
那时母亲已经知道,我恐怕必然要回到自己既定的人生轨迹里,所以她说她必须要让我一点点远离自己的梦想。现实是残酷的,而我应该早点知道这一切。
她说她并没有要求斯内普隐瞒我真相,她告诉他,可以直接告诉我这是她的意思,母亲说她愿意让我暂时恨她。可是斯内普却隐瞒了,选择自己唱黑脸。
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他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被人记恨的滋味就那么好受吗?
而且,母亲只是要他让我离开霍格沃茨,为什么他还要借由我母亲之名让我远离凤凰社?
为了我的安全?
他没有理由这样做,除非他确实如卢平所说,至少有那么一点点关心我。
是因为我是他的学生,还是因为我是他曾经的助手,还是……不,没有第三种可能的。
会散了,我追出去,拦住斯内普,拉着他走到角落。
“你什么时候要去看莎莉?我想和你一起去。”我笑了笑。
“我说过,你不能去。”
“我现在可以使用中国法术,或许我能用一些方法帮助莎莉。”我急切地说。
他静静地望着我,轻声道:“那也不行。”
我愣了,追问:“为什么,你不相信我?”
“我已经把她送走了。”斯内普蹙眉。
“……送走?”
“去到她应该去的地方。”斯内普顿了顿,说:“我只能说这么多。”
我呆呆地望着他的胸前,想着莎莉会被送到什么地方,却忽然发觉了一点不对劲。他胸前的第一颗扣子——为什么让我觉得这么眼熟?我带着怀疑伸出手去,触摸到了,立即反应过来。
“这是?”
斯内普一把抓住我的手猛地拉开,他甚至没有再看我一眼,而是转身就走。我望着他急速的背影,心里一惊。
是我看错了吗?那好像是我还给他的那一颗,我十一岁那年它在车站被我扯下来后,经过多年的磨损和触摸而有些锈迹斑斑,那种触感我不会忘记,是独一无二的。斯内普为什么把扣子又缝回衣服上去呢?我以为……我以为他早就丢掉了。
会不会只是我的错觉?
“姐姐,准备好了吗?”晓天在远处喊着。我转头看看母亲,母亲朝我点点头,眼神里充满鼓励。我深吸一口气,攥紧手中的族杖,指向前方晓天站的地方,那里是一个临时用石头堆积起来的祭坛,上面整齐摆着祭祀天地的酒肉飨品。晓天跑回来站在我另一旁,我开始默默念起召唤守护神的咒语,尽力摒除心中的杂念。
族杖顶端开始发出红色的火光……
噼啪的一声,刚刚燃起的火光骤然间便熄灭了,我只觉得胸口立即涌出一股灼热,剧烈地疼痛袭来。我受不住这一阵冲击,哇地一声,觉得喉头一紧,便张嘴吐出一口鲜血,瘫倒在地。
“沫儿!”母亲扶住我,立即轻念医疗咒。“不要紧,别着急,慢慢来!”
我喘着粗气摇摇头,挣扎着站起来重新指向前方,“再来!”
上个月我们已经在英国各地发现了徐氏家族族人的活动,这主要是因为我为了寻求支持,一改之前国内对于这件事的守口如瓶,频繁参与国际级的法师会议以期寻求多方帮助。我想徐家早晚会发现我们,索性公然出来活动,这里不是中国,徐家还不敢有什么大动作,这样我们反倒多了层保护。
只是形势虽然在紧张中暂时缓解,但重新召集张家散落的人马却并不容易。首先我的威望还不能服众,而且氏族对抗,展现实力的首要一点是守护兽,没有守护兽的护卫,没有人相信张徐之争张家能够获胜,又有谁愿意站队到我们这边呢?可守护兽在父亲身体衰落无力继续操纵族杖后就没有再出现过。
族杖现在虽然承认了我,但我试了很多次也没有成功召唤出朱雀。我不知道念了多少遍召唤术,每一次的结果不过都是反噬自己,一败涂地。
这中间一定出了什么问题,而现在一时却毫无头绪。徐淦山不会一直等着我们慢慢恢复势力,他现在暂时安静,很可能是正在策划什么新的阴谋。时间太紧张,太紧张了!
我现在三天两头总能从情报中听见徐英余的名字,他的名字和徐淦山联系在一起,让我想逃避都没有办法。之前他对我遮遮掩掩的身世这下全都一清二白,他在我心中的形象轰然倒塌。我想“骗子”这个词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了,或许“无耻之徒”更加合适。
我并不想逃避自己的责任,我跪在父亲面前当着母亲的面坦诚我和徐英余来往的过程,检讨自己的行为造成的家族灾难。虽然父亲和母亲都劝慰我这并无多大关联,但我依然自我指责,因为我太粗心大意,太相信别人,这是一个领导者的大忌,而我以后将永远不会再这样,我将以我的生命起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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