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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海
水靖和五人已全部下来了,傅凌与孟淮也出现在了下面。
冷钰枫已占据商船左侧,容殊翊便占据了商船右侧,景逸与水靖和守住船头,陆清羽和洛镜湖守住船尾,加上护卫队辅助,共同全力应敌。
傅凌也在船头,当第一批匪徒举刀向水靖和砍去时,他一时心急,跳过去以剑格挡开,却被震得虎口发麻,第二个匪徒的刀是刺向他的,他扭身躲开,那人却像缠上他一样,左一刀右一刀,他本来还能应付,但当敌手又多了两个人时,他就有些自顾不暇了,根本无法分心去看其他人的战况。
一剑刺过来,他被对手缠住,根本来不及躲避,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被刺中时,耳边只听得“叮”地一声响,不见有什么兵器过来,那刺过来的剑却像被什么击中一样,瞬间弹了出去。
眼前一花,与自己缠斗的三名匪徒立刻倒下两个,只余一人还在挥刀,然后就见一抹蓝影闪现在眼前,那名匪徒应声而倒,自己的困境暂时解除了。他趁着喘气的间隙,转头看向水靖和。
这一看,他顿时惊住了。
水靖和此前从未在他眼前露出过真功夫,他虽猜测过她也是会武的,但这等功夫,他是没有想到过的。
手中无任何兵刃,但一招一式都是杀招,远程攻击时,蓝绫状似随风而舞,虽柔韧却如利刃一般能割人喉管。近身作战时,蓝绫消失不见,只一双手便能杀敌,身形如鬼魅般在人群中穿梭,有时候都让人看不清。
傅凌几乎看呆了,如果不是又有一名匪徒杀过来,他还不知道要愣到什么时候。
虽然心中有惊愕有疑惑,但他不敢再分心,而是全力应敌。
打了一会儿,众人觉得不对劲,这些匪徒的武功要比之前的海匪高不少,每一招都杀气毕现,且只要一有机会就往景逸水靖和等六人身上招呼。
“这些人完全是冲我们来的。”水靖和大声说。
“当然,昨夜被人放迷烟就该猜到了。”景逸说完,又杀了一名匪徒。
兵刃交击的声音不绝于耳,船舱内的人早就被吵醒了,却瑟缩着不敢动,连探头看一下都不敢——对于迎敌的人来说,这是最好的,刀剑无眼,躲在舱内至少能保证现有的安全。
这一批匪徒不光武功高,人数也多,天色渐渐放亮,他们才发现四周停着不少船只,有时候还会从水里突然杀出一批人。
傅凌心中也是一片疑云——这些到底是什么人?死了这么多人,船上又有好几个武林高手,若是海匪,照理说看到这种情况应该早就鸣金收兵了,但看样子他们丝毫没有要撤退的样子,时不时地还有援兵过来。
他忽然想起水靖和一行人对自己总是讳莫如深的样子,不愿意提及他们的身份和去泉清的目的,这批匪徒又好像是专门针对他们几个人的,难道说——他们是某些人要抓的人,比如说,大越国的通缉犯?所以他们才逃去泉清。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傅凌顿时吓了一跳,随后立刻在心里否认——这六人一派光风霁月,怎么看都不像是通缉犯,其中一定有隐情。
“东主——”船楼上传来魏管事焦急的呼声,“快上来。”
身为船主,傅凌断不可能扔下不管,虽然他爱惜身体,但这种情况下他一般都会一起战斗,所以魏管事喊归喊,却只是徒劳而已。
魏管事见傅凌根本没有上船楼的意思,且身处危险之中,他一急,噔噔噔就往楼梯跑去。
一名匪徒扬手将手中的刀朝魏管事掷去,魏管事忘记了躲避,抬手企图阻挡。
水靖和蓝绫飞去,缠住刀往另一个匪徒身上甩去,那名匪徒中刀,一下坠入海中。
就在水靖和救魏管事的时候,不提防身后的黑手,那名掷刀的匪徒手中本已无兵器,可他一弯腰又从长靴中抽出一柄短刀,朝水靖和后腰刺过去。
“靖和,小心背后——”景逸被好几个人缠住,无暇分身,高喊一声后,将右手短剑扔了过去,同时左袖又滑出一把同样的短剑。
那短剑刺中匪徒时,水靖和也听到了景逸的提醒,那把短刀擦着她的衣服划过,有什么东西落在地上,咕噜一下滚入海中,她还没来得及看清,随后就有人从侧面踢来,她趔趄几步,退到了船栏边,后背撞在船栏上,磕得生痛。眼前又是几个人迎面冲来,她索性就在原地应付了。
背后的海水里突然悄无声息地浮起来一个蒙面人,与那些匪徒一样身着海蓝色的劲装,他抓住船舷,瞧见船栏边的水靖和,咧开嘴无声地笑了,手中利刃猛然从船栏划过,用足了十分的劲道,船栏顿时断裂,他立刻潜入水中不见了踪影。
水靖和应战的时候,习惯性朝背后一靠,然而,这一次却扑了个空,后背的栏杆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她重心后移,一时收不住,呼喊了一声,翻进了海里。
船头的景逸和傅凌都注意到了,景逸解决掉身边的人之后,喊了一声“靖和”,几步冲了过去,见水靖和尚在水中,正要祭出蓝绫,突然一阵海浪打来,将她推远了,她在海中完全施展不开,浮浮沉沉的,身旁还时不时冒出一两个匪徒。
景逸飞身跃入海中,一刀一个,杀掉她身边的障碍,正要拉住她,猛然间又是一阵海浪,将两人分开,之后的大海仿佛就是故意与他们作对一般,浪涛一阵接着一阵,将两人越推越远。
海上起风了,商船也摇晃了起来,当绝大多数匪徒绝息于地时,已经是上午了,船上一地的尸体,浓重的血腥味被海风一吹,消散了些。
陆清羽他们回到船头,身上均有不同程度的伤,他们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
“景兄与靖和呢?”陆清羽问道。
洛镜湖转头看到同样受了伤的傅凌背对着他们,呆呆地望着海里。
几人心中顿时生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傅公子,他们两人……”洛镜湖问话问到一半,后面的话却不敢说了。
傅凌呆站在那没动,也没说一个字。
冷钰枫抓住他的肩膀,一把将他扳过来,厉声问道:“他们去哪了?”
傅凌空洞的眼神好不容易才聚焦在冷钰枫脸上,苍白着一张脸,木然地吐出几个字:“他们……坠海了。”
脑中像有什么东西怦然炸开一样,轰隆隆地响,他们朝海里望去,只见海里除了匪徒的尸体和船只,就只剩一阵阵的海浪了,水靖和与景逸早已不见了踪影,生死不定。
洛镜湖当场就要驾船去找,陆清羽拦住她,向傅凌问道:“傅公子,能否派一位向导随我们去搜寻一番?”
傅凌回过神来,立刻喊来几位向导和驾船者,分别驾着四只船,带死人去海上寻找,另外又派了几波人兵分几路去搜查。
时间一点点流逝,他午饭也没心思吃,不知过了多久,搜查的人全部返回来了,却没带回一点消息,陆清羽向傅凌问出了看守昨夜放迷烟之人的地方,几人一道去了护卫室。
那中年人被绑在十字桩上,神情狼狈,但身上倒是未见伤痕,想来此前只是审讯,并未拷打。
一进门,洛镜湖便抽出穿云链,手一挥,中年人立刻惨叫起来,衣服裂开一道口子,伤口深可见骨,鲜红的血液瞬间浸湿了衣衫。
冷钰枫上前锁住他的咽喉,咬牙切齿:“说,你是什么人?今日偷袭我们的又是什么人?”
那人惊恐着一张脸,因为挣扎整个脸都扭曲了,他发不出声音,却仍然倔强地摇头。
容殊翊拿开冷钰枫的手,将折扇举到中年人眼前,持扇的手不知道按了哪里,只见扇骨顶端弹出一枚薄如蝉翼的小刀刃,他握着扇子,将刀刃对着中年人,在他眉心处比划了一下,又慢慢往下滑,刀刃离他只有半寸距离,最后停留在他脖子旁边,刀刃往前一送,刀尖没入皮肉。
容殊翊轻轻转动着折扇,那刀尖便在皮肉里翻滚,搅动着血肉,他将刀尖一挑,挑出一块皮肉。
“你最好快点交代,少吃点苦头,不然问不出话来,我就将你凌迟处死。”容殊翊漫不经心地说。
中年人盯着刀尖上自己的血肉,惊恐万分,但他显然还不太相信眼前之人的话,他觉得对方干不出来凌迟这种事,至于刚才剜肉,兴许是吓唬自己的。
容殊翊正要下第二刀时,陆清羽忽然出声:“他们是泉清人吧?”
中年人眼中的惊愕一闪而过,陆清羽不动声色继续问:“而你,你是越人还是泉清人?”
洛镜湖呵斥道:“老实交代,否则你会死得很难看。”
容殊翊见他还在犹豫,手一动,剜下第二块肉,这一次,是脸上的。
中年人被吓到了,立即求饶:“别挖了,我说,我说。”
容殊翊仍然把玩着折扇,眼睛却盯着他。
他看着扇骨顶上的刀刃,不禁咽了口唾沫,说道:“他们确实是泉清人,我……我也是泉清人。”
“胡说!”陆清羽忽然打断他,声音严厉,“你不是泉清人,你是越人。”
冷钰枫惊讶地望着陆清羽:“你怎么知道?”
陆清羽并未回答他的话,只是盯着中年人,走上前去,伸手去探他的脉搏:“基本上没多少内力,我不信泉清人会派一个武功低微的自己人来放毒。”
容殊翊摇头:“这理由太牵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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