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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听闻过苏先生的能力，所以想着先来培育中心看看。”
走廊宽敞明亮，路上没什么人，因此齐霜也放开说起话来。
“这里是小型变异体的饲养房，一些地面上常能看到的小家伙，这里都有。”
青蛙，兔子，小鸡小鸟，可能现在时间还早，它们多数也才睡醒，待在自己那方天地，一动不动，不过只是身体没动，该吵闹的时候还是一样吵闹。
“好无聊......”
“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去地面？我已经在这里待好久了呃呃呃呃......”
“为什么人类还不过来？已经到吃饭的时候了吧？”
隔着窗玻璃都能听到它们叽叽喳喳，听起来，精神状态还不错。
“它们很活泼。”苏星在屋外观望着，“那只黑白相间的兔子一直吵着要去地面。”
“嗯？真是这样吗？”齐霜惊讶，马上查看兔子的饲养日志，事实证明，青年所说无误。
“的确，已经四十五天了，之前因为腿部受伤一直在休养，有段时间没放到地面活动。”
“那儿，那只蟾蜍吵着要吃东西。它还挺亲人？”苏星指指另一只小变异体，齐霜看了它的饲养日志，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一天三顿，才喂了不久的。已经超重了。”
“哈哈，挺有趣。”
苏星双手插兜，俯下身子观察它们的住所，刚才没仔细看，原来每个小方舱前都被人贴上一张便签，上面除了编号，还写着名字。
“齐霜女士刚才说，这些变异体还会放到地面活动？”
“作为收集数据采集信息的帮手，实验室会定期投放一部分变异体去地面而后再收回来。”
齐霜说着，眼睛移向另一边，“不用在我名字后面加个‘女士’。按照你们那里的习惯，直接叫我大名就好......要是还不行，叫我老师也可以的。”
“......好的。”
小蝶曾说，与人对话时，尤其是层级比较高的人，直接称呼你不礼貌，要在名字后面加上女士、小姐什么，结果看来，它就是个人工智能，在这方面也一窍不通。
“那，老师，这些变异体就一直在这里生活了吗？”
“原则上来说，是这样。培育员会负责照顾它们，确保健康，满足做实验的需要。”
齐霜低头，在手环上翻找起来，“这里是一些文献和资料，你有空的时候就看一看。”
“走吧，培育室还有一些地方，我们再去逛逛。”苏星回头，似是留恋地最后看两眼小变异体们，跟着齐霜继续前进。
“......方才那些都是Ⅲ型变异体，没什么危害性。一些比较危险或是体型稍大的，都在另一楼层。”
“Ⅰ型变异体最危险，第十二区不具备保管的条件，它们都在第一研究区。”
“参观也要换防护服，更衣室有流程，我在入口处等你。”
与入口处的看守人员打了招呼，女人输完密码，随着最后一道指纹确认，那堵厚重的防爆门缓缓开启。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毒素味道，混合消毒液的气息，烘托出一股令人恶心的氛围。
“你要进去看看吗？”
临踏入那一刻，齐霜突然问了一句。
苏星盯着这条几乎一眼望不到头的长廊，没有犹豫，直接走了进去。
“当然。”
“我去换衣服。”
苏星可能知道齐霜问这么一嘴的原因。
与上面培育室的轻松截然不同，穿戴好沉重的防护服，每迈向前的脚步也跟着变沉。
每位在蜗居在自己房间的变异体都安安静静，少有的家伙听到声音会挪挪身子，但大部分时候都躺在原地。
“它们最后都会死在这里吗？”
“这个......”齐霜顿了一会儿。
“大部分会死在这里。或者安乐死，或者......其他方式死去。”
“和我们那儿一样。”
苏星透过其中一扇门往里看，这是条狗，或者狼，只有一个头。
“不过还是有点不一样。”
那只灰狼察觉到什么，抬起头，还算明亮的眼睛眨了眨。
“新人类。”
“又不是人类。”
“我确实不是人类。”
灰狼耳朵动了动，盯着窗户外的人影。
“有趣。竟然还有活的变异人。”
那头狼打了个哈欠，枕着前腿，又睡了下去。
“藏好你的尾巴，不然你的下场只会比我更糟。”
“谢谢你的叮嘱，我会安然无恙的。”
对话结束，苏星远离门，看了眼上面的滚动的字体。
“2144.9.12收容，变异灰狼，双头狼，分离手术2146.5.5，分离成功”
“那位是我们在十一区边缘发现的。当时已经奄奄一息，被救回来后就一直养在这里。”
齐霜看到某人的专注，上前解释。
“分离它是一项不得已的考虑，它另一位伙伴的状况不太好，再拖下去可能会造成更大伤害，经过各研究区综合考虑，才进行了那样的手术。”
“它们可以分开？只是用手术刀？”
那不可能。
“前期工作也很重要。通过药物，使双头狼连接部分重组生长，等到时机合适，再一举分离。”
这样听起来似乎可行一点，苏星沉思着，如同自言自语，开口：“很多变异体都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分开。”
“彻底融合的没有办法。像这样类似双胞胎连体的生物，部分可以分开，但大多数，我们看到的都不可行。”
“原来是这样。”苏星摸了摸信息栏上的字，齐霜已经离开，他没有过分逗留，随着女人继续往另一边走去。
走廊四通八达，各自分为不同区域，关押的变异体也不同。
牛，羊，蛇，这里都有，多数和那只灰狼一样恬静温和，门外记录有不同变异体曾经历过的手术和实验，除了连体分离，器官摘除，还有清毒素的使用等等。
“Ⅱ型变异体多数和清毒素的实验有关，”齐霜说道，“你可能已经见过，振苏用来对付病毒的通用药物，万用清毒素。”
“无论是治疗受病毒影响的病人，还是直接拿来对付变异体，万用清毒素都是首选。可以说，它是基地近十年来最伟大的发明。”
“只是最近十年才发明出来的吗？”
“有下位替代，因而早些时候的重心并没在‘彻底消灭’病毒上。正好近些年出现了一些机遇，万用清毒素就被研制出来了。”
齐霜微笑地看着青年，“这样说来，每次进步都是误打误撞，倒有点凑巧。”
“至少还是有成果。而且还是很积极的成果，不是吗？”
“哈哈，情况不同，目标也不同。”女人笑笑，绕过苏星，“我们需要挣扎求生，也希望终有一日能重返地面，这样的成果是必要的。”
“......我理解你们的意思。”
头顶盘踞着一只虎视眈眈的恶狼，自诩人类最后的家园，却在撤走唯一一块净土后釜底抽薪，无所作为。
青年深吸一口气，“有那个心思不去想想怎么解决病毒，倒是想着其它事情，可能，本末倒置了吧。”
“这个呢，其实我没有太多话语权，”齐霜两手交握，“目的与目标不同，行为自然大相径庭，而目的又会受到多方面影响。”
“不过我认为，对每个人而言，我们只用做好自己的事就可以了。”
“差不多，这边，出口，”女人脚下不停，“午休就要到了，我再带你熟悉熟悉实验室休息场所。”
培养中心逛完了，布局和想象中的很像，虽然要简单一点。
苏星回想着她说的那番话，不像是心血来潮，也不像是单单为了安慰自己。
苍穹城的目的与目标？很遗憾，这个问题，他目前也无从知晓。
换下防护服，离开大楼，时间刚好来到十二点半。
“研究所有自己的食堂，早中晚餐全免，自助，按需取用，菜品每周一换。”
这里的食堂和先前在十三区的又不一样，不变的是身边依旧有位“老师”，齐霜动一步，苏星跟着动一步，打完午饭，坐到位置上，食堂稀稀拉拉几人，有点冷清。
“工作日的时候人会多一点，周末，有些任务不太重的就会休息。”齐霜仿佛看穿某人心中所想，顺口便开始解答。
苏星扒了两口饭，有点疑惑：“刚才那个叫做舟际秋的人，应该有一点忙。”
“唉，他啊，”说起那个男人，齐霜释怀一笑，“任务确实多，人也勤快。他们师门的就没有责任心弱的，但也败在了这儿。”
“他算是这里的负责人之一，我不在实验室的时候，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他，他很乐意帮助像你这样的人。”
“和你一个办公室的，他们都是。”末了，女人又补充一句。
“原来是这样吗？”
“可能是师出同门？”齐霜笑笑，“舟际秋还好，其他的人不深入接触，可能会觉得他们不近人情。”
苏星若有所思地扒饭。
余光有道人影接近，偶尔一动，观望一阵又停下。青年不动声色，任凭那人鬼鬼祟祟移动。
“老师，有可疑人物在观察我们。”
“嗯？”
齐霜刚放下筷子，抬头一看，果真有个头顶黑帽面戴口罩的家伙在偷偷摸摸观察这边。
......监视？
不会，不会这么明显且拙劣，女人眯起眼睛，越看这人越觉得眼熟。
“哈哈！”
与记忆里那人对上，齐霜没忍住笑出声来。
“不是可疑人。是个......我们都认识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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