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山逸闻

　　“章娃娃你脑壳儿坏掉喽？你都干了些啥！”

　　面对老李的质问，章不悔摊开手掌一脸无所谓的模样说，“咋个说？我不就是在自己身上种了个蛊嘛？这有什么嘞？”

　　因为章不悔这无所谓的态度，老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只能把火气都撒到王若辰身上。

　　“是不是你这个年轻师父不做人，骗到你才给你种蛊，他就是要利用你给他办事？”说到这儿，他抓着王若辰的衣领忿忿不平道，“我就知道！你这个小子来偷宝藏就没安好心！说要学蛊术更是厚颜无耻！早知道这样，我不如把那本书烧掉！”

　　老李话语的具体意思王若辰虽然听得一知半解，但是，老李那唾沫横飞的语气跟怒不可遏的神态都在告诉他：老李在责怪他。可是，他此行目的不纯，他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只能心虚地耷拉着脑袋。

　　“来！你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你跟当年害死章娃娃父母的那群人是不是一伙儿嘞？是不是你们要把制蛊之集据为己有？你说！”情绪激动间，老李抬起老拳就要打。

　　章不悔见状，立刻推开老李的手，挡在王若辰身前，解释道，“李伯伯，你莫要胡说！这蛊是我自愿种在自己身上嘞，跟我师父莫得关系……还有，我师父只比我大两三岁，怎么可能跟我父母当年的事儿有关系？以前的事儿莫要再提喽……”

　　章不悔胳膊肘往外拐的行为把老李气得团团转，只见他皱着眉头不管不顾地说，“好好好，以前的事儿我不提，我不提……就说现在，现在你这个蛊……”说到这儿，他指向了护着王若辰身前的章不悔。

　　此时，章不悔生怕老李再对王若辰说什么或者做什么，他索性张开双臂把王若辰护得更死。

　　老李见状，也只能颇为无奈地丢下一句，“你！我可真是管不得……”

　　虽然老李嘴上说不管，但他还是托人去解章不悔身上的‘终焉蛊’。

　　对此，章不悔从不拒绝，甚至还客客气气地招待给自己解蛊的人。可是，解蛊的人来了一个又一个，他们也都被章不悔好言好语地送走。末了，他还颇有礼貌地向他们道谢。

　　在‘终焉蛊’的影响下，章不悔的功力突飞猛进、能感知王若辰炼制蛊虫的动向、越来越听从王若辰的指令。

　　虽然老李是个猎户，对于制蛊之事了解得不多，但是，物极必反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他知道，‘终焉蛊’的反噬即将到来，章不悔的一只脚已经踏上黄泉之路了。他从小看着章不悔长大、如今又阔别重逢，他怎么舍得？

　　于是，老李跟李婶儿商议，等到李婶儿再去寨子的时候让她把章不悔带走。他好趁机去找王若辰。

　　“你！章娃娃！”

　　这两个词语里满是质问的口吻让王若辰猜测，老李可能是觉得是他，他为了达成目的哄骗章不悔给自己种下‘终焉蛊’，实属不仁不义之徒。

　　唉，我确实图谋不轨意在盗取宝藏，还为了一己之私想去报仇。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而且，如果不是我把不悔带到南疆来，他也不会给自己种下‘终焉蛊’……

　　想到这儿，王若辰自知理亏地垂下了头，准备迎接老李对自己的进一步质问，哪管是老李狠狠打他一顿，他也尽数受着不会还手。

　　“接下来，我说的话，我不知道你能听懂多少。不过，我还是要说。我不知道章娃娃到底有多信任你，都敢用自己的身子给你试蛊。但是，木已成舟，我也找了好多人都没能解得了章娃娃身上的蛊，我也莫得其他方法了……我听说，你们中原能人多，说不准，有人能破除得了‘终焉蛊’的反噬。你还是赶快带着章娃娃离开这儿吧……”

　　最后那一句的‘离开’显得尤为刺耳，于是，王若辰扬起了头，质问道，“离开？李伯伯，你要让我离开？你让我离开，也可以，但是，至少要看着不悔的蛊解了，我才能离开……”

　　王若辰说的话让老李知道——王若辰没听明白自己说了些什么。于是，他沉了口气，撸起袖子往自己手腕上按，又指向外头。他害怕王若辰看不明白，还重复了很多次。

　　手腕……脉？诊脉？外面？这二者有什么关联吗？

　　看着王若辰一脸茫然的样子，老李只能又比划了几遍，嘴里还说着章娃娃。

　　“章娃娃？哦，是章不悔！脉……外头……您想说，让我带章不悔去看大夫？”

　　老李闻言刚想点头，又连忙补充，“这里不得行……中原，去中原！”

　　这次，王若辰终于明白了老李的意思。可是，他纵然知道诡医身在何处，他也没有把握诡医林远明是否愿意再次相助。因为他已经求了他太多次了……

　　因为王若辰默不作声，老李急得团团转，他焦急道，“哎呀，章娃娃都快要死喽，你到底在纠结个啥？”

　　李伯伯说得字字恳切，王若辰自己心里也有小九九。

　　其实我来此便是为了获得倾覆武林之力，然后让那些人付出代价……如今我也将制蛊之集的方法学得七七八八。我早晚都要回去，现在刚好也是一个契机……

　　想到这儿，王若辰欠身行礼，口中只道：“在下明白了……”

　　知道王若辰意欲离开，章不悔心里有些担忧。

　　如果真的有人把‘终焉蛊’解开了，那我毁了解蛊方法不就没意义了吗？我要怎么一直陪在师父身边啊……不过，南疆这么多精通蛊术的人都解不开，中原又怎么有人能解开？嘿嘿，况且，师父毕竟是为了我着想才打算离开的，这也不赖……

　　临行前，章不悔把制蛊之集原件偷偷藏在老李的床榻之下，又拿了些零嘴才匆忙跟王若辰汇合。

　　“不悔，你怎么才出来？”

　　“哦，我拿了些零嘴，打算路上吃。嘿嘿～”

　　唉，我这犟种徒弟越来越像小孩儿了，得赶快去找林先生才行……

　　想到这儿，王若辰冲着在门口相送的老李两口子鞠躬行礼，随即，师徒二人便踏上了回程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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