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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胶似漆
今天突然闹出这么一场,齐幼麟觉得好不容易保持的爸爸不生气时常记录又被中断了,蒋元贞确实有小一个月没有生气跟他发脾气了,不小心睡着这事又捅了马蜂窝。
可是齐幼麟总觉得蒋元贞太过疑心病,要说是单纯不许他上班时间睡觉,那是理所应当辩无可辩的,秘书室门是透明玻璃门,随时有人上来,看到他在睡觉确实是不应该。
单就这事齐幼麟认,蒋元贞非扯什么他那样躺着是诱人犯罪,有心为之就实在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他睡着的时候还特意摆个造型不成,还选个最s的姿势等蒋元贞回来抓他个现行吗?真是不能理解。
蒋元贞越来越刁钻的疑心病,真是令人承受不来,他总拿着道德标兵纪律敬茶的标准要求齐幼麟,跟古代存天理灭人欲差不多,动不动就上纲上线,齐幼麟就奇怪,吃这些乱七八糟令人摸不着的醋他不心烦吗,不自降身价吗?
摇摇头无奈,齐幼麟拿起纸笔,开始写检查。
来人走了蒋元贞过来,齐幼麟起身拿起纸笔,准备跟蒋元贞过去,蒋元贞却进门来仔细打量房间布局,齐幼麟在一旁不明所以。
“沙发搬到背朝墙的茶几这边,是不是你就不会再无所顾忌睡觉了?”蒋元贞提出挪沙发位置的想法,搬到茶几对面几乎没有遮挡,从门外一览无余。
“不用搬爸爸,我以后都不会睡觉了,不管坐着躺着,不管有人没人……”齐幼麟无语。
“上次这话已经跟我保证过了,这次麻烦你说点我没听过的。”蒋元贞瞪了齐幼麟一眼,转身回屋。
齐幼麟坐下继续写检查,蒋元贞从对面瞄了一眼,“既然有了第一次还有第二次,证明上次给你留下的印象不深教训不够,是我的疏忽。这次你别想着那么两句保证来来回回说就能交差,要写检查你就写出点新意来,要不就让我看到你坚决改正的决心和行动,不然这事没完。”
“……好的。”齐幼麟泄气,他能写出什么新意,上次写已经绞尽脑汁山穷水尽了。决心和行动,他能干点什么,挪沙发,喝咖啡?
“……爸爸我好像想不出来,你罚我吧,我知道错了……”齐幼麟愁死了。
“怎么能从制度上形成震慑,从纪律上让你自觉,好好想。”蒋元贞瞪齐幼麟一眼,“另外一件事,马上年底了,元旦假期前交给我一份自你干秘书以来的工作总结或者心得,去年没问你要因为你要不生病要不出差统共也没正经上几天班,今年一年多了,想必再怎么样你也有话可说。可以口述,可以书面。能过关就有元旦假期,不能就加班弄。”
“篇幅呢?”
“不限。”
“对公还是对私?”
“给我,单位的总结你再另准备。”
“哦……”齐幼麟有点绝望。
齐幼麟琢磨了半天,干脆不写检查了,他没办法创新,写了也过不了关,不如晚上回家再探探蒋元贞的态度,没准儿挨顿打就不用弄别的了。有精力不如先构思总结,早弄早交早改,他还想好好过假期让蒋元贞带他出去玩呢。
要说给蒋元贞汇报这一年多的心得,那确实不是无话可说,齐幼麟奋笔疾书。
蒋元贞悄无声息走过来探头看,齐幼麟感觉到拿起自己初步的构思给蒋元贞看,“爸爸你觉得这样的结构差不多可以吗?”
“检查不写了?”
“我写不出新意,跟上一篇可能差不多。再犯很不应该,爸爸怎么罚我都认,晚上爸爸打我吧……”
“行,账咱们晚上再算。这个心得主要是看你一年多感悟到了什么,收获了什么,得到了什么,不需要面面俱到提具体工作,拔高一点谈。”
“嗯,明白了。”齐幼麟继续写。
“看你这文思泉涌的样子,很快能给我?”
“我加油,如果是感想收获,那我其实还是有话可说的。”
“嗯。去喝点水。”
“爸爸我给你倒,你也喝点。”
齐幼麟做了一天充足的心理准备,晚上吃完饭慷慨就义,眼一闭心一横进了书房。
蒋元贞看他大义凛然觉得好笑,当时自己是很愤怒的,当场让他揍齐幼麟一顿都不解气。但情绪消化了一天,和忙活着奋笔疾书给他交差的小宝面对面一天,真到了晚上要动手打孩子,他又没那么坚定了。
以前他根本不会顾虑这么多,该打就打,可之前齐幼麟害怕他,他下定决心以后不会轻易打孩子,怕给儿子又打怕了躲他。况且这事有这么严重吗,于私来讲他最在意的部分其实是齐幼麟完全不设防大喇喇交出对自己的掌控权,万一被人看到起了歹心他接受不了。于公,于公他其实不在乎,自己去开会,儿子困了睡会儿问题也不是那么大。
越琢磨蒋元贞越犹豫,儿子挨了打身上难受,心里也难受,少挨一顿好好给他讲道理他就学不会吗?这么大的孩子还能打吗,会不会越打俩人的心距离越远,以后是不是该探索出一种新的方法,孩子这么大了不能说打就打了吧?
可是换一个角度来看,齐幼麟也不怕别的,好好说不知道能听进去几句,挨打至少管用,原则性问题上赏罚分明儿子才能认识到规矩严明。上着班因为领导不在就直接躺沙发上睡觉,这怎么说也实在太离谱了。
蒋元贞还在头脑风暴没拿定主意,齐幼麟可怜巴巴看着蒋元贞,指望着揍他一顿就不罚别的了,怎么都得让蒋元贞打尽兴。
“爸爸,我知道错了,爸爸打我吧,我会好好反省的,再也不敢了……”齐幼麟饶是心里准备再充分,到了伸头一刀的时候还是难过,蹭着蒋元贞的肩膀抹眼泪。
齐幼麟眼眶红红的委屈又害怕,他这样蒋元贞硬起的那点心肠就又软了,想抱又忍住,“哭什么?”
“没有……”齐幼麟抹掉眼泪。
“幼麟,爸爸不打你,爸爸只是希望你认真反思,找到犯错的思想根源。你想想看,如果你不是给我当秘书,敢直接躺下就睡吗?睡着了你其实也并不在意错误造成什么后果,要承担什么责任,只是怕我打你,对不对?”蒋元贞思来想去还是放弃了,抱着儿子讲道理,“你说这是为什么?”
“……因为咱俩没回避。”齐幼麟憋了半天憋出一句。
“对,你说到点子上了,为什么要回避,就是要杜绝我这样的治下宽松软和你这样的混不吝滚刀肉,你做什么都不怕后果,反正说到底我不会怪你让你担责,即便生气,最后什么也都给你兜着。”
“嗯嗯,谢谢爸爸。”齐幼麟亲亲蒋元贞。
“所以在咱俩这,很多事会走样,从公事变成私事,再变成外人的事,没有组织没有纪律,我纵着你,你就什么都敢干。睡觉事小,长久下去,你觉得会不会出问题?”
齐幼麟点点头。
“所以不让你上班睡觉,不是我不在你不能休息一下,不是我不允许宝宝偷会儿懒,不是你不睡觉坐那能创造多大价值,不是明明侥幸没人看见我非要跟你较真儿,甚至不是哪怕别人上来了看你秀色可餐,是什么?”
“……遵守规则。”
“对,我们要更加警醒,更加勤勉,不出错,不逾矩,严格遵守每个人都理应遵守的规则和纪律,不让别人戳脊梁骨,不给别人看轻你编排你的机会。你我都是别人眼里的关系户,别人觉得我们手眼通天,走到这一步全靠家里,草包一个,别人再当场抓到你上班时间躺沙发上无所顾忌地睡觉,怎么想你,怎么想我,我们俩什么形象?作为你领导我糊涂,作为你爸爸我更糊涂,我儿子就是这么自由散漫稀里糊涂吗?”
“我不是!爸爸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了!我以前放松了对自己的要求,没那么严格自律,觉得只要爸爸不生气就都可以做,但是这样很不应该,我知道了!我没被回避应该更加珍惜机会好好上进,而不是借着在爸爸身边的福利自由散漫混日子。”
“你看,爸爸给你好好讲道理你都能懂的,对不对?所以爸爸打你不能算对你的教育,你自省悔过,明白其中的道理才是最好的惩罚,也是最好的进步和成长。”
“嗯,我知道了!”齐幼麟亲蒋元贞,爸爸今天既温柔没有动手,又把道理讲的深入浅出易于理解,简直太好了!
“宝宝很聪明,领悟能力很强,我从来都觉得你一点就透,做事用巧劲儿,比笨人强得多。但你倚仗自己的小聪明耍滑头,惰性很强,爱偷懒,我不督着你你就往下出溜,这是浪费你自己的天赋。我又不给你画饼,要你好好工作为集团出力,我让你看书写东西是要你为自己增长见识,开拓视野,加深思想深度,这是为了你自己,谁也抢不走,对不对?”
“嗯!我会好好看书好好写材料,严格自律遵守规定,做好秘书的本职工作,不让爸爸丢脸!”齐幼麟踌躇满志。
“乖!爸爸爱你,我们幼麟最聪明了,说一次就都懂了记住了。但是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下次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我只能当给你好好讲道理没用,那就只能狠狠揍你,让你趴创上好好反省几天,一点都不会再心软。”
“爸爸我好爱你!你好好!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齐幼麟抱紧蒋元贞,听出了蒋元贞威胁里的不舍得,感动得又红了眼眶。
蒋元贞在他的世界里有很多样子,严厉的,苛刻的,冷酷的,护短的,偏心的,关心则乱的,唯有宽容大度心疼心软的蒋元贞很少出现,只有见到齐幼麟才明白温柔的真正魅力。
温柔的爸爸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不打你就是世界最好了?你这标准未免也太低了一点。”蒋元贞笑。
“不是!你就是最好的!全天下第一好!”齐幼麟不知道为什么很想哭。
“好了好了,怎么还哭起来了,不哭,睡觉了。”蒋元贞心里也热热的软软的,走近敏感胆小的儿子的心,其实很容易,比他想象的容易得多。
“爸爸爱我!我要和爸爸爱爱!世界上只有我能和爸爸爱爱,爸爸是我一个人的!”
第二天齐幼麟嗓子哑了,并且一直脸红地赖在蒋元贞身上,不撒手不自己去坐。
“好了自己去坐一会儿。”蒋元贞受不了儿子这样黏人,好像热恋如胶似漆怦然心动一样,一刻都离不开自己。
齐幼麟哼唧,说什么都不撒手,“爸爸抱我。”
“喝水,看嗓子哑成什么样了,昨晚叫那么大声干什么。”蒋元贞无奈喂水。”
“舒服!喜欢!想要!爱你!”齐幼麟又凑上来亲亲。
“好了喝水,快点把嗓子养好,不行喝点药。”
“我不能离开你了,一秒钟都不行。”齐幼麟盯着蒋元贞,眼睛亮晶晶地小声说。
“那就不离开,爸爸这辈子都陪着你……”蒋元贞低头和怀里人接吻,想永远沉溺在齐幼麟的眼神里。
这时候门被人不合时宜地敲响,俩人没停继续吻着,蒋元贞没撒手,齐幼麟下定决心起身要去开门。
“别去,爸爸不能见……”蒋元贞沉声拉住齐幼麟拽回来,“坐怀不乱那是废人……”
“万一有事呢?”齐幼麟有点不好意思,“我可以等会儿……”
“我不能等了。”蒋元贞抱人进套间了。
齐幼麟太累睡着了,蒋元贞洗漱冷静了下出来了,看着桌上齐幼麟昨天写了一半丢下的心得,不禁有些恍然。
以前只是爱,昨晚以后才是心意相通,真心相爱。
不知道开窍的是他的小宝,还是他。
原来爱一个人殚精竭虑无缝监控归避变数没用,要温柔包容打心眼儿里心疼他才行,那样就可以收获齐幼麟的心。
齐幼麟在里屋睡觉,蒋元贞在外屋发呆,告诉自己得在外屋坐着看摊,心还是一个劲儿往里屋飘。
蒋元贞的手机里没有照片,怕有个闪失丢了泄露信息出问题。拿起齐幼麟的手机看这两个月自己给他拍的几千张照片,仔细筛选,晚上回去打出来。
蒋元贞进去看了看齐幼麟还在睡,关好门出来坐沙发上喝茶,有人敲门。
来人是来请示齐幼麟是否能参加个活动,下周五有个国际青年论坛,给了集团五个名额,到时候的采访和报道会上主流媒体。罗总的意思是上次锐意改革汇报组的几个年轻人优先考虑,有现成的东西而且精神面貌也好。
“行程安排呢,地点?”蒋元贞问。
“在莒奘开会,周五会期一天,幼麟可以周四下班后过去,周末那边也有一些活动,自愿参加,必须到场的会期就一天。”
“幼麟当时在汇报组里是主持人,没有具体汇报的业务部分,还是优先其他几位吧。”蒋元贞第一反应是拒绝,齐幼麟自己飞去外地,还在外面住两晚,他最早也要周五晚才能去陪着,对齐幼麟的自理能力他完全不抱任何希望,真非要去他恐怕得请假陪着一起去。
“幼麟是您的秘书,优先紧着您的安排。我已经先去问过其他几个人,当时汇报组连幼麟一共七个人,其中一个休陪产假,一个外派了,正好还有五个人,所以还是请示您的意见。如果您这边走不开,我就联系汇报组以外的同志。”
“……我问问他本人的意见吧,下午给你反馈。如果他这边走不开,集团也还有很多青年才俊,你可以再多预备几个人供罗总定夺。”
人走了蒋元贞进去把齐幼麟叫醒了,“起来了宝宝,再睡生物钟颠倒了。”
“唔爸爸……”齐幼麟钻蒋元贞怀里找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睡。
“没有不舒服吧?怎么这么能睡。”摸摸齐幼麟额头,“快,起来换衣服,出来清醒清醒。”
“爸爸给我穿,爸爸我渴了……”
好不容易伺候出了套间,齐幼麟嫌外屋冷。
“好冷,会感冒的。”齐幼麟打个寒颤。
“我把温度调高一点,但不能太高,一冷一热会感冒的,喝点热水。”
抱着齐幼麟在沙发上喝水吃水果,蒋元贞决定还是问问儿子意见,如果齐幼麟想去,大不了他请假暗中陪着,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宝宝,刚才有人来问你想不想下周五去趟莒奘出差,集团五个名额,罗总说优先你们改革汇报组,想去吗?”
“你去吗?”
“不去,活动是国际青年论坛。”
“那我也不去,上次我一个人去法蓝超级孤单超想你,还是外地,我不要,你拒绝了吧?”
“我说问你的意见,毕竟罗总有指示,不去也要有合理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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