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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
“林少,警察局那边找到了一个男人,不过以扰乱治安的名义被拘留了。警察问他是谁让他干的,他却磕磕巴巴的,根本说不上来。现在只知道他是个流浪汉,当天有人给他现金和照片,说让他帮忙行侠仗义,帮她把这盆狗血洒向她老公的小三,给她出出这口恶气。他信以为真,什么也没想就做了。我们需要去警察局去找他再问问吗?”陈助站在林月朗面前汇报他这两天所调查到的结果。
“不用了,这肯定是陈月瑶干的,只有陈月瑶知道乔虹芍的身份,会打听到她会怕黑狗血,什么都能对上。不过我们现在也没证据,找她也没有用。”林月朗冷静地抽着烟。
“那我们的调查就到此为止了?”
“到此为止吧。你下去吧。”
“好,林总,要过年了,先提前跟你说一声新年快乐,明天开始我就休假了,明年见了。”
“你也一样,新年快乐。”林月朗淡淡地说,“今年辛苦了。”
陈助走后,林月朗思索再三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喂,警察局吗?我要举报,有人私自闯入别人住宅安装摄像头偷拍。我有证据。”
陈月瑶很快被一辆警车拉走了,宁慧也同样被拉走了。
就算不能确认什么,总能吓唬她一下,以后做事大概能收敛一点了吧?林月朗想,自己以前怎么就能容忍她以自己的名义到处放肆呢。
很快网上传言四起,说网红陈月瑶因为偷拍而进了拘留所,甚至还被扒出以前因为报假警被收容过,进而扒出来很多视频是摆拍,包括她的成名视频。
陈月瑶为此又上了一次热搜,网上两股势力为此整天争论不休。
不过她很快因为证据不足,无罪释放了。陈月瑶心里一阵得意,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出了高价的人做事就是这么干净利落。
陈太收到了消息,早早地等在警察局门,焦急地来回踱步,直到她看到陈月瑶出来了,她整个人才放松下来。
陈月瑶走出警局的时候,看见四周除了自己的母亲,还有很多自己的粉丝,大家都拿着花等在外面庆祝,她深吸一口气,摆出象征性的微笑,大步走出去迎接陈太,向四周的群众大喊着,“我是被冤枉的!我是无辜的!”
“你没事吧?瑶瑶,你都让我担心死了,你个孩子一点都不让人省心。”陈太也迎上前与陈月瑶紧紧抱在一起。
“妈,我没事。你不要担心。”尽管陈月瑶一点都不习惯陈太这突如其来的母爱,但是这么多人面前她怎么也得把戏演全。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走,一会儿咱们回家,妈妈给你准备了一大桌你爱吃的。”
“谢谢妈妈,我爱你,妈妈!”陈月瑶说着自己都觉得恶心的台词,就为满足周围所有人想象中的母慈子孝的场景。
而周围的人都非常顺利地被这眼前的母女情深给感动了。
不过正当群众们为这圆满结局拍手叫好的时候,说时迟,那时快,人群中突然跑出来一个人,向陈月瑶的脸上洒了一些不明液体,洒完了马上就跑离了现场,同时不忘大喊,“你个骗子!蛇蝎美人!”
陈月瑶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皮肤上就传来了一阵阵灼烧的刺痛,紧接着,她的嗓子里传来一阵变形的嚎叫,“救命!”
四周的人纷纷一拥而上,人群里还有人抓那个逃跑的男人,警察也被惊动了。
陈月瑶就这样一路嚎叫着被送进了最近的医院急救,因为现场人比较多而又比较聚集,几乎耽误了最佳抢救时间,但是也因为那男人本身只在于吓唬她的作用,用的东西浓度较低,加上衣物和陈母的遮挡,她也没有受到什么大面积灼烧,但是脸却永久毁容了。
这对陈月瑶来说,打击几乎是毁灭性的。
很快年关到了,韩宁远也没有回家,只是孤零零地一个人呆在乔虹芍的出租房里。
只因为这房间里有她的气息,沙发上,桌上,椅子上,被子上,衣服上,处处充斥着,同时还充斥着他们俩共同的回忆。
外面好像很热闹,很多人都在吃团圆饭,放着烟花,而他却独自一人,买了很多啤酒,在出租屋里,开着电视,喝多了就看看手机里乔虹芍以前留下的照片,还有那块手帕的照片,困了就躺在沙发上睡。
“萧郎,萧郎,”又是这个声音,他顺着那个声音抬头望去,这次面目终于清楚了,是江蓠的脸,只见江蓠温柔如水,一颦一笑之间都那么婉转动人,“萧郎,你醒了?走,陪我去外面逛逛,今天班主说放我们一天假。我已经好久没上街看看热闹了。”
韩宁远便不由自主地跟在江蓠的身后,转眼来到了嘈杂的街上,这街上熙熙攘攘,几乎听不清江蓠的说话声,但是却能看见她明媚的笑容,在和煦的阳光下,韩宁远几乎要醉了。
接着场景突然变换,四周一片黑暗,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萧郎,怎么办?班主说要把我卖给张大善人。说是明天就要送过去,怎么办呀?”那张娇媚的脸上梨花带雨,他的心在滴血。
“我这就跟班主说,你我已经私定终身了,让他退掉聘礼。”这声音中充满了很多不确定,好像来自他,但又好像不是。
他正要上前安慰眼前的江蓠,却扑了个空。
他发现场景再一次变了。他看见江蓠穿着一身大红喜服,头上披着大红盖头,被送进了一个花轿,仔细留意可以看见有眼泪从红盖头里滴下来。
韩宁远正要上前阻止,却发现他只能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场景再次转换,他来到一扇朱红色的大门前,正打算敲,却被随后赶到的师兄弟们给拦住了,“师弟,你也知道最近不景气,我们戏班很久不开张了,所有人都快吃不上饭了。你把阿离找回来也跟我们一起受穷挨饿吗?班主都偷偷调查过了,这张大善人真的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善人,阿离跟着他会过上好日子的,跟着我们底下的那帮娃娃也就能吃上饭了。”
他似乎被说动了,只能蹲在上无声地痛哭,他痛恨自己不及时跟班主坦白,痛恨自己的无能,痛恨自己的心软,更痛恨自己生活的时代。
场景又转换了,师兄弟们整齐地站在他的眼前,“师弟,这是张大善人给你送来的,全是阿离的遗物。没想到,阿离的命这么苦,唉——师弟,请节哀。”
韩宁远手微微颤抖,接过那团遗物,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那块洁白的手帕,上面绣着一棵树和一团黑漆漆的东西,似乎没完成。
韩宁远的眼泪不受控制般突然奔涌而出,胸中好像有一股气直往上冲,最后终于了冲出口中,落在了手帕上,瞬间开出了一大朵鲜艳夺目的花。
“阿离,阿离,我想你,你现在在哪里?”最后似乎闭上了眼。
韩宁远醒过来发现自己睡在沙发上,眼里含着泪水。
此时天已经亮了,他起身关掉喧闹的电视,透过窗户看了眼外面的世界,此时外面雾蒙蒙的,似乎无比冷清。他独自一人在房间内,似乎被全世界给遗忘了。
今天是大年初一了,他拨通了手机,“喂,妈,新年快乐,给你拜年了。”声音中不自觉带着些沧桑。
“新年快乐,宁宁。我让你爸跟你说,虽然他嘴上不说,可是想你想得很。”
“喂,宁宁,新年快乐!”韩父欲言又止,挣扎了一会儿又把电话递给了韩母。
“喂,宁宁,阿离在你旁边吗?”原来韩宁远父母还挂念着乔虹芍。
“没有,妈,怎么了?”韩宁远努力控制自己的声音不走形。
“哦,那你替我跟她说声新年快乐!请她下次还来我们家玩。”韩母沉浸在喜气里,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妥。
“好。妈——”韩宁远犹豫了一会儿,“妈,阿离以后怕是不能来了。”
“怎么了?你俩分手了?”对面的语气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嗯,差不多。”韩宁远的嗓子里似乎塞了些棉花,说话有些艰难。
“怎么会这样呢?你俩吵架了吗?你让着点她呀,这么好的姑娘不多了,你可要牢牢把握呀,年轻人真是不懂事,这次不留住,以后有你后悔的地方……”韩母语气里带着责备。
“妈,我俩和平分手,没有吵架——妈,我不跟你说了,我需要安静会儿。拜拜,妈妈。”韩宁远再也忍不住了,几乎带着哭腔。
对面瞬间沉默,知道这事可能不可挽回了,“好,等你想找妈说话的时候再给我打电话,你可千万别做傻事。”
“嗯,知道了,妈。”韩宁远不等对面挂掉电话便挂了。
他再也承受不住这种悲伤了,暂时的淡定像一张窗户纸一样,根本抵挡不住如浪涛般的情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再次汹涌泛滥,瞬间整个房间变成了悲伤的海洋。他没有挣扎,只是祈求快点把他的理智淹没,他可以不再那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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