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蛊师要和富二代跑出山

作者:白日梦0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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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我真的急了


      其实李江燃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忍了那么久,偏偏那时候就爆发了。

      他只是在听见那句“以后总会懂的”之后油然而生的生气和委屈,即使他知道这句话同自己想的那些事儿根本搭不上什么干系。这样无厘头的情绪在这话出口时便开始滋长,直到他在脑海里找到自家父母无数次与之相同的,熟悉的口气与句式。

      他在他面前极力的想要展露出成熟的,理智的,足够有风度的形象,一通忙活下来,自己在别人眼里却仍旧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儿。

      在齐昀舒下车关门的时候,李江燃原本都只是打算自顾自的生生闷气,大不了晚些时候叫上顾醒山官商霖一起出去喝口闷酒,这件事就这么过了。他没想到都已经走开的人会折返回来敲窗户,附加的几句安慰好比火上浇油,在点燃那些克制良久的情绪后又顺手打开了关着他委屈不满的闸门。

      李江燃在眼泪落下之前唯有一个念头——不能在他面前哭,不然多没面子。

      他有些狼狈的升上窗户,准备好的许多台词都没能用上,只能发动起车来往后头一个劲儿的倒,直到空间足够他掉头离开。

      好在眼泪没有真的如他想象那样横流一脸,李江燃在回转方向盘时腾出手来揉了揉有些被水光蒙住一半的眼睛,拼命忍住往后视镜里看的冲动,开着车出了小区大门。

      或许在他眼里,自己方才这一闹也显得幼稚,孩子气,不可理喻吧。

      他开着车往路上走,却没有想好要去哪里,只是漫无目的的循着街巷一个劲儿的开。这路绕着绕着,却又向着工作室的方向给绕了回去。朋友不在身边,李江燃想痛痛快快的喝上一夜,只能找两位同事兼长辈求助。他开着车就要靠近路边,在看见官商霖停在不远处的车时,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说起方才发生的事儿。

      肯定会被笑死。他无奈的想。

      “笃笃。”

      李江燃惊惧地向着身边的车窗望去,方才被齐昀舒敲窗的崩溃还萦绕在心头。他慌乱的抬起头来,顾醒山手头捏着手机,手掌贴在窗户上,正往里头张望着,见他不动,又加重了力道敲了两下。

      李江燃放下窗户来,闷闷的叫了声“小顾哥”。

      “你怎么又回来了?”顾醒山朝着车厢里头张望:“齐昀舒呢?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他纠结着该如何开口,停在对面的车冲着两人的方向闪烁几下车灯。官商霖从驾驶位探出脑袋,冲着顾醒山遥遥勾了勾手,示意他赶紧上车。

      “说什么呢!没见你哥没穿外套啊!”

      对面的人被一个眼神警告到闭嘴,顾醒山转回头来瞥过李江燃一眼,顺手拉开了后排的车门。

      “跟着他走。然后你再跟我说说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李江燃不想开口,但实在又需要一个可供宣泄的出口,他趁着说话的时间努力平复下自己仍觉烦闷焦躁的心,这一道口子被自己先动手撕开,自然也不能把修复的希望放在齐昀舒身上。觉得他莫名其妙也好,神经质也好,或许是不愿搭理冷战几天也好,他总要趁着这个机会将那些以前没能说出口的全都交代清楚才不算白惹他一遭。

      只是李江燃没想到,他冲着顾醒山说了这么一大堆,却没有如意料之中那样收到来自他的嘲笑。他没急着回复他的话,而是同前头的官商霖打了个招呼,在半途中改了改今晚原定的目的地。

      车停下的时候,李江燃往马路对面的招牌看去,从来路就感知到的熟悉终于在看清亮起的门牌时最终洞悉。

      他只是没想到,顾醒山专门挑来为他消愁的场地是不久之前齐昀舒同他一起吹过蜡烛的小酒馆。

      李江燃原本就没什么胃口,点来的一桌菜他没动多少。面前的酒被他一点一点抿出明显的消失痕迹,在顾醒山三令五申警告不允许以宿醉的理由旷工之下不得已放下了东西。

      “闹都闹了,人也不在这儿,与其一个人喝酒闷闷不乐,不如多想想办法,该怎么样同人家把话说通。”

      顾醒山放下餐具,实在是觉得有些好笑:“原本你这脾气发得就不占什么理,人家哪儿知道你心里憋着这些事儿啊?莫名其妙被你借题发挥一番,这会儿估计也被你噎得没什么好心情好脸色。”
      “你如果真的喜欢,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把想说的说明白,想做的全都去撒开手实现呢?非得把自己憋成这样,现在好受了?”
      “但他们都告诉我要等。”

      酒杯里头的冰块被他来回晃得叮叮当当响,桌面上的小灯映在酒液上,映出一片淋漓泛动的水光。李江燃低着脑袋,对面一直默不作声看热闹的官商霖却在这句话后忽然笑了。

      “等?这世界上没有一样东西是只靠等就能等上门来的。”
      “我等过很多事,很多人,从来没有一样,最后是光靠着一个等字握紧的。”
      “教你等的人没把话说全,他们应该也以为你自己有把握的能力,没想到你这么死心眼,说让你等你还真就什么也不干就干等着。”

      顾醒山在桌子底下偷偷掐官商霖大腿,他却只是轻轻将他的手回握在掌心扣紧,假装无事发生一样继续心安理得的吃饭,留李江燃一个人在方才那一番话里独自纠结。

      他不知道眼下自己和齐昀舒之间现在到底最需要什么。道歉,长谈,还是如同从前那样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然后退回各自的领地相安无事继续生活,哪一步他都可以做到,他需要什么样的台阶他都能给。

      但他弄不明白。

      什么都显得一团乱,但唯有一点李江燃清楚,他不想离开他的身边。李江燃单方面给自己批准下一些时间用作整理思绪,一个晚上或许什么也做不了,但足够让他回到清醒理智的状态,同他仔仔细细的说清一切。

      离开那个小酒馆时,李江燃看过一眼时间,还有不久就要翻过新一天。

      李江燃的车停在路的对面,顾醒山替他叫的代驾还在来的路上,两人率先离开,他只好先行上车等待。方才出门的小酒馆里还稀稀拉拉坐着两桌客人,老板没再像那天一样用电影代替驻唱歌手,而是换成黑胶唱片,声音有些小,角落的客人或许根本听不太清。他靠在窗户上,凝神看着对面落地窗后头的那张空桌子。

      眨眼的时候,路灯光落进里头,就好像闪烁的烛火一样,再睁开时,光影消散,提醒着李江燃那只不过是他酒意发散后混乱不清的幻视,不是真的。

      他对自己好像从来都像刚刚那一束错觉一样的光,若即若离,自己患得患失。但李江燃说不出什么怪他的话,他知道他有他的不得已,谁都有自己的不得已。

      所以他只是在冷静下来以后责怪自己,好像对他说了不该说的话,语气重了些,又让他觉得尴尬,觉得茫然,然后又陷入新一轮的自我怀疑,自我否定。

      还有半小时就要到自己的生日了。李江燃看着那些同自己隔着时差的几个好兄弟好朋友由于熬不住夜,或是人还在外头浪着,迫不得已提前发来的生日祝福,每一个后头都跟着一笔数额不小的转账。他往下头拉了拉,还有好些人没点音讯,大概都是想等到零点到来那一刻掐点发来信息。

      置顶聊天框安安静静的,显得李江燃犹豫不决不敢点下的手指头颤动得更加明显。

      他点进去,又退出,点进去,再退出,来来回回看着时间,其实是想求一句最简单的“生日快乐”。

      但直到代驾将他开车送到自家楼下,李江燃再打开手机时,也没能如愿以偿实现第一个生日愿望。

      电梯从负一一直上升到自家门口,李江燃踏出电梯间,脑子里已经把道歉的模板构思出个大半来,他不知道齐昀舒到底有没有生气,气到哪种程度,最气的点又在哪里,不好依重点击破,只好用真诚填满字里行间,希望他能实实在在的感受到自己的心意。

      他掏出家门钥匙来准备开锁,楼梯间的声控灯被金属碰撞的声音引亮,李江燃低头,发现门前地毯边放着一袋鼓鼓囊囊的东西,被外卖平台的保温袋裹在外头,看起来分量不轻。

      李江燃将东西拿在手里,来回看了一圈都没找见原该贴在上头的外卖信息单,只在封口处找见点被人撕下后余留其上的胶痕。他打开袋子来往里一看,是一袋栗子,不知什么时候炒出的锅,也不知什么时候放在这地板上头,此刻还留着些余温,正从里往外冒,将他还没来得及取的眼镜都蒙上了雾。

      他抓出来几颗捏在手心,掂了掂分量,实在是不轻。他将袋子合上,推开门去,意外发现自己早上出门时竟然忘了关灯,屋子里的灯开了一整天。他抬头看了一眼客厅上头那盏劳累了一天的主灯,熄灭掉灯光,将东西放进了餐厅。

      大半夜的,谁会给他点一袋栗子当夜宵啊?再怎么样也该是蛋糕才对吧?

      李江燃坐在餐桌边上,来回翻看着自己的微信信息。未读的红点满满当当充斥满整个屏幕,他一一点进去回复,直至同林霜李云舟发完语音,李江燃回过神来再往最上头翻过去,齐昀舒的聊天框仍然安安静静的,半点动静也没有。

      他敲敲打打,最后还是不想用这样隔着屏幕的方式同他开第一句口。李江燃跳转进朋友圈,随手找出张表情包来作为配图,发了条“祝自己生日快乐”的朋友圈出去。

      点赞评论涨个不停,李江燃握着手机一直等到三点,却还是没从那些熟悉的备注里找到自己想看见的那个名字。

      他叹了口气,为着生日没能开得上个好头,也为着明天一大清早就要去面对的,且必须干净利落解决的,他同齐昀舒之间那点牵牵扯扯的事。

      但就连这件事,都没让寿星如愿。

      李江燃一大清早被吵醒,不是被闹钟,而是自家爸妈的电话。

      “燃燃,中午回来吃饭啊。好歹也是生日,妈妈给你买了蛋糕,你外公外婆姥姥姥爷都来了,自己早点过来,跟小顾说一声。”
      “.......嗯。”

      他在尚未睁开眼睛时朦朦胧胧应下,脑袋刚落回枕头上又意识到不对。李江燃骤然清醒,反应过来后迅速抓起手机,他摁下熟悉的另一个号码,电话很快接通,对面的人却迟迟没有说话。

      “小顾哥?”他看一眼屏幕:“你听得见吗?”
      “......听得见。”

      他被对面低哑到几乎听不清的声音吓了一跳,李江燃犹豫片刻,还是开口向他问了问,问他齐昀舒有没有去工作室。

      “...........问其他人,我不在。”对面传来一阵碰撞摩擦的动静,再出声时已然变了一个人说话:“他请假了。”
      “请假?”
      “嗯,提前请的。今天我和你小顾哥都不在工作室,没事儿的话先挂了。”
      “诶!!小官总!等等!等一下等一下!”

      李江燃从床上翻身坐起,光着上半身翻找出夹进被子里的衣物胡乱套上。他侧头夹着手机往洗漱台前头一站,向着电话那头的人追问起请假的缘由,对面好像在说着什么,隔了一会儿,李江燃关闭水龙头,在尚未完全消失的水声里又听见了顾醒山的声音。

      “刚来的时候就请了假,连带你的一起。”
      “那时候跟我说的是要给你过生日,现在不清楚。”

      李江燃从面盆里抬起头来,在镜子里看见自己水淋淋的一张脸,撑在台面边缘的手明明没怎么用力却开始发麻,他哑然的张了张口,心跳的震动好像封住了唇舌,叫他发不出半点声音。

      “行了,事儿也知道了,该干嘛干嘛去吧,别在我这儿耗着了。”
      “就这样,挂了。”

      免提听筒里传出一阵忙音,画面一闪回到主屏幕,李江燃胡乱蹭干净自己手上的水珠,急急忙忙穿上外套就要跑出门去,车钥匙握在手里,鞋带还没拉开,他蹲下身去扯,忽然想起自己好像根本不知道齐昀舒在哪里,跑出门去也根本没有个目的地。家里发来催促的短信从方才开始就没停过,李江燃半跪在地上挣扎片刻,犹豫的点进那个心心念念的号码。

      他做好了心理建设,临时练习两遍开口第一句“喂”,组织好全部语言,拨打过去以后,结果却是关机。

      李江燃心如死灰,跪在地上差点没能起得了身。

      中午一顿饭吃得他味同嚼蜡,他不想把沮丧传染给开开心心来陪他过生日的一家人,装作无事发生一直到下午,来回拨打的电话终于在傍晚时候他走出家门的最后一刻接通。

      听见齐昀舒声音的那一瞬间,李江燃穿着刚换上的新羽绒服,在温暖的衣物包裹之中被无意路过的一阵刺骨寒风差点吹出了眼泪。

      “喂?”
      “你手机怎么关机了?吃饭了吗?现在在哪里?”
      “.......在家,手机忘记......”
      “我现在就过来,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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