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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相见
暗影出手的速度极快,短刀几乎已经化成了一道电光。
迪魔运足真气,一道屏障出现在他的面前。短刀对上屏障,擦出了耀眼夺目的火花。
迪魔加大功力,双掌结印,五道黑色的光芒于他周身而现。迪魔向暗影一指,光芒便向着暗影而去。
暗影伸出了手,短刀飞旋着回到了他的手中,化成了一道极其微弱的光芒缠绕在他的手腕上。
他漫不经心地向迪魔推了一掌,将这道光芒推了出去。
这光芒微弱得几乎令人无法辨别,可就是这道微弱的光芒,竟然完全挡住了迪魔的功力。
“倒是真不能小看了你。”迪魔说。
暗影冷哼了一声,说:“受死吧。”
“好,今天我们就好好较量较量。”迪魔忽然变招,用功力结成法阵,将暗影困在了法阵中。
迪魔双手一握,法阵中伸出了触角缠住了暗影的双手和双脚,并开始急速收缩。
法阵束缚住了暗影所有的动作,无论他想向哪个方向闪避,都已经避不开了。
可是迪魔不知道,暗影不需要闪避。
他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在法阵快要将暗影吞没的时候,半空中忽然出现了一个漩涡。这漩涡好似一个黑洞,瞬间将整个法阵吸了进去。
“你的功力似乎已不在龙宇轩之下,为什么要屈身受制于他人呢?”迪魔说。
“这不是你该问的。”暗影说。
“我的功力不敌你,但你也杀不了我。玄衍空镜阵只能维持半个时辰,我看,你还是就此收手吧。”迪魔说。
暗影冷笑了一声,说:“我刚刚说过,我不需要杀了你。我的任务,只是要打伤你。”
话音刚落,迪魔身旁左右两侧忽然凭空出现了两个光球。
还不等迪魔反应过来,两个光球瞬间合二为一。迪魔甚至来不及运功,就被光球吞噬了。
就在这时,光球中吐出了一阵黑雾。
暗影的眼中闪过一道冷光,右手一转,一道金色的光环飞向了光球。
这金环加固了光球,强行逼退了黑雾。光球开始收缩,很快就成了拳头大小。
忽然,光球炸了开来。一道道逼人的气浪波及开来,将玄衍空镜阵范围内的一切都夷为平地。
暗影挥了挥手,他面前的气浪便消失了。
迪魔半跪在了地上,他的面色惨白,嘴角已有鲜血流出。
一道红光破空而出,眨眼之间就到了暗影的身边。
一个人从红光之中走了出来。
龙宇轩。
“你来的正好。”暗影看了一眼龙宇轩,说。
“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吧?”龙宇轩问。
暗影摇了摇头。
龙宇轩拍了拍暗影的肩膀,眼中流露出赞许之色,说:“没想到,短短的几日,你就练成了玄衍空镜阵。”
暗影微微低下了头,说:“这还多亏了王上指点。”
“你去休息吧。”龙宇轩说。
“是。”
说完这句话,暗影便不见了踪影。
龙宇轩将目光转向了迪魔。
迪魔的面色很是平静,他知道自己今日已经难逃此劫了。
龙宇轩一挥手,七颗晶石从他的手中飞了出来,围绕着他不断旋转。
“你被圣羽封印了一千五百年,本该学乖一些。只可惜,你偏偏挑了我做对手。”龙宇轩说。
“成王败寇,我没什么好说的。”迪魔说。
“当初你好不容易重获自由,我本不必杀你们的。是你自己不安分,自寻死路。”龙宇轩说。
“箫图缪呢?”迪魔忽然问。
龙宇轩挑了挑眉,说:“你倒是挺关心他的。”
“我不是关心,是惋惜。”迪魔说。
“的确惋惜。”龙宇轩淡淡地说:“他跟你一样,都不该挑我做对手。”
迪魔冷笑了一声,说:“谁能想到,名扬天下、万人敬仰的龙宇轩,竟然也藏着一柄见不得光的利刃。我猜,他帮你办了不少脏事吧?”
龙宇轩的脸沉了下来。
迪魔继续说:“你和我最大的区别,就是将这些脏事隐藏得很好罢了。”
龙宇轩嗤笑道:“能隐藏好,也是一种本事。”
“总有一天,你的这些事情会败露出去。”迪魔说。
“可惜,你是看不到了。”
龙宇轩运转真气,七颗晶石开始发出了夺目的光芒。这些光芒汇聚成了一点,随后慢慢膨胀开来,将所有的晶石都融了进去。
晶石合一,威力瞬间增加。
迪魔运足真气,将全身功力化成了一道防护层,想要挡下七颗晶石的能量。
“还想垂死挣扎么?”龙宇轩轻笑了一声,向迪魔打了一掌。
掌风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将迪魔面前的防护层打出了一个裂缝。
迪魔暗叫了一声不妙,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什么,七颗晶石的能量忽然冲破了防护层,从他的身上穿了过去。
这道能量洞穿了迪魔的身体!
迪魔的瞳孔陡然收缩,他喷出了一口鲜血。
龙宇轩双手结印,将自身功力融入到阵法之中。阵法发出了强大的能量,迪魔感到他的身体和意识都在逐渐消散。
“龙宇轩!你……”迪魔恨恨地盯着龙宇轩,咬牙道。
就在这时,七颗晶石发出了七道光芒,分别穿透了迪魔的双手、双脚、胸口、后心和咽喉。迪魔狂吼了一声,吐出了鲜血。
他的身体开始发光。
光芒逐渐消散,迪魔的身体慢慢地消失在了光芒之中。
他死了!
天地之间第一个成魔之人、创建了玄冥圣域的魔界第一任魔王,就这样死在了龙宇轩、暗影和七颗晶石的手中!
龙宇轩勾了勾唇,将七颗晶石收了回来。
“天地灵石,倒真是不同凡响。”
火焰灿金阁。
龙宇轩杀了迪魔之后,便撤回了火焰灿金阁。迪魔虽死,玄冥圣域却也不是短时间内能拿下的。
他并不着急。
当年魔界群龙无首之际,他都没有急着拿下整个魔界;如今,更是不急了。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个地方荒无人烟、杂草丛生,冰雪原独自一人漫无目的地走着。她的心里有些着急,因为她似乎是迷了路。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背对着她蹲在地上,距离她只有几步远。
冰雪原召唤出了寒冰剑,想都没想就刺进了那人的背。
鲜血四溅。
“叮”的一声,寒冰剑碎了。那人手握着寒冰剑的剑尖,忽然转过身来,将剑尖刺进了冰雪原的咽喉!
冰雪原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人。
箫图缪!
“啊!”冰雪原惊叫了一声,醒了过来。
原来,只是一场梦。
好真实的梦!
冰雪原惊魂未定地坐在床上,她喘着粗气,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这几天以来,她经常做噩梦。在梦中,不是她杀了箫图缪,就是箫图缪杀了她。
为什么她会接二连三地做这种梦?
冰雪原的心中一阵发凉,自那日从玄冥圣域回来之后,她时不时地便会有这种感觉。
她也经常会胡思乱想。
还好这个时候,门外已经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小原。”这是海翼的声音。
冰雪原穿上了外衣,起身过去打开了门。
“你憋在屋里做什么呢?也不见你出来走走。”海翼走了进来。
冰雪原为海翼倒了一杯茶,说:“我刚刚睡醒。”
“这个时辰你睡的哪门子的觉?”海翼有些担心,他说:“你不要紧吧?我总觉得从魔界回来之后你就怪怪的。若是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
这几天冰雪原的确心绪不佳。
事实上,从她和箫图缪决裂开始,她的心情就没有好过。
“我没事,可能就是有些累了吧。”冰雪原说。
“是不是晶石合一耗费了你太多的功力,你体内的火晶石能量让你难受了?”海翼忙问。
冰雪原扯出了一个微笑,她摇了摇头,示意海翼不必担心。
可是很快她的情绪就又低落了下来。
“到底怎么了?”海翼说。
“姐夫,我……”冰雪原的双眸中流露出了一丝恐惧,她咬了咬嘴唇,说:“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你指的是?”
冰雪原向海翼详细描述了她最近几日做的噩梦。
“难怪这几日你总是精神恍惚,原来是噩梦缠身了。”海翼皱着眉头说。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来来去去的,就是摆脱不掉。姐夫,我有点害怕。你说,这是不是一种暗示?我是不是什么地方做错了?”冰雪原问。
海翼拍了拍冰雪原的手背,轻声道:“哪里就那么玄乎了?你啊,就是太累了。要我说,你别整日闷在房中,该多出去走走。”
冰雪原沉默了片刻,说:“我想去一趟飞羽岛。”
“飞羽岛?”
“嗯。我想去看看白云归,还有,还有白千羽……”冰雪原的眼眶红了。
海翼点了点头,说:“按说,你是该去看看他们。不过飞羽岛距阁中有五万里之遥,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要不这样,我让东方越陪你去?”
“不用了。东方越新继大长老,你们最近一定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你若是实在放心不下,就派你的几个手下跟着我吧。”冰雪原说。
海翼斟酌片刻,说:“也好。如果遇到什么情况,一定要及时联络我。”
“嗯。”
三日后,冰雪原到了飞羽岛。
这里一切如旧,与冰雪原记忆中的样子并没有什么两样。
“你们在城外住下吧,我自己去就好了。”冰雪原对身后的四个人说。
“是。”
四人向冰雪原施了个礼,随后离开了。
冰雪原向城门口走去。
“站住,来者何人?”守门小将问。
“我叫冰雪原,来看望白云归,请你通传一声。”冰雪原说。
“三公子有令,飞羽岛三年之内不见客,姑娘请回。”守门小将说。
“我是他的朋友。你且通传一下,他一定会见我的。”冰雪原说。
“这……那姑娘请在此稍候,我去通禀一下。”守门小将向冰雪原施了个礼,随后向城内而去。
白府。
逼人的剑气席卷了整个后花园,白云归此刻正于后花园内练功。
“三公子……”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
白云归收了剑,方才的守门小将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何事?”白云归问。
“回禀三公子,城外有人求见。”小将说。
“不见。”
“她说她叫冰雪原,是三公子的朋友,还说你一定会见她的。”小将说。
“冰雪原?”白云归的脸色变了,他说:“她怎么来了?”
“要不要属下带她进来?”小将问。
白云归沉默了片刻,说:“我不想见她,你让她回去吧。”
“是。”小将向白云归施了个礼便向外走去。
“等等。”白云归叫住了他。
“三公子还有何吩咐?”小将拱手听命。
“她的眼睛看不见,功力也都没有了,你让她离开的时候要好言相劝,不要跟她动手,更不要伤了她。”白云归说。
“属下遵命。只是,那位姑娘的眼睛是好的。”小将说。
“你是说她能看见了?”白云归问。
“是。”
白云归点了点头,说:“知道了,你去吧。”
“属下告退。”
小将走后,白云归又练起了剑。此番,他的剑气明显比先前要凌冽了许多。剑气闪着寒光,将白云归心中的愁苦和悲痛全都释放了出来。
他怎么可能完全不恨呢?
城门口。
“他真的这么说?”冰雪原不可思议地问。
“是。”那小将说。
“不可能!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他,他不能不见我,你们让我进去。”说着,冰雪原就要向里闯。
“站住!”几个人将冰雪原围了起来,方才那小将说:“三公子已经明言,姑娘还是请回吧!若真动起手来,怕是会伤到姑娘。”
冰雪原的心里难受极了,她焦急地说:“我求求你们,让我见见他。”
“姑娘请回!”
冰雪原的眼眶红了,她忽然提高了声音,向着城内大喊道:“白云归,你出来!你听得到吗?我来看你了!”
白云归自然听不到。
“你怎么可以这样呢?你不是说我们还是朋友吗?你为什么不见我?你出来!”冰雪原的声音哽咽了。
“姑娘请莫要在城门口喧哗,三公子既有令,还请姑娘不要为难我们。”小将说。
冰雪原吸了吸鼻子,她的心里很是难过。
白云归一定恨着她,否则,他不会不见她的。
可她既然来了,就一定要见到他。
“白云归,你不见我,我就一直等着,等到你愿意见我为止。你听到了没有?”冰雪原高声道。
那小将叹了一口气,说:“姑娘……”
“我知道了,我不会为难你们的。”冰雪原打断了他,说:“你帮我转告白云归,我在城外他的那片树林中等他,就在我们第一次遇见的那里等他。他若不来,我就一直等下去。”
“我会替姑娘转达的。”那小将说。
“谢谢你。”冰雪原对那小将施了个礼,随后落寞地转过了身,向树林的方向而去。
夕阳西下,飞羽岛附近的海域都被这夕阳染成了金色。
白云归正在殿中和白雨亭一起用晚饭。
白云归的心绪不佳,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想什么呢?”白雨亭问。
白云归回过了神,说:“噢,没什么。”
“今日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白雨亭说:“你要是放心不下,就去见见她吧。”
白云归摇了摇头,喝下了一大口酒。
天空中忽然响起了轰隆隆的雷声。
白雨亭看了看窗外,说:“看这样子,怕是要下大雨了。”
白云归向城外的方向望了一眼,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担忧之色。
“若是在雨中淋上一晚,恐怕是要生病了。”白雨亭说。
白云归闷着头只顾吃饭喝酒,似乎完全没有听进去白雨亭的话。
白雨亭轻叹了一声,同白云归一起喝起酒来。
“二哥,你觉得,我应该恨她吗?”不知过了多久,白云归忽然问。
“这件事情,我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恨不恨,要你自己说了算。但是,这件事情,真的是她的错么?”白雨亭说。
白云归不说话了。
“我吃饱了,我去练功了。”白云归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起身道。
这些日子以来,白云归每日除了吃饭睡觉,便是在后花园中练功。
白雨亭点了点头,说:“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练功讲究循序渐进,你如此激进,若适得其反,岂非得不偿失?”
“二哥放心,我去了。”
白云归离开了殿中,向后花园而去。
一个时辰后,天已经渐渐地黑了下来。乌云压得很低,今晚,注定是一个风雨交加之夜。
冰雪原背靠着一棵大树,怀抱双膝坐在地上,默默地流着眼泪。
她要怎么做,白云归才愿意见她呢?
她不奢求他的原谅。她只是想见见他,跟他说说话。当然,她也想去白千羽的坟前,跟白千羽说说话。
可是,他连这个机会都不愿意给她。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天空中开始下起了小雨。
冰雪原将头埋进了双臂中,呜呜地哭了起来。
白千羽为她而死的那个傍晚,天空中也是下着雨的。
一阵冷风吹过,冰雪原本能地蜷缩了一下。
她的头有些疼,她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了。
又一道闪电划破夜空,雨势陡然加大。
冰雪原缩了一下身子,很快,她的身上就被雨水打湿了。在雨水的冲刷声中,她的哭声都变得微弱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柄纸伞忽然出现在冰雪原的头顶。
冰雪原察觉到了,她将头从双臂中扬了起来。她先是看到了一袭白衣,随后才仰头看到了纸伞。
白云归的手中握着纸伞,将他自己和冰雪原罩在伞下。
看到白云归,冰雪原瞬间泪如雨下。
白云归俯下身,拿出手帕,为冰雪原擦着脸颊和鬓边的雨水。
冰雪原怔怔地看着白云归,她想说什么,可所有的话语都停到了嘴边。
白云归为她擦去了脸上的雨水和泪水,随后将手帕给了她。
冰雪原接过手帕,双目含泪看着白云归。
“起来,地上凉。”白云归说。
“你终于肯见我了?”冰雪原带着哭腔说。
“你自受伤之后,身体便一直不好。下这么大的雨,怎么也不知道躲躲?”白云归说。
不经意间的关心,最是令人心酸。
冰雪原轻微地啜泣了起来。
白云归挽住了冰雪原的胳膊,将她扶了起来。
“你还恨我吗?”冰雪原仰头看着白云归,哽咽着说。
白云归躲开了冰雪原的目光,他沉默了很久,方才慢慢地摇了摇头。
半个时辰后,冰雪原被白云归带回了白府。
她洗了澡,又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今日天色已晚,冰雪原不便再去打扰白云归。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有亮,冰雪原就在白云归的门外等着他。
白云归推开门的时候,冰雪原已经等了一个时辰了。
“昨夜淋了雨,不多睡会儿吗?”白云归说。
“你知道我睡不着的。”冰雪原说。
白云归看了冰雪原一眼。
她的眼睛依旧很美,只是,那美丽的双眸中蕴含着深深的疲惫和忧伤之意,再也没有了先前的灵动和光彩。
其实,他也一样。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白云归问。
冰雪原咬了咬嘴唇,说:“你这是在赶我走吗?”
“我不是赶你走。只是,我要练功,你在这里多有不便,还是早点回去吧。”白云归说。
“练功?练功也不急这一时啊!”冰雪原说。
“我必须这样做,”白云归的双眸中掠过一丝自责,他说:“否则,我保护不了我想保护的人。”
冰雪原低下了头。
“昨晚我已经安排好了人,一会儿会有人将早饭送到你的房中。吃过饭,你早点启程吧。”
说罢,白云归就向后花园走去。他没有再多跟冰雪原说一句话,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冰雪原的眼眶红了,她怅然若失地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随后向白云归追了过去。
她刚一走近后花园,就被这逼人的剑气震惊住了。
白云归的功力似乎精进了不少。
冰雪原走了进去。
一把软剑在白云归的手中彷佛有了生命,他的剑招滴水不露,已是出神入化。
与以往不同的是,先前白云归的剑意中尽是肆意与洒脱;如今,则多了几分凌冽与杀意。
看到白云归练功,冰雪原那沉重的心情忽然就开朗了一些。
她知道,曾经这个洒脱不羁的少年,总有一天会走出来的。他会在历经痛苦之后,浴火重生。
因为他的心气还在。
哀莫大于心死。只要心没有死,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冰雪原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白云归察觉到了冰雪原。他停了下来,走到了冰雪原的面前。
“你看,我的功力可有进步?”白云归问。
冰雪原点了点头。
“百年之内,我一定要将功力突破一个境界。便是达不到王上的高度,至少,不会再让我的亲人死在我的面前。”白云归说。
冰雪原低下了头,说:“你还是恨我的,是不是?”
“我没有恨你,我是恨我自己。如果我能再强大一些,大哥就不会死了。”白云归说。
冰雪原不说话了。
白云归看着冰雪原,说:“小丫头,我打算闭关了。等出关之后,我会去找你的。”
“真的?”冰雪原颤着声问。
“嗯。”
“那……那我们说好了,”冰雪原抹了抹眼睛,说:“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你不能说话不算话,我会等着你的。”
“嗯。”
冰雪原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尘封许久的微笑。
“还有一件事。”她说。
白云归在听。
“我想去看看白千羽。”
白云归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飞羽岛西面的海域和靠近海面的几里地通常是没有人的,岛上的居民也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地方,因为这里是飞羽岛的禁地。
与其说是禁地,倒不如说它是一片墓地。
历年以来,飞羽岛中一些重要的人陨落之后,都会在这片墓地中沉睡。时光流转、星图变换,他们静静地睡着,静静地等待着转世的曙光。
白千羽的墓碑便在这里。
他的墓碑正对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因为白云归知道,白千羽是最喜欢大海的。
白千羽的墓碑旁还立有一个略小一些的墓碑。
那是蝶恋。
冰雪原在白千羽的碑前跪了下来。
“白千羽,我来看你了,”冰雪原红着眼眶,说:“都是我不好。我不奢求你可以原谅我,只求你不要恨我。”
白云归也跪了下来。
“哥,你的心愿,我都已经完成了。从今天开始,我就要闭关了。这一闭关,至少也是百年。你放心,我会守好家,保护好二哥。”白云归说。
冰雪原和白云归一起向白千羽的墓碑磕了三个头。
太阳慢慢地从海面上升了起来。朝阳中的大海,美得令人窒息。
白云归和冰雪原坐在岸边,静静地吹着海风。
“蝶恋姐姐她……”冰雪原想了很久,问。
“大哥死了之后,她也不愿独活。”白云归说。
“是我对不起他们。”冰雪原低着头说。
“没什么对不起的,大哥说过,他不恨你。我想,蝶恋更不恨你。”白云归说。
冰雪原轻叹了一口气,仰头看了看天空。
天空总是那么的广阔。
“蝶恋以前对你做的那些事,你还介怀吗?”白云归忽然问。
冰雪原摇了摇头,说:“她对我做过什么,我都已经快不记得了。在我的印象中,她还是那个温柔体贴、恭和谦顺的姐姐。”
“蝶恋若是泉下有知,一定会欣慰的。”白云归说。
“一定会的。”冰雪原说。
“这些日子,你还好吗?”白云归问。
“我?”冰雪原用手撑着下颚,看着海浪一波一波地涌到脚边,说:“老样子吧,会好的。”
白云归知道,冰雪原这样说,只是为了不想让他担心罢了。
她的心情如何,他一眼便能看出来。
她和他一样,都还没有从痛苦之中走出来。
白云归拿出腰间的酒壶,喝了一口酒,并将它递向冰雪原。
“咱们两个,好像还没有好好地喝过酒。”白云归说。
冰雪原接过酒壶,喝了一大口。
是啊!先前她和白云归几乎天天都在一起,可却似乎从来都没有好好地喝过一次酒。
“你今天就要闭关了吗?”冰雪原问。
“嗯。”
“那等你出关之后,我要跟你大醉一场。”冰雪原说。
白云归看着冰雪原,他的嘴角也扬起了一丝尘封已久的微笑。
阳光倾洒在整座飞羽岛上,将温暖带给了岛上的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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