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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谱?
上齐了菜色,宁初一行人加上阿南和山主,共六人齐齐围在桌边,但桌上却是有七副碗筷。
安肆道:“你兄长的?”
宁初道:“情况有点复杂,山主和兄长的父子关系不大好。”
话还没说完,几人就看见山主给自己旁边那副空碗筷打了一勺米饭。
安肆道:“这不还挺好的?”
之后,山主又给旁边的空酒杯倒上一杯酒。
见此,阿南也没说什么。
宁初解释道:“一般只有一种情况,才会在给别人打饭时只舀一勺。”
山主冷哼一声,接下来又把旁边那双没用过的筷子合起来,笔直插在饭碗中央,酒杯也是倒满了酒,由左到右,洒在土里。
安肆点头道:“懂了,死人。”
宁初道:“兄长常年不着家,时间一长,山主就气得很,索性直接当这个人不存在。每逢过年过节都这样弄一次,见怪不怪了。”
安肆带着几分趣味的评价道:“行事独特,颇具风格。”
英雄所见略同,山主冲安肆微一抱拳,后者谦虚回以一礼。
阿南被他俩逗笑了,道:“行了,用饭吧,再玩下去菜都要凉了。”
众人齐齐将自己面前的杯子满上,倒好各自喜欢的饮品,举杯庆祝。
“欢——”
安肆道:“欢度佳节。”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其他众人的声音淹没:
“欢迎安肆加入归辞院!”
安肆笑了笑,道:“多谢。”
归辞院的饭桌上本就没什么规矩,几人热热闹闹的用过饭,又吃了几个宁初带回来的月饼。后面原本是要赏月的,但他们不知不觉又沉陷于小妖怪们常玩的游戏中,直到输光身上带着的零散铜钱,宁初才反应过来时间已有些晚了。
宁初扯了扯还坐在棋桌边上的人,道:“走了,睡觉去。”
安肆扫了眼宁初那边的棋局,赢下铜板的是个一只眼睛的小野猫,此时正向周围的其他妖怪们炫耀自己的战利品。
安肆抬眸笑道:“输这么快?”
宁初无奈道:“过节呢,说点好话吧你。”
安肆将手中的棋子和一枚铜板放在棋桌上,拍了拍衣摆,只一起身的时间便替宁初想好了措辞,道:“仙君的作息当真是规律极了,为尽早休息,还大方的当了回散财童子。”
听他说到一半,宁初就拽着安肆后背的衣料飞快离开了,顿时原地响起一片小妖怪们的欢笑声。
见二人离开,余下几人对视一眼,阿南悄声笑道:“那我们也开始准备起来吧。”
猪猪举起一只小爪子道:“我去望风!”
山主举手道:“我去背词!”
阿免跃跃欲试道:“阿免,练习!”
小妖怪们:“一起!一起!”
阿南竖起食指轻轻抵在嘴边,示意他们道:“记住,我们要悄悄的哦。”
众人用气声悄悄的应道:“好!”
……
翌日清晨,是个秋高气爽的好天气,做什么都是适宜的。
阳光透过窗棂,在灰色的地砖上投出古朴素雅的花纹,少许飘浮在空中的尘埃被阳光穿过,仿佛深林中跳动的微小精灵。
宁初扶了扶衣摆,第三次在铜镜前整理衣衫,而这时床上的人也悠悠转醒了。
安肆起身道:“怎么不叫我起来?”
宁初道:“时间还不算晚,你可以再睡会儿。”
半晌,床上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宁初整好衣襟转过身,便看见安肆侧着身子躺在床上,单手支着头道:“我好像是第一次见你穿深色的衣衫。”
宁初看了看自己这身衣物,玄色的上衣,深红的下裳,道:“以前有段时间经常穿,只是深色的衣料到了夏天就格外闷热,后来渐渐就改了。”
安肆道:“那今日怎么又穿回来了,而且照你的服饰规格来看,似乎品级并不低,是要参加什么重要的祭礼?”
宁初道:“你去吗?”
安肆一只手摊开,无所谓道:“我都行。”
宁初笑了笑,把一早就放在桌上的木匣子端到床边放下,道:“今日确实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是你的及冠礼。”
他蹲下身,把木匣子放到安肆面前打开。木匣的用料极好,盖子有些沉,而匣子里装的衣物,单看衣料就知非世间凡品。
安肆顿住良久,手指轻轻抚过衣面,低声问道:“什么时候准备的?”
宁初在床边坐下,道:“接你回小竹潭后就在筹备了,当时也没料到后面会闭关,生生拖了你这么久,十分抱歉。”
如今的世间,多数男子都是二十岁行及冠礼,有相当重视自家子弟的世家早在十五岁就给族人办了仪式。他们遵循十分严格的礼数,大多将行礼的日子定在三月末。像安肆这样过了二十岁,等了几年后再行冠礼的,几乎都是家族里不受重视的庶族,仪式一律从简,走个流程便罢。
对此,宁初是心有愧意的。如今已是八月中旬,距离下一个三月几乎隔了大半年。想到这,宁初愈发觉得不妥。
等候良久,宁初也没听见安肆一句原谅的话语,一颗心在空中悬了半晌,很是不安。但下一瞬,安肆双手环抱住宁初,双臂紧紧揽在脖颈两边,叫人喘不过气。
安肆的声音从紧贴耳后的地方传来,气声低哑甚至还能听出几分委屈,他道:“我还以为你早就忘了。”
宁初松了口气道:“不敢,我胆小,怕安小公子找我算账。”
没一会儿,安肆突然松了两臂的力道,道:“你转过去。”
宁初下意识转头,道:“怎么了?”
安肆捧着他的脸往相反的方向转,道:“你先出去。”
宁初意识到什么,一边起身离开,一边做出要往后看的模样,笑道:“安小公子这么大了,应该不会像小阿免一样掉金豆豆吧。”
随即,回应他的是一个迎面而来的软枕,以及一个字正腔圆的笑骂声:“滚”。
……
归辞院,正堂,所有的人和妖都穿着深色的裳服,端端正正坐在两侧。
山主在堂中致辞:“今日,归辞院安肆行成人冠礼。四加启,请将冠者出。”
乐声响起,众人起席。
归辞院的南夫人在小阿免的帮助下净手,拭干,行至安肆身旁念完祝辞,加上锦带。
虽已简化许多不必要的过程,但四加冠依旧十分繁琐。
宁初原以为照安肆的性子,会有些不耐,但实际是从一开始到现在,他都表现得十分配合,直到冠礼后取表字。
安肆道:“可以让宁初来给我取表字吗?”
阿南有些许意外,表字是她收到宁初的来信后开始选定的,之后宁初一直在闭关,也就没时间告诉他。
但阿南也只是温和的笑了一下,道:“当然。”
宁初道:“我来取……合适吗?”
山主催促道:“冠者和正宾都觉得合适,你就取一个,犹犹豫豫算什么君子。”
“……”
四下众人都在往这边看,安肆的视线犹为瞩目。
宁初沉默片刻,定声道:“名为正体,字以表德。肆,极也。烁烁其华,如此便取‘成烁’二字吧。”
猪猪满脸疑惑道:“这两字有关系吗?”
阿免握拳哈气,在猪猪头顶敲下,肃声道:“噤声。”
视线越过人群,投到受礼者身上,见安肆的神情没有任何不悦,宁初这才松出一口气。
安肆笑道:“好极。”
阿南莞尔,取出最后一件东西,在上面写写画画,道:“那就这么定了,嗯……安肆,字成烁。”
礼毕,阿南合上书页。
这时,众人蓦地看清了书页的封面,其上书二字——“族谱”。
安肆挑了挑眉,看向宁初道:“族谱?”
宁初也是一怔愣,又看向阿南道:“族谱?”
阿南看向封面,也是意外道:“呀!好像拿错了一本。”
山主摆摆手,不在意道:“做个凭证而已,族谱不是更好!”
阿南点头,觉得在理,笑道:“说来也是巧了,有期排行老大,小初第二,我第三,成烁的名里又刚好有个‘肆’,这不就是注定好了的么。”
几人三言两语,敲定此事。
宁初一句话没插上,也有点懵懵的。
等回了房间,安肆推给他一碟菱角,宁初疑道:“甘宁这边哪来的菱角,你不会克扣了小阿免的存货吧?”
安肆斜斜的看了他眼,视线中透着一丝玩味,笑道:“何止,我不仅克扣小阿免的存货,还会奴役猪猪给我摘菱角干苦力,不然哪来的菱角上贡给我们的寨主宁大王。”
猪猪要是能摘菱角干苦力,那这天上的太阳准是日日都从西边升起才对。
宁初乐笑了,道:“净胡扯。”
他在桌边剥菱角吃时,安肆就在房里进进出出收拾行李。
这次回甘宁,他们一是为了过中秋,二便是为了给安肆行冠礼,现下事情完成的差不多了,自然该出门把要紧事办一办。
安肆道:“下午准备去哪?”
宁初道:“绝生谷因阵法原因,不好直接进去,我们就先在淮南落脚,也好准备一番。”
安肆思索片刻,道:“正好。”
宁初道:“正好什么?”
安肆将最后一件衣物叠好,收进储物戒,道:“没什么,阿南在门口找你了。”
话落,阿南刚好行到房门外。
她轻轻叩了叩门框,温声道:“小初,方便出来一下么?”
宁初看了眼安肆,随即端上手边的菱角道:“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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