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前兆

　　各大区病变突然泛滥，M区几乎立刻陷入混乱，桑特向詹姆斯求援，詹姆斯同样自顾不暇，只有 C区目前还算整体稳定，所有注射过抑制剂的人都被隔离在河西市，重兵防守着，没有祸乱到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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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格。”林渊浑身染血，一步一顿从船底来到夹板。

　　十二个黑袍人几乎是立刻就进入了戒备状态，他们嗅到了高阶实验体的气息。

　　拉格微微侧头，扫一眼身后来人。

　　觉醒了？

　　林渊双眼带着不正常的红，看着那十二个黑袍人，勾唇一笑，“你怎么还没动手？难道不打算出手了？是要跟他们和解了吗？”

　　拉格感受着属于林渊的特殊气息，林渊的特性似乎确实觉醒了，只是并不稳定，气息时浓时淡。

　　“你回去吧，我并不想看见你。”拉格收回视线，不愿去应付这个人。

　　就算他最后为优伽做一件事，他答应过优伽的，林渊这条命，他留下。

　　林渊依靠在夹板边缘，眼眸幽深的盯着远处，轻声开口，“我的小舅舅到底怎么了？”

　　拉格扬手，三个黑袍人对着他颔首，眨眼间消失在夹板。

　　“问这么多做什么？我留你一条命，不过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否则，我第一个就会杀了你。”拉格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

　　“杀我？那你怎么不杀了我？”林渊懒洋洋的靠在围栏上，仰头看着蔚蓝的天空。

　　今天天气真好，可是…林洋走得那晚，似乎在下暴雨吧。

　　拉格不语。

　　林渊继续，“我可是什么都没有了啊。”

　　林疏走了，甚至在二十多年前就走了，林洋走了，如今优伽也……

　　“为什么我还活着？”林渊微微闭眼。

　　他感受着海风肆意吹动他的头发，像是要溺死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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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袍人带着拉格的消息一路掠到舰队最前端，他们要登陆了，对面人类的船只越来越近，双方之间的距离近到已经不在需要望远镜了。

　　迟归阳取下望远镜，立在船头，“老江，天岷，你们守在这里，记住我的话，只要对方没有进攻，咱们绝不率先动手，如果他们先动手，那就算玉石俱焚也要挡住他们！”

　　“明白！放心吧，不会让他们过去的，除非…”后面的话洛天岷没有开口。

　　江世盛蹙眉，“老迟，你这是要去哪？”

　　迟归阳视线望着最远处，那是实验体主舰的位置，在所有船舰的最后面。

　　洛天岷揽着江世盛的肩头，带着他回到控制室。

　　迟归阳久久立在船头，他已经换好了潜水设备，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两个好兄弟。

　　兄弟，这里交给你们！

　　迟归阳一跃而下，消失在汪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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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詹姆斯得知实验体前进的消息，立刻接通了秦忠良的卫星电话，“老秦，我已经在增派海军过去了，他们很快会到，我让他们听你调遣！”

　　“谢了老伙计！”

　　“谢什么？这本就是我们共同的职责，他们只是率先来到 C区，但我知道，如果他们率先来了 E区，你也会赶来救我的。”

　　秦忠良轻笑一声，调侃道，“谁说的？我可早就退出联合属了，是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

　　两人隔着卫星电话，爽朗一笑。

　　似乎外面的强敌入侵已经不在重要，是成是败也已经不在重要，他们站在这个位置，已经尽到了最大的努力，当然也随时做好最坏的打算。

　　联合时代的确不同于公元时代，不存在什么一呼百应的团结，但是……当人类面对共同的敌人时，还是会选择老办法，报团取暖，还是像以前一样，绝不会把未来轻易交到他人手中，命运是自己的，应是握在自己手里，哪怕是死亡，哪怕是毁灭，他们绝不妥协，绝不放弃，他们还是会肩并着肩，会坚守到结局已定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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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格，也许死亡是一个挺不错的归宿，起码不会痛苦，无知无觉…”林渊起身，从甲板边缘来到拉格身前，他盘腿坐在拉格面前的空地上，“但是啊，我想了又想，还是想活着，谁不想好好活着呢？”

　　拉格垂眸看他一眼，不语。

　　“我想优伽一定也希望你可以好好活着吧？”林渊细细打量着拉格的反应，拉格果然微微拧眉。

　　“也是优伽求你放过我的？”

　　“优伽还是那么善良，明明只是个实验体，为什么要这么好？”

　　“你说我们要是把所有人都杀干净，优伽会不会开心？”

　　“杀了所有人，为我母亲殉葬，为林洋殉葬，为优伽殉葬…”

　　“把他们全部杀了，然后呢？实验体占领这个破碎不堪的世界？”

　　“好像这样的结果也还行，是吧？可是…他们还是不会回来了，死亡不可逆转，回不来了，怎么办啊？拉格，你能不能告诉我要怎么办？”林渊眼眶湿润，像是疯了一般，滔滔不绝，拉格并没有理会，眸色淡淡的盯着他。

　　“我们要这个破烂世界有什么用？一个没有他们的世界，想来也是无趣的。”

　　“…小舅舅，我想吃你做的饭了，我想吃你偷偷递给我的糖果了，哦，对了！那个巧克力，其实也是我骗你的，我早就知道巧克力是什么味道了…”林渊笑笑，“你怎么那么好骗呢？别人说什么你都信，好傻，真的好傻！”

　　拉格微微闭眼，捏着扶手的手指，不由发力。

　　“这么混乱黑暗的世界，终究是配不上你的，走了也好，都走吧，不用再被人欺骗了，真真正正的自由了，走了好…”

　　“林渊！闭上你的嘴，你再敢多说一句话，我把你丢进海里喂鱼！”拉格捏着林渊的衣领，把人提起来，“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哈嗯嗯，你有什么不敢的？”林渊无所谓的任由他捏着自己。

　　“不过，你不担心如果你杀了我，优伽就再也不会理你了吗？”林渊坏笑着，像是故意要找死。

　　“不许再提优伽的名字，不许再说！”拉格掐着林渊的脖颈儿，将人掼在地上，“别再找死！”

　　林渊轻哼一声，“拉格，不管是你，还是我，我们都没有资格站在这里，就算你真的杀了所有人，这个世界也还是一样的满目疮痍，怎么办？你要把这个星球也毁灭吗？”

　　“该死！他们全部该死！”

　　“拉格，你已经亲手杀死了艾森博士，如今也彻底毁了 A区，还不够吗？”

　　“哼，这怎么能够？”

　　“你怎么不看看你杀了多少人，害死了多少实验体？拉格，你觉得你还有资格站在主舰的指挥位上吗？你要报仇，为什么要拖上所有实验体一起？你以为所有实验体都跟你一样，想要发动战争，用暴力手段获得生存权吗？”

　　“对了，你身后那些黑袍人，应该都是你改造成功的实验体吧？你当初把我带走的时候，是不是也打算把我改造成他们中的一员？成为你手上的一个傀儡？毕竟傀儡才听话好摆布…”

　　“那你后来怎么不继续改造了？是怕优伽发现吗？是怕优伽知道后会难过吗？”

　　拉格一拳挥上林渊的脸，“我说过，不要再提优伽！”

　　“为什么不提？”

　　两双赤红的眼睛死死对望着，拉格眼底有杀意，林渊则带着怒。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跟你回来吗？”

　　“我想看看林洋是受了什么样的痛苦才会变成那样，我想看看我母亲宠爱的优伽，我也想看看你到底想做什么！”

　　林渊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去，“但我看了这么久，今天终于发现一点，拉格，我的确比不上林洋，比不上优伽，他们都足够勇敢，但我只想混吃等死，就连我的隐性基因都具有惰性，我承认我就是个废物，我保护不了母亲，保护不了弟弟，保护不了优伽，连保护自己的能力也没有，所以我如今一无所有，但…”

　　“我不想等死了，拉格，林洋都敢跟你殊死一搏，也许…作为他的哥哥，我也可以试一试…”

　　林渊浅笑着，将一支幽绿色的试剂注射进动脉，紧接着是第二支，第三支还没扎下去，就被拉格一把夺走，“你是在找死！”

　　“我只是不想等死了。”

　　“你一定要跟我作对？”

　　“……”林渊推开拉格，缓缓起身，试剂进入体内，一瞬间就叫他疼出了一身冷汗，但他只是咬咬牙，挣扎着起身，从腰间再次取出一支试剂，对着动脉狠狠扎进去。

　　这是第四支了，他从地下逃出来的时候，已经给自己注射了一支，出来后专门去了一趟郎昆的实验室，他知道郎昆的习惯，这种试剂他绝不会只做一支！

　　他猜对了，郎昆那里还有很多，他不知道这个效果跟林洋做的是不是一样，索性多拿了一些。

　　试剂融入血管，很快流经全身，林渊浑身都是疼的，疼得直不起腰，疼得腿软，但他咬牙忍着，等待着药效发挥作用。

　　拉格将人一把掼上墙壁，“你为什么要逼我杀你！？”

　　林渊还没起身，拉格已经来到近前，将人提起来，死死按在墙上。

　　“我只是不想等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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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郎昆立在舰队最前，遥望着人类的部队，猝然一阵电流过体的熟悉感穿过，他猛地回头，看向主舰的方向。

　　糟了！

　　实验体舰队和人类舰队的船舶几乎同一时间全部断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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