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他们对我穷追不舍

　　这个时间段，医院依旧灯火通明，不过路上几乎没了什么人。

　　程屿一声不吭地推着他。偶尔脚下路有颠簸，速度还会更慢。

　　“其实我想解释，你要不要听。”宋慕声问。
　　这番景色他后来又见过很多次，只是这次举目望去，格外的新。深切留在记忆中的新。

　　程屿沉默。
　　宋慕声轻笑：“你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哈。”他顿了顿：“是我朋友。他给我逼急了。”

　　程屿抿了抿唇，依旧很安静。

　　“什么烦你、讨厌你那段话，如果有一字属实，让我不得好——”
　　“够了。”程屿打断他：“我不关心你说没说实话。”

　　“程屿，这段日子你对我怎么样我都看在眼里。不管你信不信，我心里真把你当朋友。”

　　“朋友？”宋慕声根本没指望程屿能搭理他，突然一说话还给他吓一跳。

　　“是朋友就能刚认识，就随手扔给我一千万拍来的东西，就能不顾自己安危来救我。”
　　程屿说：“宋慕声，有时候你真是让我深深怀疑自己。你干嘛对我这么好，又什么都不求。”

　　宋慕声有点懵：“不然呢，我对朋友一向这样。”

　　程屿甩了轮椅，红着眼飞速瞥了一眼宋慕声，自己跑到树下长椅边去了。

　　“？”宋慕声更懵了：“什么情况？”
　　“一言不合说走就走，倒是把我也推过去啊。”
　　宋慕声急中生智，忽然想起他可以手动推轮胎，然后缓慢地滑动了过去，边滑心里暗骂程屿这小兔崽子，情绪也太不稳定了点。

　　程屿很惊讶似的：“你怎么又过来了，我想一个人静静。”

　　“？”宋慕声满头问号：“你到底怎么了，我刚才就是口嗨，我真把你当朋友……”

　　“可是我不想把你当朋友！”程屿态度强硬地再次打断他的话。

　　“。”
　　宋慕声脾气再好也忍不住了：“不当就不当，这么凶干嘛。是不是考试成绩出来了。”

　　“不是。”程屿转身，背对他。

　　“行，那你一个人静静吧。”宋慕声再次艰难地拉上手动挡，蜗牛般蠕动着远去。

　　身后传来脚步声，程屿这臭小子偏又跟上来，宋慕声打心底怀疑这人今晚到底经历了什么。考倒数也不至于这样吧。
　　“我都这么对你了你干嘛还对我这么好。”

　　宋慕声都让他绕晕了：“我刚不是说了吗——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今天是小年。”程屿说。
　　“啊，对。”宋慕声见程屿神色认真，不由自主地笑出来。“今天还吃饺子来着。”
　　“我可能喜欢你。”
　　“啊，对。”宋慕声惯性说完，才意识到程屿刚刚究竟说了什么。

　　“对什么对，不对，大错特错。”
　　宋慕声不由得大惊失色：“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可能喜欢是什么意思。”

　　尽管在黑夜，路灯的光也是影影绰绰，可并不影响宋慕声看出这人的脸已经烧成了龙虾色。

　　“就是……”
　　程屿偏开脸，似乎很不好意思：“我觉得自己很喜欢你，但不确定是不是。”

　　“这样。”宋慕声沉思状，手无意识地摩挲轮椅扶手。
　　“你跟我那次，是不是第一次。”他没抬头，根本不关注程屿的回答。
　　“这样的话，你出现这种症状完全可以理解。”宋慕声说：“我也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很多事不用说也明白。如果你是对我有，呃，有些冲.动的话，太正常不过了。这样，咱们先分开几天。”

　　“你不用紧张。这种事就是正常心理和生理反应，不是喜欢，你知道吧。”

　　程屿垂头看他，这张美丽的脸上，眼神是如此倔强和决绝。
　　“我不知道。”程屿说：“我承认对你有时是会有无法诉诸于口的念头，但大部分时候，我只想吻你。”

　　“！”
　　宋慕声这次确实惊到了，这小子平时喜怒不形于色，他是一点没看出来程屿还有这种隐秘不宣的小心思。
　　两个人还睡那么近，严遥水这人净乱说，危险的明明是他宋慕声。

　　他这么一走神，程屿的脸竟然已经贴了上来。
　　宋慕声一时分不清乱掉的呼吸是谁的。他眼睛都圆了，铆足了劲儿预备推开时，却不料对方只飞快地在他嘴上啄了一下，便分开了。快得有关刚才的那个吻，轻得好似成了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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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慕声拍了拍不知道还存不存在的脑袋，推着轮椅转动方向：“好了，现在我也需要一个人静静了。”

　　“你呢，对我也有这种感受吗。”程屿问。

　　像被戳破了什么，宋慕声渐渐的义愤填膺起来：“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欠收拾呢，你现在马上就要高考，整天想这么有的没的干什么。”

　　“我只要你一句话。”

　　宋慕声都给他气笑了：“多大了还这么中二。没人跟你一言为定哈。”
　　他说：“你也不想想我跟前男友刚分手几天，要是就这么跟你好，真怕我跟你处的时候头顶帽子不够绿是吧。还有，你期末考成绩怎么样，不进反退这事免谈。阿姨还等着你考上好大学，出来孝敬她呢，你就打算这么孝敬她是不是。”

　　“阿声。”
　　程屿特真诚地望着他——至少以此刻宋慕声的状态，看不出他眸子里有任何伪装和虚假的成分。
　　“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高考后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宋慕声深深看了一眼程屿的脸：“到那时候再说吧。就我这么个水性杨花的性格，你以为我能专一守着谁？你年纪太小，还是太天真。风太大了，咱们先回去吧。”

　　“阿声，我没开玩笑，我高考结束第一件事就是追你。我特想吻你，一直都想，还想就这么跟你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程屿说着，脱下外套盖到宋慕声身上，推着他原路返回。

　　宋慕声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真不是冻得，纯粹是被程屿刺激到。
　　他偷瞄一眼程屿，发现这人说这么肉麻的话时竟然也是一脸正经，心中大为震撼。

　　“挺好的。”宋慕声问：“那以你现在成绩，能不能考上大学。”

　　照程屿现在水平，能不能考本科大概都是问题。
　　他当年没参加高考，一方面是文化课水平着实堪忧，但主要还是国外看重他的比赛成绩，提前抛来了橄榄枝。学校排名他爸妈相当满意。他不缺钱，只能说何乐而不为。

　　但程屿不一样。他没得选。
　　若无一技之长，只凭这张颠倒众生的脸，他走的路比之常人，会难上很多。
　　对，没说错，这就是宋慕声的真实想法。倘若空有美貌而无其他加持，这种“稀缺资源”何尝不是一种累赘。

　　“呃，阿声，我没太懂你的意思。”程屿问：“你说的，是什么大学？”

　　宋慕声瞧他这么迟疑，心想坏了坏了，这人真不会连野鸡大学也难上吧。十二中竟堕落至此么。

　　“普通大学。”宋慕声略微斟酌，方才开口。

　　“那还是可以的。”程屿看起来依旧很困惑：“放心吧。”

　　“好。”宋慕声说：“我很开心你现在还有这种觉悟。你加把劲儿，争取考上C大，到那时咱俩说不定还有点可能。”
　　他瞧程屿表情有点捉摸不透，“C大是不是有点难，换一个也行。”

　　“可以啊。”程屿笑得楚楚动人。
　　宋慕声不确定是不是自己这个九漏鱼在乱用成语，但看着程屿鲜活生动的神情，这个词突然就冲出脑海，跳到眼前。

　　“当然可以，C大就C大。”

　　“一言为定。”程屿伸出右手小拇指，宋慕声一脸嫌弃，眼却弯了下来。
　　二人拉上了勾。

　　路上人更少了。宋慕声哼起歌来，哼了一段发现不对劲，程屿正不怀好意地看他，不折不扣的嘲笑味道。

　　“……你真的喜欢我吗，你喜欢我什么。”宋慕声忍不住回击。

　　“我喜欢……亲你。”
　　程屿突然凑近，脸瞬间放大无数倍，却也还是虚惊一场。宋慕声吸取上次教训，没瘸的那条腿差点就闻风而动，好在及时止损。

　　宋慕声喉咙滚了滚：“这件事很好办啊，有嘴不就行了。”

　　“很难，因为重点是‘你’啊。”

　　“。”宋慕声说：“我以为你话很少。”

　　“看对谁了。”
　　“你平时不会还有看霸道总裁的爱好吧，这个发言味儿绝了。”

　　“没有。如果你喜欢我也会试着去看。”
　　“喂，不要偷换概念，我问的是你喜不喜欢，我可没说我喜欢。”
　　“喜欢喜欢喜欢，我特别喜欢。”程屿笑得有点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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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慕声摆手：“算了拖走吧，你没救了。”

　　“我有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宋慕声一脸嫌弃。
　　“被拖走之前，能不能先亲你一口。”
　　“……”宋慕声挠了挠额头：“吐露完心声你大胆放飞自我，现在压力全给到我身上了是吧。你知不知道，高中生不准谈恋爱，连小说网站都不让这么写，你觉得放到现实中可能吗。”

　　“所以，你的霸道总裁小说，是在那个网站上看的对吗。”
　　“对啊……什么跟什么啊，是我在问你呢。”
　　“但我是成年人，我们也没有谈恋爱。”程屿说得理所当然，“不是吗。”

　　“是啊，不是，我怎么觉得被你绕进去了呢……”
　　他话还没说，程屿再次贴了上来。这次的唇，结结实实地印在了宋慕声侧脸。

　　这一刹那，宋慕声的心静到极致，恍惚间听到不远处风吹动湖水的声音。

　　而后，程屿俯在他身旁，温热的气息打在他耳边。
　　他清清楚楚地听到程屿的声音又随风飘起来。

　　“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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