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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之诅咒
水野遥有固定的刷新地。
五条悟不用问就知道遥会在哪里——平时只要条件允许她就会回到自己的工作室休息，方便别人有需要时能快速找到她，而且工作室里放了很多咒具，离服务器也近，她能立刻提供帮助。
瞬移回去不过一瞬间，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就足够五条悟预想许多事情了。
比如说遥气恼了怎么办，闹别扭怎么办，不想见他怎么办，很难过怎么办……
嘛，哄哄就好了，五条大人出马没什么搞不定的！
但都没有发生。
少女坐在台前打磨着咒具，就像平常一样自然地对他微笑：“老师来了，有什么事情吗？”
平静地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好像他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一样。
五条悟觉得心里不太舒服。
周围很安静，只有金属一下一下擦碰的沙沙声，声音的间隔很均匀，仿佛是设定好程序的机械在工作，不知为何，这样规律的声音却反而搅得人心烦意乱。
“那个，先停一下。”他指了指遥手中的工作，习惯了这样的交流方式，随口说完了想起硝子说过的，语气要温柔，又加了一句：“好不好？”
……好诡异的感觉。
遥依言停下手。
五条悟心里更烦了。
“喂，不要再装了，生气什么的就直接说吧，要打老师也可以，我不还手行了吧？”
“我没有生气。”
水野遥心里转了几转，奇妙地对上了五条悟的脑电波。
“如果老师是指昨天晚上的事的话，是我自己做的，跟老师没有关系，不会生气。”
“包括……喜欢老师这件事，也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事，和老师的回应也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
感受到五条老师沉默中渐渐浮现的负面情绪，水野遥强行压下自己的不安，用完美地笑容回答：“请不必介怀，无论老师是否喜欢我，或者讨厌我，我会以合适的方式与老师相处，不会让老师困扰的。”
她以前以为，老师对她多少是有点喜爱的，不然也不会做出那些亲昵的举动。现在看来，是她自作多情的话，遥也会像对待其他人一样，普通地对待老师，不让老师感到困扰。
不会再……任性了。
遥对任性的定义显然和其他人不同，只要不够温柔体贴，即使是偶尔的真情流露也会被她认为是任性；至于会麻烦到别人的事情，是根本不会做的。
其实那种程度的任性，已经是她超越了这么多年来培养的观念，而极为信任一个人的表现了。
虽然这种信任更多是“相信你会做正确的事情”，而不是“相信你会在乎我、保护我、不会讨厌我”。
好像失去了什么从未拥有过的东西，她心中那一丝人性似乎又暗淡了些，刚醒转时那片刻的激动也很快调整好了。
这样也很好。遥想着，这样的话，她死掉老师也不会太难过。他们要面对的东西，比情情爱爱重要也残酷的多。
她的爱不会消失，她只会用对对方最好的方式去爱。
看着眼前笑容温和完美，感受不到一丝负面情绪，仿佛神龛上的雕像的少女，五条悟心里愈发烦躁，之前想好的话语突然说不出口。
遥没有继续她的工作，安安静静地坐着，五条悟揉着额前的碎发，看不清神色，空气好像凝滞了。
“遥不适合做咒术师。”良久，他突然开口，带着细碎的笑意：“这种纯粹无暇的爱意，我可做不到。”
“我可能会诅咒你哦，像忧太诅咒里香那样诅咒你。”
遥猛地抬起头，对上了那双散落着细碎星辰的苍蓝色缱绻眼瞳。
“是吗？”
她笑了，冰雪融化一样，心中无数次的暗流汹涌终于冲破了冰面：“太好了。”
老师愿意诅咒她就太好了，她活着的话老师喜欢欢她，死掉了老师也不会太难过，咒术界也不会因为老师消沉或生气而面对什么危机，这样大家就都不会有烦恼了。
然后，眼泪夺眶而出。
……
五条悟带着遥离开了工作室。
遥还没有退烧，需要休息。这里太容易被人打扰了，环境也不好，只有一张硬板床，周围都是冷硬的金属，漂浮的粉尘和气息令人不适的咒具。
她之前住的宿舍很久没人打扫了，医务室现在也吵吵嚷嚷的。
五条悟想了想，干脆把人带去了自己宿舍，按照硝子的指导，守着她休息。
遥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她现在有点激动，更多的是安心和随之而来的疲惫，于是乖乖地在五条悟气息的包围下睡下了。
硝子：我没教这个！刀，我手术刀呢？！
……
也许是因为有人守着，水野遥这一觉睡得又长又安稳，睡梦中便退了烧，直到五条悟离开去准备晚饭才醒来。
吃过海鲜抄乌冬面，遥要去参加晚间的高层会议，刚确定关系的女朋友还什么都没做就要去工作，五条悟看着非常不情愿。
高层那些家伙还是杀掉算了！鸡掰猫这边撒泼打滚，眼底危险的气息一闪而过。
就在遥准备放弃抵抗，想着如果翘掉这次会议，之后还要多做些什么工作补上的时候，五条大猫咪终于撒开了爪子，不情不愿地放走了小姑娘。
遥一出来就看到了堵在门口的夏油杰。
他是来做思想工作的。理由很丰富，比如说你年纪还太小啊，身体还不成熟，周围环境太危险，被学生他们看到了影响不好什么的……总之中心思想就一个，不管怎样，别离鸡掰猫太近，会变得不幸。
“我明白的，夏油先生。”遥笑笑：“我背后也牵扯了很多利益，不适合和五条老师走的太近，高层的猜忌会引起局势的变动，不会公开的。”
夏油杰顿时熄了火。
理智告诉他这孩子很成熟，不必担心，但直觉总让他觉得哪里不对。
他点点头，目送水野遥离开，旋即脸一变，不爽之色溢于言表，迈步走进教工宿舍，一拳冲着损友傻笑的脸揍过去。
看看人家小姑娘的担当，在看看这货，二十八岁的年纪被狗吃了吗？
五条悟驾轻就熟地躲过去，还在那嘿嘿嘿，幸福得冒泡，看着三岁不能再多了。
“杰。你以前问过我，到底是因为我是五条悟才是最强，还是因为我是最强才是五条悟。”
“现在我有答案了：无所谓——因为有人说，她爱着全部的我。”
夏油杰沉默片刻。
然后面无表情地放出了咒灵。
秀恩爱去吃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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