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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断断续续醒来几次,睡得也不踏实,有时醒来半睁开,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也是空荡荡的。再一次闭上眼睛等待。亦不知道何时觉得肩上一暖,其实我并未睡熟,此刻身体的所有感官都异常的敏感,一些细微都能感受到。
我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看见一个朦朦胧胧的人坐在了我的床头。其实不用眼睛看,我都能知道这熟悉气息是谁的。
我坐立床头,肩上的锦被滑落。原来方才是流觞为我盖上锦被的。
我的眼中仍旧模糊不清。方才模糊是因为刚睡醒,而此时模糊是被自己眼中薄雾所遮蔽,两行温热液体滑落脸颊上,竟是自己的泪。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一直以来都是我让流觞等待再等待,但是此刻我却觉得自己很委屈。不过是让我等了一日而已,我虽然算不上满腹牢骚,但却很像很像像小孩一样在流觞面前撒一回娇,放肆一回。
流觞见我掉泪,一向沉稳得当的他此刻却显得有点手足无措。我将头埋入他的怀中,狠狠地哭了一回。
好像在那八万年的记忆里,我真的没有像现在那么泼皮地哭过。
哭着哭着,声音也渐小了。顿时觉得自己有点像凡间的泼妇。再抬眸看看,流觞白色衣襟被我方才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给弄脏了。流觞一向素爱洁净,泼皮完的我有点不好意思的了,我没有从他怀里出来,只是用手抹干他衣襟上的泪痕和布料上的褶皱。
想起此次来等流觞的目的,不就是要把自己的心意说出来吗?
我马上咳咳地润了下喉咙,方才哭得有点声嘶力竭,此刻喉中有点哽塞:“你还不信我吗?”我边说,手未忘记清理我的泪液。
流觞却没有说话。我的手按在他的衣襟上也停止了动作。不知道是他心跳突然跳得快了些,还是我的手感太过敏锐。
很明显的,他的心跳通过我的手心传导在我的身体,我的心也似跟着他的心跳一起加速了。
我在等待流觞的回答,感觉每一秒都似很漫长。难道相信我爱上他就有那么难吗?
不行,理智告诉我不能坐以待毙。
我顺势往流觞怀里蹭得更进,道:“从前我分不清回忆与现在,可是经过那么多事情,你已不是过去的流觞,我亦不是过去的月深,可是我知道,我现在想的人是你,牵挂的人是你。我曾经糊涂,以为依恋便是爱,却可笑的在昨日生死一线的时候才知道,你是我心上的那个人,无论是前世,还是今世的月深,我心里的那个人一直都是你。”说完腹中的一堆话后,我的泪又再次沾湿流觞的衣襟。
而此时,流觞抬起手,握住我抚在他衣襟上的手,按于他的胸前。我抬眸与他的眼光撞个正着,依旧深邃,又如一汪清泉,而清澈的水中全是我缩小的倒影。
“我信。”流觞向来笃定,而此刻我却听出这二字虽然坚定,但是却少了往日那份镇定。我有点好笑,想不到小女子我也能扰了流觞上神十六万年的修为,乱了他心神。
我抽了抽鼻子,有点好笑,流觞却将我扶起,用衣袖为我抹去脸上未干的泪痕。他动作温柔,如春风拂面,惊起我心中一泓温泉,碧波荡漾,一不小心地就把心神给荡走了。
流觞见我走神,便习惯地点了点我的鼻子,我又一脸好笑地看看他,又不好意思地看着他脏了的衣襟,忽然发现,我的手还被他握在胸前。
老脸不禁一红,眼睛倒是一直盯住他握住的手,觉得这样被他握住,心中有一种甜滋滋的感觉油然升起。若是能够一直这样,即便没有再多的话语,即便那么安静,那都是幸福。
心中最最柔软的地方,忽然似被某人闯入,留下了什么。
我抬眸,流觞望我痴迷,眼中忽闪忽闪的两团小火,更让我脸红发烫。冲动是魔鬼,但是,我那十万年的道行尚浅,抵制不住流觞俊逸的脸庞和心中压抑已久的感觉。
我将脸凑上去,轻轻地吻着他的唇。
流觞许是没想到这种事情竟是我一个女子主动,待他反应过来,我发现我是自己把羊送入虎口了。他开始只是温柔地吮吸着我的唇,我的手仍一直被按在他的胸前,此刻他的心跳紊乱。
情爱,这东西就是让人伤神啊。
一直以为流觞淡雅,没想到他也有霸道的时候,而且此刻就是吻得很是霸道,我快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待他离开了我的唇,我稍作呼吸,脸上火辣辣的,可是流觞白衣衬托下,他的脸也泛着微红。
我将手攀上他的肩上,本想让自己坐得舒服点,但是又觉得这样的姿势很是暧昧。
我正欲换个姿势后,流觞却按住我的手,对我亦是暧昧一笑。
随后之事,便不多说了。
无非不过是风花雪月,芙蓉帐内,春暖花开。
我们相偎在床上,淡蓝帷帐垂下来,就似我们的小天地。外面的一切都像在突然之间与我们无关。
寻寻觅觅了数万年,心心念念的不过是想要平静地相守。
对我,对他,这等寿与天齐,风光无限的神仙来说,竟是这么难。
可是,我告诉自己,既然再次拥有了,我便不会舍弃,哪怕跨越生死,我都要一直与流觞在一起。
他说:“深儿,说你爱我。”
我笑道:“你爱我。”并不是不知道他的意思,只是想看看他被我逗着的神情会不会还是一派淡然。
“小顽皮。”他捏了捏我的鼻子,然后将唇贴近我的耳垂,呼吸苏苏麻麻地抚过白皙肤质,我心中一片荡漾。
“说你爱我,深儿。”
我被他弄得痒痒的,双手攀上他的肩颈。小声贴住他的耳边道:“我爱你。”
我真的爱你,一直爱你,直到千生千世。
流觞像是从前那般哄我,轻轻拍着我的后背,我沉沉地在他怀中睡了一宿。流觞的心跳声,是世上最动听的舞曲,那小小的心脏,藏着的人一直都是我,月深。
一夜安稳。醒来之时已是天亮。
我看着流觞已着好白衣束装背着我坐于床头。
我的心突然觉得有些恐惧。不是不知道天帝请流觞上仙界所为何事,这几日自己也隐隐觉得那落崖山下的邪念泉又不安分起来了。
他是父神独子,终是要肩负保卫苍生的责任。
我是女娲传人,终是不能自私地留下他。
但是,我不想再像六万年前那样。
我从床上坐起来,双臂抱住流觞的腰,身体贴紧他的后背,他紧致的后背显是因为我的突然环抱而不觉战抖。然后他在身前握住我放在他腹上的双手。
“为我留下,好吗?”从未开口哀求。
“你知道,我......”我不想让他说下去,他说的无非是什么天下苍生,我不想听,怕会动摇到自己。
此刻,我不过是他身边的一个小女人。
我打断他道:“那就留下三个时辰,娶我。”
流觞显是被“娶我”二字所怔住,我在等待他的回答,这可是我十四万年来第一次求婚,不会就这样被沉默拒绝吧。
我正想泼皮地说,你不能始乱终弃呀。
也幸亏还未说出口时,已感觉到流觞回握我手的力度加大了些许。
他也有不肯放手,不愿放手的时候。
“一时间,我没有为你准备聘礼。”
我大方地道:“不用了。”
想了一下又道:“聘礼你不是早下了吗?你忘了那千里梨林了吗?”
就在我从女娲娘娘处修道回来,流觞送我的千里梨林就胜似天地间最珍贵的聘礼了。
前世,我是他的月深。
今世,我要作他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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