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遍世界补漏洞

　　那天方浩第一次进施大黑他们的宿舍时，施大黑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就是抢自己媳妇的人，所以他拿了从家里带来的烈性老白干招待了方浩。那人喝完酒竟然没耍酒疯，也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只是白皙的脸蛋透出了红润。酒品如人品，方浩算是过了施大黑的第一关。酒后吐真言，施大黑联合宿舍其他两个人趁方浩酒醉调查了他的祖宗十八代。这个调查结果很不能让人满意，自从方浩有记忆的时候就已经呆在孤儿院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祖宗是谁。
　　施大黑趁方浩酒醉意识最薄弱的时候，询问他：“你认识白英吗？”
　　“认识啊！”方浩很快应了一声，然后睡了过去。
　　施大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这个答案让人特别不开心。其实刚开始施大黑是不想让方浩跟白英见面的。虽然那天早上白英见了方浩，方浩也见到了白英，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交流，但是施大黑从白英里的眼里看见久别重逢的欢喜，也注意到方浩的目光一直放在白英的身上。施大黑知道自己拦不住了，看见白英因为方浩的出现情绪一直保持在高兴的状态，这是认识白英十几年的施大黑从未见过的，为了让她开心，施大黑找了借口让方浩去找白英。在他们逛街的时候，施大黑就偷偷地跟在他们后面，施大黑觉得自己真他妈的傻，但是他还是这样做了。
　　在中午吃饭的时候，施大黑看见方浩跟一个女人拉拉扯扯的，他故意引白英过去看到这一幕，但是白英却出乎意料地平静，她看着施行远，“你回去吧！别跟着我们了。”
　　“他有女朋友了，你不在乎吗？”
　　“在乎，那是个什么东西？”白英冷笑一声，“我为了他做了那么多，我不会放弃也不能放弃。”
　　感受到白英话里的决绝，施大黑无话可说，虽然他心里有着千言万语但因为白英的决绝只能深深埋在心底不被开启。走之前，施大黑一字一顿地对白英说：“如果他欺负你，告诉我，我帮你揍他。”
　　“好！”白英笑着点了点头。
　　人有前世吗？有。妖有前世吗？应该也有的吧！白英被方浩带回了警局，二十四小时严密看守。白英又恢复到从前睡觉发呆的模式，只不过少了一项玩弟弟的项目。面对白英这个贩毒团伙的头目，上面十分重视，命令方浩要让白英吐出除了产业链之外的红美丽集团的成员。虽然作为社会主义国家的执法人，不能虐待犯人，但是审问白英的警察采取轮班制，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询问白英，“剩下的人在哪？”
　　自问让很多心狠手辣经验丰富的罪犯吐出东西的警察在白英面前有些束手无策，即便是二十四小时被连番审讯，白英依旧垂着头，一声不吭。
　　“方队长，您看这怎么办？”负责审问的警察来到隔壁的观察室询问已经代替老吴的方浩。
　　方浩别着手，通过单反玻璃观察白英的情况，即便以前对白英有点好感，但是现在两人的身份都产生了变化，方浩不想再节外生枝。所以在警察审问白英时，方浩在观察室里全程目睹了这一幕，即便有些不忍，但是他不得不这样做，别在身后的拳头攥得已经没有什么知觉了，而白英的反应也出乎方浩的意料。能在精神攻击下镇定自若的犯人必定是心志十分坚定的人物。
　　“队长，要不我们用用别的办法？”
　　“什么办法？”
　　“我们去请老周吧！”
　　方浩知道老周这号人，擅长生理审讯，说白了就是动大刑。不过此人审讯技术特别高，学过医术的他喜欢用针灸审讯犯人，就跟谍战片里的一样，拿针往犯人最容易感到疼的穴位上扎。只要在老周的手下，没有犯人能不说实话的，还叫人找不出把柄。
　　方浩看着玻璃，旁边的警察偷偷地观察方浩的神情，却看不出什么。审讯室的白英终于抬起头，她跟方浩的眼睛正好对视，方浩觉得白英仿佛是看见他了，还冲自己笑。她的嘴轻轻动了，方浩却没听到什么声音。
　　“糟糕，犯人晕过去了！”方浩旁边的警察发现不对劲，冲了出去。等方浩再次见到白英已经是在医院里。
　　“你觉不觉得时间过得好快啊！一年前你还是一个假装大学生的警察，现在已经是队长了；一年前我还是一个刚进大学的大学生，现在却变成了囚犯。哦，对了，你还得感谢我，要不是我，你们的局长也下不了台，老吴也就当不了局长，老吴当不了局长的话，你也就当不上队长了。”
　　“我之前是真心想放过你的。”方浩对刚醒来的白英说道。
　　白英无所谓地说道：“我之前也是真的准备要逃的，不过还是被你们给逮到了。”
　　方浩回想起那天事发场地发生的事情，白英是可以跟接应她的人离开的，但她没有。对此，方浩毫无头绪，于是他选择直截了当地问当事人：“为什么？”
　　白英笑了，“这有什么为什么的，我技不如人，被英勇无畏的人民警察逮住了，我选择接受人民的审判。”
　　“白英，这不像你。”方浩被白英堵得无话可说，过了好久才说道。
　　“你认识我才多久？不像我，那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样子的，说话文雅，举止文静，像个淑女。”
　　“白英，咱们有必要这样吗？”
　　“方队长，从我走进警局的那天开始，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我累了，你走吧。”白英毫不客气地指着门口的方向让方浩出去。
　　方浩叹了口气出去了。白英倚在靠枕上，冷冷地笑了。现在如果再不死心，白英觉得自己真是个棒槌了。人长大终究是会变的，白英觉得自己输给了时间。可是为什么方浩对自己这样，心里一点也没有伤心的感觉呢？只是方浩走出房间的时候，白英的心就像被蚊子轻轻地叮了一下，仅此而已。呵呵，白英自嘲地笑了。厌恶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呼吸的声音都是错的。
　　“队长，这是白英的病历单，咱们遇到难题了。”负责看守白英的小张面带难色地将他刚才从医生那拿的病历单递给了方浩。
　　“绝症晚期。”医生的字一向是龙飞凤舞，一串波浪线一行。但是方浩还是依稀能看出病历上的这三个字。
　　“是啊！医生说白英顶多还有一个月就—”
　　“还能治吗？”方浩手中的病历单变成一个球状，显示他此时心情十分地差。是担心白英吗？还是担心上级的命令完不成？方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在乎哪一方面。
　　“队长，一个月还是医生的保守估计呢！这到底怎么弄啊？咱们好不容易逮住一条大鱼，还没做成菜端上桌，鱼就死了。队长，我们下面的可都希望从这条鱼里捞出来什么好呢。现在怎么办啊？”
　　小张将白英比喻成待宰的鱼，方浩心里有些不适。但是人都是有功利性的，方浩也不例外，他也想从白英嘴里知道些什么。于是方浩十分淡定地说道：“不是还有一个月吗？”
　　然后方浩吩咐手下二十四小时监护白英的病房，医院周边也要布下便衣警戒。小张问方浩要干什么。方浩神秘地一笑，吩咐小张将白英活不过一个月的消息秘密散出去。方浩觉得既然有人敢冒着生命危险去救白英，那么在他听到白英目前的状况，他一定还会再来的。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白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弱下来，几乎大部分时间她都呆在床上，戴着笨重的医学仪器。但是这几天白英竟然从床上坐起来，自行摘了这些仪器，下了床四处走动。医生说白英这是回光返照，也就在这几天白英可能就——。医生见惯了生老病死，却从未见过对自己死亡那么淡定的人。看见一个年轻的姑娘生命慢慢在自己眼前消失，医生却无能为力，心里实在不好受，所以那个死字怎么也说不出来。
　　白英最喜欢趁着晴天走出病房，坐在医院后面的行人椅上晒太阳，白英觉得自己冷冰冰的手有了一丝温度。虽然方浩什么也没说，但是白英自己还是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灵魂要脱离这具身体的冲动，而这个日子即将来临。白英觉得自己应该开心，自己要解脱了不是吗？
　　回病床的时候，白英撞到了人。“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熟悉的声音让白英下意识抬起头不客气地朝冒失的人回道：“你觉得呢？”
　　肇事者尴尬地挠头，连声道歉：“实在不好意思，我刚才没注意我前面有人，真的不好意思撞到您，您没事吧！”
　　虽然施大黑换了容貌，但是白英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白英刚才还很严肃的神情变了，笑着对施大黑说：“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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