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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临责任
田楚和玛格丽特到了中国安顿好父母后,就在北京的法师界听到了传闻:四家族中的张家和徐家又一次关系破裂,徐家联合山鬼暗算了张家,我原来一直居住的祖宅已经被破阵,烧成了一座废墟。张家的人全部失踪了,据说连旁系也全都迁回了昆仑山的轩辕村暂避。徐家族长徐淦山正在鼓动其余尚未出动的两个家族,预备将张氏彻底拉下四家族的位置,将山鬼族推上去……
“可是山鬼族分明是邪魅,如果扶持,以后法师界必乱。”田楚说得很着急,“而且徐家凭什么这样做?有没有天理王法?”
“有人死伤吗?”我急急地问。
“没有人出事,只是房子已经彻底被毁了,除了祠堂,那里被极强的结界保护着,而且徐淦山恐怕也不敢把事情做得太绝。”
我又问了田楚事情的详细经过,田楚直接把法师界的报纸掏出来给我看。
祖宅被烧,是奇耻大辱,父亲没有反抗,是让我极为吃惊的。这是为什么?我翻看报纸,发觉事情起因,时间竟然已经是很久之前了,只是由于我身处英国,信息闭塞才没有得到消息。而且此事只作为中国内部新闻,不允许对外传播。若非田楚回国一趟,我恐怕还会继续一无所知……
等一下,为何徐英余回国几次,却从未告诉我这件大事呢?我忽然愣了,想起来觉得背脊发凉。我把我的疑问告诉田楚,田楚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他似乎吞吞吐吐很久才下定决心,把另外一张报纸也递给我:“你看后千万别生气,并不值得。”
我接过报纸,心里一紧——
那张报纸上,徐淦山的身旁,正站着穿着法师长袍衣冠楚楚的徐英余……
我、田楚、玛格丽特、朱莉和史蒂夫一起坐在饭馆包间里。
“我从来没有想过,徐英余是徐淦山弟弟的儿子,也是徐家目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徐淦山只有一个儿子,去年病死了。”田楚的语气听起来像是要哭。
一开始我甚至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可是报纸上的照片和名字不会骗人,至少——不会专门骗我。
而徐英余骗了我?
他和我接近,是因为他有预谋帮助徐淦山扳倒张家?他是从我这里拿到我家里的具体地址的——可怜我毫无警戒之心,屡次让他帮我给母亲和弟弟带信——我母亲还认识了他,也许他们私下还有什么接触呢!
我浑身发冷,颤抖得不轻,朱莉过来揽着我,轻声安慰。
“我要回去,回中国。”我下了决定。
“晓沫——”田楚说,“你的手臂会受不了的。”
“就算废了,我也要回去看看,家人生死未知,田楚,你知道那样的感受。”
“我替你再回去一趟,只要你还能相信我,把你知道的还能联系到他们的可能的方法都告诉我。”
“不行,我想我非自己回去不可,否则我在这里无法安心!”
没有人能劝动我。我的决心已定,且从未觉得如此强烈过。
可是如果我幻影移形回去,半路一定就会被折磨得无法继续前行。左臂的疼痛感会到什么成程度,我并没有知道个确切,也许会是让我受不了的极限。
我或许应该以麻瓜的方式回去,就像我之前很多年那样,至少不用持续消耗自己的魔力,这样当疼痛一步步加剧的时候,我还可以有精力尝试去控制。
田楚不放心,一定要求跟我一路回去以便半路照顾我。这样,就需要两张回中国的飞机票。而我的积蓄不多,也不能让田楚破费。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我要去求助于莱特。
卢平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暂时不要和莱特过多接触。但是在我成为凤凰社成员后,他们却又把莱特列为了我的拉拢对象,让我尽量通过他,得到纯血家族的一些动向情报,并让我伺机把莱特也拉入凤凰社,作为眼线监视他那个狂热的哥哥——当然这一切要非常小心行事。我一直和莱特通信,但是从上次宴会后并没有再见过面。从伏地魔复活后,他给我的信件也越来越少了,我担心是他哥哥在做什么,更担心如果他也成了食死徒。
但我现在已经没时间考虑这些了,我给莱特写了信,要求见面。我把地点选在了三把扫帚酒吧,一个热闹的去处。
他走进包房的时候,我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依旧是那张英俊而柔和的笑脸,只是越来越成熟,并且带着一点疲累。
我笑着和他打招呼,他坐下来,长舒一口气。“找我有什么事?”
我告诉他,我要向他借一笔钱。我原以为他至少要考虑一下,可是莱特只是点点头,就拿出了自己的支票簿。“要多少?”
这让我多少有些惊讶了,他不问问我用来做什么吗?我觉得他似乎没有把心思放在和我的对话上,以往他至少要打趣一番,那才是我熟悉的莱特.萨拉德维的性格。
他等着我回答,却半天没有得到回复,他抬头望着我。
“你怎么了,莱特?”我不无忧虑的问,“你看起来心不在焉。”斯内普上次嘲讽我也不无道理,我总是忍不住想要知道别人的事情。
“没什么,你只要告诉我你要多少钱?不用担心,我可不是放高利贷,你需要多少都可以说。”他的态度似乎很坚决,什么也不肯多说。
我把自己需要的数字告诉他,他立即写了支票,让我去古灵阁取钱,再在那里把钱换回英镑。
办好了自己的事情,我见他似乎很想走,自然也留不住他。可是我还是不禁问他:“你听说了吗?黑魔王复活的事情?”我问得小心翼翼。
莱特微微愣了愣,轻声说:“你相信吗?《预言家日报》认为可能是邓不利多的谣言。”
“做了这么多年霍格沃茨的学生,我想我们都应该对邓不利多有着自己的评判,我想我在这里最相信的就是他了。”我回答。
“就算是真的,又能怎么办?没人能打败他的,而且,晓沫,你不用担心,你不是泥巴种,你是一个纯血统的中国法师。”
“泥巴——莱特?”我诧异地说,“你说这样的词?”我心里一沉,想来表情也不会好看。
莱特起身,快步走到门口,边走边说:“我想我有事要先走了,晓沫,你如果还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尽可能来找我,我会全力帮助你,”他推开门,最后留下一句话,“给我写信,但别移形去萨拉德维庄园,我不住那里了。”
我傻傻地一动不动,直到听见门关上的声音。
莱特,怎么了?
我怀了满肚子的疑惑和不安,却没办法立即处理。我首要的还是去古灵阁,换了一笔足够旅途的英镑。然后我在圣芒戈请了假,并且在第二天晚上的凤凰社集会后,把我要暂离的消息告诉了邓不利多和卢平。
当然,我没有把真实理由告诉他们,这毕竟是中国的事情,在凤凰社忙得不可开交的紧张时刻,我实在不能再用这样的事情打扰他们了。我只说必须要回中国一趟,并且准备这几天之内就启程。他们自然也没有任何反对。
我快速地买了飞机票,然后收拾了行李。我带着东西去田楚和玛格丽特租住的房子,敲响房门,开门的人却让我吃了一惊。
“晓天……”我迟疑地开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晓天?晓天!”
张晓天,我的弟弟,出现在我的面前。就算已经一年没见,但我依旧可以一眼就看到他,认出他,乱糟糟的板寸头,明亮的眼睛,个子似乎比上次见面时又高了不少。
在这一刻,我心中实实在在涌动的是亲情的温暖!
“姐!”晓天叫着,冲过来一把抱住我。
张晓天为了找我,先去了一趟霍格沃茨,在那里得知我到了圣芒戈医院工作后,又去了圣芒戈。但我出门去买机票,并没有在医院。幸好田楚从院长办公室请假出来,正好碰见了他。
我从他口中得知,父亲和母亲都到了英国。
看来徐张两家,此次的斗争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复杂了,连父亲都来了英国,而不是待在国内。
“姐姐,现在情况很不好。”晓天很认真地对我说,“母亲让我来找你,她要见你。”一年多不见,晓天已经不知不觉高出我一头,他剃了个平头,干净利落,对话时眼神沉着,好像当年那个到霍格沃茨访问的小男孩已经真的长大了。
我点头,“我跟你去见她。”
我预感有什么事情会发生,有什么事情会结束,而我被裹挟进去,将由不得自己。
可是如今形势至此,我没有别的办法。
晓天带着我用移形术到了一个我全然陌生的地方,四处都是树林,我跟着他在荆棘里穿梭,直到看见一棵五人合抱的大树,他往树上敲打了几下,树洞扩大,露出朝下的通道。
我在一旁静静观察他用法术的样子,看得出来他能力提高了很多,应该强于我了。而我很久没有用过中国法术,竟然有些觉得想念。
晓天带着我走下去,石梯底端立即宽阔起来,长长的走廊尽头,晓天站定,对我说:“这里是张家现在在英国的聚集地,父亲每周会让所有人在这里开一次会议,不过这周是明天才开会。母亲现在在里面等着你,我在外面守着。”
我拍拍他厚实的肩头,他朝我笑了一下,一刹那似乎又回到了童年。
推开门走进去,是一间很大的会议室,我看见母亲本来坐在首席,见我后便站起来。
和母亲也有几个月未见了,还记得上次见到她如同见到了黑暗里的一盏明灯,让恐惧惊骇的我获得了一丝宁静。而如今再见,不过数月光阴,我却可以察觉母亲骤然之间的衰老,疲惫充血的眼睛,暗黄的肤色和瘦削的身形立即让我心中一紧。
我走上去,扑进她怀里,然后坐在冷寂的会议室里,听着母亲缓缓叙述张徐两家的恩仇。
其实那是个老故事了,历史可以上溯千年。然而经过历朝历代,依旧不能停歇。这一次徐家誓死要扳倒张家,是因为徐淦山的独子,死在了长白山。他是被饕餮所杀,而饕餮并非我族人管辖之物,不过正好在张家的领地之内,徐淦山本有争斗之心,加之丧子之痛,让他如今格外疯狂。他设计烧掉张氏祖宅,在全国范围内大肆私自抓捕张氏族人及随扈旁系,还动用了所有手段,打点了另外两个大族,让其承诺不参与张徐恩怨。事发已有一年之久,慢慢积累危急,到今日,已成不可收拾地步。上次母亲到英国,名为看我,实则是暂避。上个春节,张氏族人过得十分艰辛。
我心有疑惑,张氏权势并不亚于徐家,为何会一步步被徐家逼至流落四处的地步?当我向母亲提出这个问题后,母亲苦笑了起来。
“那是因为你父亲,已经不能再掌管张家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想要品评母亲此言的确实含义。她握住我的手,恳切的说:“晓沫,你应该长大了。”
母亲说,父亲被徐淦山密谋毒计所害,不慎喝进了一种毒酒,身体已经大不如前,近期已发展到卧床不起的程度。并且他已经无力使用族杖了,几乎完全没有办法驱动张氏的守护兽与召唤神,何谈与徐家争斗呢?
“如今能接管张家的,只有你。你是血缘所定的继承人,也是张氏一族最后的希望。”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几乎不敢相信母亲的话。我望着她,她的表情却是那么地严肃认真。
“晓沫,你明白,这一天迟早要来临的,不论你和你父亲怎样闹得不愉快,都没有办法改变这个事实。”
“可是父亲已经和我断绝了关系,而我身上的血誓也已经生效了……”我迟疑地说。
“你父亲比谁都要清楚你存在的意义,他只是说说而已,祖先的血缘承脉,是无法更改的。至于你身上的血誓,你父亲和我已经想到了解决的办法。现在的问题是,你能够真正的长大吗?晓沫,你能够理解我的意思吗?”母亲爱抚地摸摸我的额头,轻声说,“我给你几天时间,好好想想吧。”
我能够真正长大吗?
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的想这句话。圣芒戈入夜安静至极,只能听见窗外的虫鸣。我想着父亲,母亲,晓天,张家的一切,法师界的过往,又想着霍格沃茨,斯内普,莱特,黑魔王的复活……我想着我这快二十年的生活,一点一滴。
我能够重新开始吗?放弃一些东西,得到另外一些东西?
想着想着我又不由得自己笑起来,笑得乐不可支,笑得抱着被子在床上打滚,累了便平躺下来,擦擦眼泪。
其实,答案从来不由得我选择,不是吗?我挣扎了这么久,还没有悟出这个真理吗?
张晓沫,你得变成一个真正的成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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