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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轨各殊途
星轨各殊途
十月的最后一场晨雨将梧桐叶牢牢贴在青石板路上,像一封封被泪水濡湿的告别信。假期结束的清晨,南京站候车厅里漂浮着泡面与离愁混合的气味。
1 晨雾中的月台
孙婷婷紧紧抱着李淼,羽绒服兜帽上的绒毛扫过对方湿润的脸颊。"明年樱花季,"她声音闷在围巾里,"我一定从北京带最漂亮的标本给你。"
江衍默不作声地将行李箱推给东方凌岳,箱子里装着五人这几天的合影,以及他通宵整理的《跨校选课攻略》。"清华天文社的远程观测权限,"他推眼镜时手抖得厉害,"我帮你们都申请了。"
楚阳的视频通话在检票前最后一分钟切入屏幕。深圳工厂的晨光从他背后涌来,工装肩头还沾着焊锡的银屑。"刚赶完一批货,"他咧嘴笑时露出虎牙,"年假攒着等你们来吃早茶。"
李淼感觉东方凌岳的手轻轻覆上她肩头,体温透过毛衣传递着无声的安慰。列车启动的汽笛声中,她看见车窗上孙婷婷呵气画出的星星,在晨光里模糊成银河。
2 归途上的星图
回仙林的地铁穿梭在晨雾中,东方凌岳展开江衍留下的手绘星图。石墨线条连接着北京、南京、深圳三地的星座观测点,页角备注着经纬度换算公式。
"他计算了光污染指数,"东方凌岳指尖点着紫金山坐标,"说这里最适合看流星雨。"
李淼低头发现星图背面用铅笔写着极小的字:"距离会放大思念的亮度。"
车厢微微晃动时,他们的肩膀自然地靠在一起。窗外掠过的广告牌上,"宇宙很大,我们很好"的标语仿佛专为此刻而写。她悄悄将楚阳塞给她的焊锡星星放进他掌心,金属的凉意渐渐被体温焐热。
3 重燃的灶火
小吃摊的蓝色雨棚在秋阳下泛着水光。李淼系上母亲留下的碎花围裙时,看见炉灶边堆着新到的木炭——是东方凌岳趁她送站时搬来的。
"天文社今晚有迎新活动,"他低头整理调料罐,"要不要带学弟学妹来吃宵夜?"
不锈钢餐勺在辣椒罐里搅动出细响,仿佛在应答。两人默契地没有提起空着的三张折叠桌,那里曾挤着五个抢一碗酒酿圆子的少年。
当第一缕炊烟升起时,楚阳发来深圳港的星空照片。浪花在镜头里碎成银箔,他配文说:"海风是咸的,但星星和南京一样甜。"
4 教室里的光年
南大天文系的阶梯教室飘着粉笔灰的味道。教授正在讲解岁差现象,东方凌岳忽然在笔记边缘画了条抛物线,终点标着北京的地理坐标。
李淼的手机在课桌下震动,孙婷婷发来清华图书馆的窗景:玻璃上贴着南京带回的桂花书签,窗外银杏叶正黄得灿烂。她悄悄将手机推给东方凌岳,看见他眼底泛起笑意。
课后他们并肩走过栽满梧桐的校道,落叶在脚下碎裂成星屑。物理系公告栏新贴的竞赛名单上,他们的名字紧挨在一起,像双星系统在名录中的投影。
5 星空下的新轨
社团招新夜,天文台草坪上散落着新生们兴奋的喧哗。李淼调试望远镜时,东方凌岳接过她手中的星图:"你看,天津四正好升到中天。"
望远镜里,天鹅座的十字形清晰如刻印。她忽然想起去年此时,楚阳还笨拙地认不出北极星,孙婷婷总把火星认成灯笼。而现在,他们正在不同的星空下,成为别人的学长学姐。
"江衍发来了数据包,"东方凌岳打开笔记本,"说发现了新的变星。"
屏幕亮起的瞬间,无人机在夜空中拼出"别来无恙"的光迹。那是楚阳从深圳遥控的程序,像穿越千里的星际信号。
晚风卷起草坪上的星图手册,纸页翻飞如白鸟。他们知道,离别不是断点,而是星轨中必要的弧线——为了在更高处,重逢成更灿烂的星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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