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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婚
许彦和绿饶对视一眼，又飞速转开头。
“不是，李大婶，别开我俩玩笑了，待会儿绿饶姑娘该生气了。”许彦挠着头，哭笑不得望着李大婶说道。
“那是谁的喜事啊？”李大婶一脸好奇，打量着一屋子的人。
“我的。”一声低沉且带着愉悦的声线响起。
李大婶眼神中闪过惊讶：“不是说上官公子没有婚配吗？怎么突然就要办喜事了？”
上官翎眼神划过一旁的聂七七，唇角不觉染上笑意：“缘分到了。”
他对掏出请帖递给李大婶：“记得到时候来参加婚宴啊。”
“那是一定。”李大婶将手在衣襟上擦了擦，郑重接下帖子，“那就老婆子就提前祝贺两位了。”
“多谢李大婶。”聂七七微躬身子表示谢意。
大喜之日，聂七七早起坐在梳妆台前，铜镜中的她眉眼温柔，乌黑的发髻盘于耳后，将额间的碎发梳理得干净利落。
绿饶坐在一旁帮她仔细描眉。
柳叶眉，樱桃嘴。
从前聂七七钟爱繁琐的打扮，身上时常像个大染缸似的。
如今去掉那些多余的装饰，以往被喧宾夺主的精致五官反而显露了出来。
此刻，在绿饶眼中聂七七就如画本里的仙女一般。
她不由得感叹道：“小姐，你真美。”
聂七七莞尔一笑，挑着唇角：“是吗？有多美？”
“小姐你啊，现下比那天上的星辰还要耀眼。”
绿饶表情夸张把聂七七逗得直乐呵。
原本聂七七以为一切婚礼的事项都尽在她的掌控之中，只是她低估了村里的闲言碎语传播速度。
“姐姐，门外……”晓竹气喘吁吁从屋外快步跨进。
聂七七头上戴着发饰，不敢轻易乱动，只能斜眼望着晓竹：“怎么了？你慢慢说别着急。”
晓竹抬手擦了擦额间滴落的汗滴：“门外来了好多人。”
“谁啊？”聂七七问道。
“乌泱泱一大群姑娘。”他回想外面的场景，忍不住后背一凉。
“我去看看。”绿饶开口道。
她还没来得及起身，就听到门口人声嘈杂。
“聂姑娘，我们来给你道喜来了！”李大婶的声音穿透房门。
聂七七示意绿饶打开房门。
李大婶带着一大帮姑娘冲进房中。
“哎哟，新娘子真是好漂亮，我还没见过这般美人儿呢！”
“是啊，是啊，好漂亮的新娘。”
“谁能娶到这样的新娘，简直就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本来就不宽敞的小屋子，一下子挤满了人，可谓浩浩荡荡，热闹非凡。
晓竹躲在一旁瞠目。
聂七七悄悄拉了拉绿饶的衣袖，压低声线道：“绿饶，我怎么感觉她们是来砸场子的呢？她们不是见过我吗？”
绿饶忍不住笑出声：“小姐，别误会，我们村子里办喜事就是这样，大家就是图个热闹，越是热闹就是这对新人祝福越深。”
“原来如此。”聂七七哭笑不得。
乌泱泱的人群四散在屋子里，开始各自扯着闲天。
既然是村子里祝福的习俗，她也不好再阻拦什么。
“他要娶的就是你？”一道明亮的声线突然窜到聂七七的耳边。
她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是那日的黄衣女子。
黄衣女子眯着眼睛，将聂七七浑身上下打量了好几个回合，最后心有不甘地点了点头：“嗯……倒是有几分姿色。”
聂七七骂人的话已经到了嘴边。
“虽然比我差了点，但是你们俊男美女，还是挺相配的，祝你们新婚快乐，百年好合。”黄衣姑娘笑容明媚，眼神真诚。
聂七七嘴角微抽了一瞬，还是颔首朝着对方道谢：“多谢这位姑娘。”
“漂亮新娘，你那弟弟可有婚配？”黄衣姑娘语气期待，眼神往一旁的晓竹瞟去。
聂七七被她跳跃的问题给绕住，愣愣回应：“没有……”
难道这是做不成情敌，就要想做她‘弟媳’吗？
“弟弟，你叫什么名字？”黄衣姑娘热情地凑到晓竹身旁。
“晓竹。”他语气平静。
晓竹一边躲开黄衣女子，一边将屋子里的桌椅都收拾到一旁，腾出更大的空间给大家。
“晓竹弟弟，你累不累，我来帮你吧。”黄衣姑娘却丝毫不退缩，又朝着晓竹走去。
“啊？不用了，这位姐姐我自己来就好。”晓竹微蹙着眉头，不知该如何应对。
“弟弟别这么客气。”黄衣姑娘神色娇羞，垂眸捂嘴调笑道，“叫什么姐姐，我叫李宛，叫我小宛就好。”
“……好。”晓竹硬着头皮回应。
聂七七也是第一次见，有人能把晓竹这个话唠弄得哑口无言。
李宛立刻接上话口：“我们一个小宛，一个晓竹，连名字都好相配呢！你说是吧？”
“……”晓竹无言，只是一直向聂七七投去求救的目光。
村里民风淳朴开放，饶是在迎春楼长大的晓竹都十分招架不住。
聂七七忍不住笑出声，随后开口道：“好了，小宛妹妹，你就别逗我弟弟了，他年纪小不经逗。”
李宛耸了耸肩，没有再继续开口，眼神却没有从晓竹身上收回。
晓竹感受到了她炙热的目光，默默将步子往聂七七身后移了一小步。
“吉时到！”司仪在门口高喊。
聂七七从屋内缓缓走出，乌黑的发髻点缀着金色的雕花钗，其右侧那支五彩琉璃簪在金饰的映衬下格外醒目。
“新郎接新娘！”
院子门外，上官翎颤抖着双手推开门。
阳光从屋檐洒下，将二人大红色的喜服染上了金色的辉光。
南有佳人，发戴金钗。
步履款款，一步一摇。
北有郎君，身穿红袍。
步履缓缓，一步一念。
二人朝着彼此慢慢走近。
上官翎伸出宽阔的手掌，置于聂七七面前。
聂七七也缓缓将手放于他温暖的掌心。
新娘的大红色婚服精美华丽，上面的刺绣栩栩如生，制作之人想必一定倾注了万分心血。
新郎的婚服虽然裁剪用心，但衣裳上的暗纹刺绣却只有一半。
聂七七望向上官翎婚服上戛然而止的图案，嘴角勾起笑意，却又带着几分苦涩：“可惜，娘亲还没来得及将你的婚服缝制完成。”
二人婚服皆出自聂夫人之手，但上官翎身上的婚服肩膀处还有未来得及绣完的祥云图案。
“不可惜，爹娘一定都在天上看着我们。”上官翎手掌轻拂上聂七七的脸颊，“大喜的日子，要开心。”
“嗯，大喜的日子，不说可惜。”聂七七脸上笑容灿烂。
“一拜高堂。”
二人携手朝着上官越宇的方向走去，默契躬身拜高堂。
高堂上摆放了四个座位，却只有他一人端坐在前方。
“好好好。”上官越宇连声赞好，笑意连绵，却不自觉红了眼眶，“以后，都是一家人，七七，上官家永远都在你身后。”
聂七七闻言，望着左侧的两方空位，泪水已经快溢出眼眶。
“谢谢……爹。”她声音哽咽着。
聂七七已经好久没有叫出这个称谓了。
“二拜天地。”
二人转身，上官翎拉起聂七七的手，朝着远方的天地跪拜。
聂七七望向无边天空。
她开口道：“这一跪不仅是跪的天地，还有那一路上离去的人们。”
聂七七闭眼，在心里默念：爹、娘、刘铁匠、紫玉，我一定会变得更更强，我不会让你们白白离开。
“夫妻对拜。”
聂七七侧身转向上官翎。
回忆肆虐，这一路走来的光景，不断在她脑海中重复上演。
二人对视时，相视一笑，仿若又回到了初见那日一般。
“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上官翎。”
“上官翎，你长得真好看，我喜欢你，要不我们做一家人吧？”
聂七七没想到年少时的话，却一语成真。
如今自己真成了当时那个漂亮娃娃的一家人。
上官翎右侧酒窝显现，嘴角扬起，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泪光。
二人双手平放于额前，朝着对方躬身而下。
聂七七起身时，总觉得背后有谁在注视着自己，等她回过头望去后背却空无一人。
但她不知道，自己差一刻就看到了那抹红色的衣袂。
“礼成，送入洞房。”
一屋子村里人听到这话，都十分兴奋。
李大婶可以算作首当其冲的一位：“闹洞房啰～”
众人摩拳擦掌就待此刻。
聂七七心里又羞又怕，脸颊一下子通红。
上官翎跨步向前，将聂七七一下挡在身后：“烦请大家，手下留情。”
李大婶神情狡诈，询问道：“我们手下留情，可有何好处？”
“自然是少不了各位的好处。”上官翎对付这些，向来都有自己的一套方法。
他从怀里掏出银票：“一点好处，不成敬意。”
果然，这个人解决问题的方式，还是如往常一般。
快、狠、准。
李大婶生怕他反悔，赶紧接过银票，对着身后的大家招手道：“既然上官公子如此诚心，那我就不打扰二位。”
一群人又乌泱泱地从屋子里消失了。
上官翎眼神幽深：“聂七七，你这次逃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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