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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真相
“啊!”这时,鹿无相望着天空发出惊呼,“这里没有恒星光芒?”
顺着他的目光所视,天空聚集着浓重的铅云,纷纷扬扬洒下无数的灰烬。
空气弥漫着一股香灰冷却很久了的味道。
邬姉真靠着露微肩膀,解释说:“恒星在另一面。”
鹿无相收回目光,点点头,语气有一种孩子的天真:“这里和我的故乡很不一样。你还好吗?邬姉真。”
露微道:“一边走一边说吧。恐怕你们短时间内还要待在这里。”
露微伸手向外轻轻一挥,一道椭圆形白色光束凭空出现在几人面前。
鹿无相有一丝感叹:“好像某些教徒口述的圣光,引渡亡者升入天堂。”
邬姉真忍受着痛苦,扯出一丝笑:“这里可不是无病无灾的天堂,拂尘界也躲不开永恒的痛苦之手。”
这话说的很心酸,令人不由为之心颤。鹿无相轻瞥她一眼,发觉邬姉真的情绪很低落,事实上自从邬姉真恢复所有的记忆后,她就是这样子,目光总是空荡荡的直盯着某个点。
他很想邬姉真以前的过往,但直觉还是不要问的好,遗忘是一种幸福。
“给你。”鹿无相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糖,扯开了包装纸,在邬姉真惊讶看过来的眼神中,把糖塞到了她嘴里。
“喂,鹿无相,哪有你这样送东西的?”邬姉真因嘴里有颗糖含糊地说道,眼睛却瞪着他。
鹿无相得意地回她个眼神,浅笑道:“听说女孩子伤心的时候,强势的安慰会更有效。”
话音刚落,对面投来两道复杂难言的眼神。
这种话还有人信?
露微轻咳一声,她还是早点把人送到医院逃走为上,活了万万年谁想到还要给自己的老朋友当电灯泡:“好了,快跟我走吧。”
鹿无相自然地抓起邬姉真的另一条胳膊,点头道:“好。”
穿过光束的感觉,和在涡流中差不多,唯一不同之处是没有后者危险。
眼前一花,脚下触到实地,她们就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恒星耀眼的光芒洒落大地,群山峻峰蜿蜒绵亘,河流湖泊晶莹剔透,碧翠如玉。漫山遍野,河岸边,平原上长了粉白的黄的紫的红的野花,麋鹿、野狗、野鸭……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天上飞的,各种小动物在山原河川中自在生活。
而遥远的山岚上,悬浮矗立着一群宫殿楼阁,房屋相叠竟如山岚般一重接一重。
那里就是联盟之所,修师的居住地。
鹿无相不禁赞叹修师们的能功巧技,又好奇心起,问道:“这是在星球的里面吗?”
“不。”露微向空中吹了一声口哨,从云端中飞驰出一条金龙,一只火红凤凰正向她们靠近。
露微摇头笑道:“非要说个里外,这才是外面,那灰蒙蒙像坟墓的一面才是里面。”
鹿无相愣住了。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就算是他能穿梭无数个世界,也不能纵览全部奇景奇事。
他很快想通了,笑道:“这里真是仙境。”
金龙和凤凰飞的近了,冲露微颔首,又随即认出邬姉真来,冲她亲昵地喷出一口鼻息。
邬姉真差点被这股强劲的气流吹下山崖,忙抓住了鹿无相。鹿无相挨得离她近,被波及个正着,头发顿时变得湿漉漉。
邬姉真控制不住地笑了,扯动胸口一顿咳嗽。
鹿无相本想责怪她嘲笑自己,但看着她的脸因咳嗽开始泛红,那点气恼烟消云散了。
露微坐到金龙身上,招呼道:“她需要及时治疗,别耽误时间。”
两人这才跳上了凤凰的脊背上。邬姉真摸摸凤凰的羽毛,感谢道:“好久不见,真是辛苦你们俩。”
金龙和凤凰将三人送到中央广场就停下了,掉头飞回云端。
鹿无相猜是它们藏进了另一个空间。
不过,不等他问,邬姉真的声音已经响起,却充斥了惊颤。
“这、这里怎么变成这样!”
鹿无相回头也震惊了,在远处看时宫殿楼阁多么华美漂亮,但一离得近,才惊觉刚才所见只是光鲜的假象。
邬姉真的脸色很阴郁,嘴唇微微哆嗦,瞳孔溢出了几分震惊和痛苦。
眼前的景象可以说是满目疮痍,楼阁损毁坍塌,地面上堆积各种还在燃烧的星舰和武器残骸,广场上有零星的人陆续地搬运清理战后垃圾,看见她们,便远远地点头打招呼。
露微抱歉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抱歉,我本该刚见面就告诉你的。其实在我和你最后一次通讯后,拂尘界就陷入了内乱。那些——人要联盟为龟疫负全部责任,并且要联盟同意禁止修行的条令。”
鹿无相听得眸色闪动,瞧向邬姉真。
她脸色已恢复平静,答道:“禁止不前是没有用的,就算是其他不修行的世界也会有龟疫蔓延,就应该让那些嘴巴上强词夺理,行为上畏缩懦弱的家伙下界体验!”
露微苦笑:“还真符合你的个性。但叛乱的不理智分子已经被驱逐出这个星球,局势尚且稳定。医院门口已经到了,我不送你进去,还有别的事要做。”
“嗯。”邬姉真点点头,跨步进门前,忽然掉头喊道,“露微,我在金石界的某个子世界里发现了拂尘界的碎片,而且有人心怀不轨。现在这种时候,我担心叛乱的人会和下界的人联合,搞出一些麻烦。”
露微讶异:“碎片?”
“可能拂尘界也在轮回中吧。”邬姉真垂下眼眸,突然朝露微丢向某个东西。
露微下意识接过,冷得手心哆嗦,摊开手掌一看,立时脸色大变。
邬姉真平静道:“我担心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就算是大象脚下的蚂蚁,数目多了,也是麻烦。露微,用这个东西把那个世界摧毁掉。坐标我发给你了。”
“但是只要知道那几个幕后主使——”露微没再说下去,因为她意识到,邬姉真绝不是个轻易改变主意的人。
虽然自己是联盟会长,又和她是多年好友,可也不知道邬姉真的确切来历。
她来自茫茫宇宙中的哪一个地点,寿数多少,能力有多强?
露微都不清楚,也无法探查。
邬姉真说完这些,又恢复了那副病殃殃的姿态,但眼神依然冷静。
忽然她笑了笑:“对我们而言,世界毁灭,诞生,只是常态。露微,不必去阻拦一个自毁的世界。”
露微攥紧了那个能量紊乱剂,很想问:那拂尘界的毁灭也不重要吗?
邬姉真笑意加深,却什么都没说。
鹿无相扶着她进了医院。
医院的修师见到被通缉的人回来了,还大摇大摆地出现在院里,惊讶地快合不拢嘴。
旁边的人拍了拍他,提醒道:“你住太久的院,信息落后了吧。通缉令早就撤了。”
“啊,是吗?”
“现在拂尘界内部自顾不暇,那群无知的低阶修师以为我们哄骗了他们,闹着要放弃多年的修行。露微长老忙得焦头烂额呢。”
“咳咳,其实那群修师也有些无辜,毕竟谁都往永垂不朽奔,修行莫过于此,但谁知道会出现龟疫呢?”
“那第一个得龟疫的人怎么样了?”忽然,一道清冽的陌生声音插进来。
正在闲谈的两个修师病人猛地抬头,看见来人的脸,大惊失色:“你、你不是陪着邬长老一起来的那家伙吗?看样子是下界人。”
“下界人,怎么看出来的?还有龟疫是怎么回事?”鹿无相长得纯良无害,通身气质干净纯澈,让那两个修师不由心生好感。
闻言,他们特地叮嘱不要告诉邬姉真,见他同意,这才坦言道:“因为我们看见你和邬长老一起,她是个很宅的人,而你是一张新面孔。最近拂尘界也没有新飞升上来的修师了,除了那个叫红霜的修师。”
“哦,那龟疫呢?”
“别急啊。这才是重点。你不知道邬长老和露微都患有很严重的龟疫?”
鹿无相脸色忽然白了,脑海里飞快地想到那些不合常理的细节,但他实在和修师身份的邬姉真离得太远,总是落后得知信息。
“看你这样子是不知道了。身患龟疫的修师会因为灵力滞涩,逐渐腐烂,直到彻底化作散碎的能量粒子。”
“那要怎么救呢?”
“我俩也想知道,但就连最厉害的几位长老都不清楚拯救之法。对了,我听小道消息说,邬长老私自下界有为了龟疫的原因。你能说说,有什么线索吗?”
“我不知道。”
“那可惜了,邬长老很快就会消散。”
“怎么会?”
“不信?有一位和邬长老同阶的大长老已经消散,还有一位也快了,联盟总共就四位大长老。别说我造谣,调查的事实是,所有的大长老尽管在不同的地方,却都是同时患病,简直像上天故意不让她们飞升去渡厄界。”
鹿无相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病房,在看到邬姉真疲惫睡着了的面容时,忍不住心揪。
常怀期愿,却总是望而不得。
如果是邬姉真抛弃自己都还好些,他可以趁她下界失忆时逗逗她,但是生老病死这种,他不知道去哪里找死去的修师,散碎的能量如何变成心心念念的人呢?
一阵茫然浮上心头,他不知道要做什么,一边是已经接受现实了的理智,一边是想不管不顾的冲动。
“唔,你在抓头发干什么?”邬姉真睁开一只眼睛,好笑地瞧着他。鹿无相与她对视一眼,忽狼狈地转过头,嘴里嘟囔有词。
“该不会是从别人那儿听到我的坏话,心里后悔了吧?”
谁料,鹿无相一口承认:“是。”
“现在反悔会不会晚了?”
“你——”刚要开口,病房窗口跳进来一只斑鸠打断了谈话。
邬姉真大叫:“抓住它!”
鹿无相就不得不停下提问,去帮她抓那只故意往邬姉真身边钻的狡猾斑鸠。房间里响起一阵斑鸠喳喳的叫声,直到最后斑鸠拍拍翅膀,又从窗口飞出去了,留下两人面面相觑。
两个大能捉不住一只斑鸠传出去不得让人笑话?于是邬姉真清了清嗓子,装作忘记了斑鸠的样子道:“无相你想必也累了,到隔壁休息吧。”
鹿无相点头,走到门口终于忍不住回头问:“你就一直不打算向我坦诚吗?在星舰的那段日子,我可是把自己的身价来历都告诉你了!”
“我没打算瞒着你,但是要说个来龙去脉,我还要向露微和联盟几个重要人物再说一遍。”
鹿无相扯扯嘴角,无语道:“头一次见你这样懒的人。我问,只要你回答是或否。”
邬姉真眼里闪过一丝亮光,赶紧坐直身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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