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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招阳是聚宾楼的常客,见着招阳带人走了进来,小二也识趣并不多问,将几人带到了招阳常去的包厢,正是招阳与拓律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包厢。
看着不远处的黎江,拓律问起:“公主,大晋境内是不是特别多大江大河。”
“确实,江就有好几条,更不用说湖泊了,数不胜数。”
“真好,在月亦,就连用水都是问题,我曾到处游学,走过不少地方,大晋是我最喜欢的,尤其是大晋京城,美得不可方物。”
见招阳不答话,拓律自顾自说道:“我倒与公主甚是合拍,颇有一种他乡遇知己的感觉,大晋有句诗叫什么,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大晋悠久文化岂是你一弹丸小国可以亵渎的,招阳心中不甚欢喜,却也没有摆在明面上:“若是能被王子引为知己,倒是我的荣幸。”
等菜上齐的时候,拓律主动与招阳聊起前些日子月亦与大晋的摩擦。
“其实我月亦从未有过不臣之心,,只是月亦境内物资匮乏,去年天灾大旱,百姓也是实在没办法,缺衣少粮的,才做了这种蠢事。月亦定不会做出如此糊涂之事,待我回月亦,定会好好管教我朝百姓,类似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招阳自然不信这些鬼话,就这么将两国摩擦推给了边境的百姓,彻底将月亦朝廷摘了出去,招阳突然觉得这顿饭可能是吃不下去了,还是耐着性子道:“若是两国交好,百姓都能衣食无忧,才是最好的事。”
拓律又说起:“其实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来大晋了,除了曾经到大晋来游学之外,在我祖父还是国王的时候,也曾跟随祖父来过一次大晋朝拜。”
拓律的父亲沉迷美色,耽于朝政,这才当了没几年的国王,被拓律夺了权,如今就是个傀儡皇帝,但拓律的祖父却是个不能小觑的人。
那是先皇在世的事情了,拓律的祖父,可先国王,曾在边境斩杀我朝将士十万,大晋多年基业险些毁于一旦,所以说,大晋与月亦的恩怨,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而最不幸的是,月亦现在的话事人拓律,颇有几分可先的风范。
招阳不知拓律这么说,是示威还是单纯回忆往昔。
“我当年第一次道京城来,初次见识到大晋与月亦的不同,看什么都新鲜,更是羡慕大晋的大江大河,便总是去河边玩。月亦的儿女,不管是王子还是百姓,都是散养,我祖父便也不怎么管我,直到有一次,我在御花园玩的忘了神,天都黑了,我有些害怕,慌乱之下居然掉进了河里。”
“月亦境内,就连水塘都难得看见,我自然也没学过游泳。如今想起来,那日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天很黑,水很冷,也没人路过,我在水中挣扎着,以为自己要死了。正当我都绝望了的时候,我听见有人招呼着将我拉上来了。”
招阳配合地问道:“那王子还记得是谁捞的你吗?”
拓律摇了摇头:“当时实在是太小,又呛了水,便不记得,那人身边就跟了几个人,不像大人物的排场。”
”出现在御花园中,怕是哪位妃子吧。”招阳说道。
拓律摇了摇头:“当时害怕极了,不记得了。”
“那真是可惜,不然还能找找王子这位‘救命恩人呢。”
“确实是可惜,自这件事情之后,我便努力学习游泳,如今,不说别的,横渡黎江肯定没问题。”
招阳笑道:“那王子可真是小看黎江了。黎江表面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若是不知深浅随意下江,那我可就不能保证王子的安全了。”
“公主真是颇有意思。”
送走拓律,招阳突然想起来坐在一旁的付伽耘。
想起今日郑封勤的案子,招阳提起:“近日郑大人可是遭了难,你若是知道些内情,还是多劝劝正大人,好让郑大人早日沉冤得雪,你们也能一家团聚。”
付伽耘作为郑封勤的女婿,看不去一丝焦急出来,听了招阳的话,也只是淡淡回了句:“我与岳父交往甚少,关于他的事,我知道的不多。”
又补充道:“他若是冤枉的,调查此案的大人想必自然不会然他含冤,若真是他做的,那就按律法来就是了。”
付伽耘甚至笑了起来:“我岳父这种人,做出什么来都不奇怪。”
这话说的是冠冕堂皇,还颇有一种义正言辞,大义灭亲之感,只是作为女婿而言,是否太过无情,招阳一贯不喜欢付伽耘这种自作清高的模样。
想着宋荷钧的三天之约,招阳耐下心来劝道:“理虽如此,但好歹是涉及到了御史台和朝官之间,就连父皇也十分为难,此事若能在郑大人这里圆满解决,自然是极好。”
“若此事真与郑大人有关,就早些承认,能少吃些苦头,若与郑大人无关,更是要好生配合宋大人,少让家人担心,毕竟,郑小姐如今肯定也担心父亲,就算是为了郑小姐好,郑大人还是还自己个清白好。”
付伽耘一时没说话,似乎是有些动容。
“公主也知道,我去年参加科举未能上榜,如今只想在家中一心读书,我岳父的事,我实在是出不上力,若真是我岳父做的,那他必然要承担后果,至于我夫人,不论我岳父如何,我们丞相府,自然会护住她。”
招阳不知道多少次想感叹,付奎那么精明的人,是怎么生出这样的儿子,这番话说的,不忠不义不仁不孝。
话说到这个份上,既然对方油盐不进,那招阳说再多也只是自讨没趣,与其指望付伽耘能提供什么线索,还不如指望宋荷钧自己撞大运。
招阳指了指近在咫尺的公主府:“我到了,你回去吧。”
说着,招阳超前走去,却听见背后付伽耘叫了自己一声:“公主。”
招阳转过头去,对方还站在刚才两人分别的地方,见招阳回过头来看向自己,付伽耘嘴唇微动,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招阳没有听清楚,便问:“什么?”
付伽耘似乎鼓足勇气,终于问出自己这一路一直想问的话:“一路上听公主提起案子,说起宋大人数次。”
付伽耘扯出一个笑来:“你我自幼一同长大,如今却各自走上了各自的路,许久没听见公主的消息,我就像知道,殿下如今与宋大人是好友是吗?”
招阳听了这番话,面色却完全冷了下来,问了一路,还以为他叫住自己,是要说什么与案子有关的线索,谁知道他却喊住自己要与自己叙旧,真是莫名其妙。
君臣有别的道理,付伽耘不会不懂,未免太不识数了些。
招阳也不想对他保持笑容:“我与宋大人是不是好友,与你何干呢,你我虽是一同长大,可君臣有别的道理,你是没从圣贤书中学到吗?你若是哪天有资格,与我们站在同一位置,再来问我们的关系吧。”
着一番近乎于斥责的话,终于堵住了付伽耘的嘴,招阳也不想再做告别了,转身便回了公主府。
从郑封勤处离开后,宋荷钧去了案发现场,也就是贺茂的家中。
尸体已经被大理寺派人搬走,留下的案发现场还算是干净。
“人是怎么死的?”宋荷钧没有见到尸体。
“回大人。”何迁从崇盛帝处离开,便到了现场,“贺茂是被刀刺死的。”
“被刀刺死?”宋荷钧已经在周围找了一圈,却没有找到刺死贺茂的那把刀。
“刀是随尸体,一同带回大理寺了吗?”
“大人。除了随身的衣物,尸体上并无东西。”何迁回答道。
那这凶器,就是不见了,不知是被丢到了别处,还是被凶手带走。
“来人,在四周搜查是否有杀死贺茂的凶器。”
“何迁。”宋荷钧吩咐何迁,“你亲自带人去郑封勤府上,搜查郑府有没有凶器,搜仔细一点。”
“是!”
贺茂家不是特别大,一间堂屋往里走,便是贺茂日常起居的卧房,再往后走,便是一方院子,被贺茂种了些菜。
贺茂家没有单独吃饭的地方,便在堂屋支了一张桌子,桌上还有没有吃完的饭菜,从碗筷数量来看,当时与何茂一起吃饭的,还有另外有一个人。
至于这人,宋荷钧认为不是郑封勤。
这人至少是与贺茂相熟的人,两人才会在夜里,还坐在同一张桌上吃饭。
宋荷钧从堂屋走到卧室,一方火盆放在屋中间。
这个天气,还不是需要火盆的时候,宋荷钧捡了一根树枝进门,蹲在火盆边翻着烧过的碳灰。
已经没有余温的灰烬重新被翻动,除却灰尘的味道,宋荷钧还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
宋荷钧对这样的味道不熟悉,叫来人,用麻布将火盆整个包住抱回大理寺。
宋荷钧走出贺茂的家门,来的时候自己就注意到了,贺茂所住的地段不够好,与皇宫和当值的御史台都很远,所住的屋子也十分简陋,没有单独的院子,与家中一墙之隔的便是周边的百姓,颇有些窘迫的样子,倒是符合郑封勤说的“怀才不遇”。
这样的地方,若是有人在此杀了贺茂,难免会被邻居听见,这不是一个杀人的好地方,宋荷钧倾向于此人是临时起意,至于是不是和贺茂一同吃饭的这个人,还是在此人和郑封勤离开之后,又有人来过,便需要继续调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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