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不见

　　考试成绩在早自习时，被各班班主任发在班级群里。

　　习睢时刻关注着班级群里的信息，收到的下一秒他已经打开文件，开始翻看成绩：“同学们，排名表出来了，大伙都看看。”

　　“不想面对现实。”有人一边点开班级群，一边哀嚎。

　　“我也不想。”有人嘴上说着不想，眼神倒是专注地盯着排名榜。

　　“我靠，许夏不是第一？”有人惊呼。

　　考了这么多次，众人对自己的成绩排名多少都有点数，所以一开始也就没怎么在意看前面的排名。

　　那几个早就找到自己排名的人，闻言动作麻利地划到顶端。

　　第一栏写着江松雪的名字。

　　“雪姐，恭喜你荣登第一的宝座。”习睢扯着嗓子喊：“以后你就是新任简阳二中学神。”

　　“我将是你最忠实的粉丝。”习睢秒脱粉许夏。

　　“你这样的粉，我受不起。”江松雪看着成绩单，心底都是激动，她没日没夜的刷题，背单词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考出了理想的成绩。

　　姜凡也替她感到开心，冲她比了个赞：“雪姐，不愧是我二中一姐，就是有实力。”

　　江松雪说：“你快看看你的成绩，你不是也一直在努力学校。”

　　姜凡点开文件，第一名江松雪，第二名戚予，第三名沈皖，第四名……

　　一直到第十二名，才看见许夏的名字。

　　“阿夏？”他转头疑惑地看过去。

　　“嗯。”许夏像是对这个成绩早有预料，他看了眼排名便继续往下滑，寻找姜凡的：“我没事。”

　　“姜凡，你相比上次前进了四十七名。”许夏把翻出来的成绩递到姜凡面前：“英语及格了。”

　　“卧槽，卧槽。我不是做梦吧？”姜凡捧起许夏手机激动地站起身，要不是座位限制了他的行动，他能直接原地蹦两圈。

　　“我居然英语及格了，竟然及格了，上高中以后英语我就没上过六十分，这次居然及格了。”相比进步四十七名，英语及格这件事让姜凡更激动，他不敢置信地一揉再揉眼睛，确保这是真的，不是他眼花看错了。

　　许夏跟着他笑：“是真的。”

　　“太棒了。”姜凡乐得像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

　　待他要再看其他成绩时，手机来电铃响起，看向来电人，他才反应过来这是许夏手机。

　　他把手机递还给许夏。

　　许夏看着来电显示，犹豫两秒，起身出了教室。

　　姜凡趴在窗户上，看着他往厕所的方向走去。

　　早自习下课铃打响，许夏还没有回来。

　　姜凡起身去往厕所。

　　下课的厕所人有点多，姜凡从排队等坑位的一众人里挤过，来到厕所最后一个隔间。

　　最后一个隔间是放杂物的，也连接着一半的窗户，他推开门，看见许夏靠在窗台边，目光透过窗户看着楼下的一棵大树。

　　听见开门声，他收回目光，偏头看过去，一怔：“姜凡？”

　　姜凡走进隔间，关上门。

　　本就狭小的隔间，在盛放了杂物后，又容纳两个人，显得更加逼仄。

　　姜凡后背抵着门，前胸贴着许夏，动作很轻地挪动身体，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隔间里的气温有种骤然升高的感觉，姜凡把窗户开得更大一点，瞧见窗台上烧焦的烟蒂，微微愣神。

　　许夏问：“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姜凡面对着许夏，两人紧紧贴在一起，呼吸间都带有对方的气息。

　　许夏身高只比姜凡高出一点，他能很好地望进姜凡的眼眸中，那里清晰地倒映着一个他，一个不太好看的他。

　　“阿夏。”姜凡没有闻见许夏身上有烟味，松了口气：“快上课了，不趁着这个机会，亲一下？”

　　“你是亲亲怪吗？”许夏轻笑出声：“这么喜欢接吻？”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姜凡不跟他争论，直接凑过去，用行动告诉许夏答案。

　　不管亲多少次，姜凡的吻都显得很青涩，只是浅尝辄止，笨拙地用舌尖舔几下许夏的唇，便心满意足地放开。

　　还不等他往后靠，许夏伸手扣在他的脑后，另一只手环上姜凡纤细有劲的腰，把一整个个人都往自己怀里压。

　　猛烈的吻，让姜凡不自觉抓紧许夏的衣服，时不时难耐地哼两声。

　　结束后，带出的那一丝挂在姜凡嘴边的银线被许夏舔净，他额头抵着姜凡的额头，声音低沉地问：“舒服吗？”

　　“嗯。”姜凡点点头，耳尖蹿上的红怎么也消不下去。

　　许夏隔着衣服，抚摸着姜凡的后背。

　　等平复得差不多，两人才若无其事地推开门，一前一后出了厕所。

　　“你们刚刚做什么去了？”瞧见姜凡他们回来，谭君诗说：“刚刚老刘来班上点名，你俩不在，他让你俩课间操去一趟办公室。”

　　“他有说什么事吗？”姜凡刚坐下，听她这么一说，偏头看过去，目光却对上过道另一边刘洋的目光。

　　刘洋从姜凡和许夏一前一后进门开始，目光就一直注视着他们，见当事人看过来，他也不慌，扶了扶眼镜，冲姜凡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姜凡表示：连刘洋都被习睢带坏了。

　　谭君诗：“没说，他只让你们去一趟，估计是考试的事。”

　　“行。”

　　大课间，其他人都下楼去操场集合，姜凡和许夏站在办公室，面对着老刘以及……教导主任？？

　　谁能告诉他，杨主任为什么会在这？

　　“刘老师，杨主任。”两人齐声打招呼。

　　“姜凡！”杨主任一脸严肃，声音洪亮地叫了一声姜凡的名字。

　　被抓的次数多了，姜凡一听见这声，都条件反射地抖了一下。

　　“好样的。”杨主任抬手在姜凡肩上重重拍两下：“不愧是我们二中学子，把吃苦耐劳，勤学苦练的精神发挥得淋漓尽致。”

　　“你这次考试让老师们大吃一惊，表现得非常好。我就说嘛，没有教不会的学生，只有不肯学的学生。你的成功，值得每一个人学习。”

　　“杨主任，这是我做为学生应该做的。”姜凡松了一口气，又挂上平时嬉皮笑脸的表情。

　　原来是要夸他，刚刚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又犯什么错被发现了。

　　杨主任就是不一样，连夸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气势。

　　“不过。”杨主任夸着夸着，不待喘息地话题直接跳向许夏，他说：“许夏同学，你这次让老师们也很大吃一惊。”

　　“哎，哎，哎”老刘出声打断杨主任：“说好的，一人负责一个。你既选了姜凡，许夏就让我来。”

　　杨主任：“行行行，你来。”

　　“许夏，是不是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了？”老刘开口，声音都要温柔很多，他依旧抱着他一年四季都不离手的保温杯。

　　许夏说：“没有。”

　　“你这成绩不该是你考出来的。”老刘继续问：“你是不是遇着什么事了？”

　　“没有。”许夏低着头，没有看向任何人，声音没有任何波澜地回答。

　　“老师们都很担心你。”老刘说：“是不是压力太大，或者考试那天身体不舒服，没发挥好？”

　　许夏：“没有。”

　　老刘问：“你知道你的名次会往下掉吗？”

　　许夏：“知道。”

　　“做为一个学生，成绩排名，考试分数是很重要的一部分。”老刘突然收起脸上的温和，辞色俱厉道：“你这是拿考试当儿戏，拿自己的前途当儿戏。”

　　“许夏，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老刘看着许夏感觉自己都要犯高血压了。

　　“老杨，姜凡，你们先出去。”老刘重叹一口气：“我和许夏单独聊聊。”

　　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老刘平复着被许夏气出的火：“许夏，你为什么这么做？”

　　许夏不吭声。

　　老刘：“是不是为了气你父母？”

　　许夏家里的事，他是知道的，他高中时期跟许夏他爸关系也挺好的，知道他爸脾气执拗喜欢独断。

　　“他们的事跟你没关系，你再……”老刘顿了一下看着许夏，说：“你再恨他们，也不该伤害自己。”

　　许夏依旧不吭声。

　　老刘都被弄得没脾气了。

　　这许森义是脾气犟，气死人不偿命的。生的儿子也跟他脾气差不多。

　　“你平时挺聪明的一孩子，怎么做了这么愚蠢的一件事。”

　　“我有分寸。”许森终于开口：“老师，我不会拿自己的事当儿戏。”

　　“我要真想拿这件事报复他们，就不是掉几个名次，而是直接交白卷。”

　　“你！”老刘被他的话气得站起身：“你先回教室，我下次去你家，找你父母谈谈。”

　　“老师，你去家里坐坐随时欢迎，但是别跟他们谈我的事。”许夏冷嘲一声：“他们现在连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还是不要让他们再为我的事操心。”

　　“我自己能解决。”说完，他出了办公室。

　　姜凡一直等在门口，见许夏出来，连忙追问：“阿夏，你是故意考砸的，为什么？”

　　许夏说：“没有为什么？”

　　姜凡不甘心地追问：“凡事都有个原因的。”

　　许夏顿住脚步，看向姜凡笑了一下，双手放在姜凡脸颊上，轻轻揉搓着：“你怎么那么可爱。”

　　“啊？”姜凡懵了：“这好像跟我问你的问题不相干吧。”

　　“嗯，不想干。”许夏笑着回答。

　　“好吧。”姜凡见许夏实在不愿回答，也不强求：“离他们下操回来还有段时间，我们回教室刷题，偷偷卷死他们。”

　　“好。”

　　许夏跟着姜凡回到座位，他看着面前的试卷，脑海里想的确实姜凡问他的问题。

　　什么事都有原因……

　　他的原因很简单。

　　他就是想知道，连公司都不去，把所有事物交给秘书和他打理的两人，对他的掌控还存在多少？

　　而早上那通来自他母亲的电话，就是最好的答案。

　　果然，还是一成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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