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沙雕直男穿成炮灰渣攻后

　　第二日一早，齐昱驾上驴车直奔县衙。
　　见到赵县令，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赵县令沉思片刻，问：“你要这块地作何用？”
　　“开工建厂，”齐昱说，“我之前跟您提过，打算建一个鱼鳞冻工厂。”

　　“既然如此，便是商用。”赵县令瞧了齐昱一眼，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放下，“商税可比田税高出许多倍，你要想好了。”

　　齐昱秒懂，“不瞒大人，我正打算将那块地重新整理出来，来年便能种上小麦。只是那块地碎石遍布，水源断绝，须得费上许多功夫，这…税赋方面，还请大人斟酌着些。”

　　赵县令哼笑一声，说：“荒地复耕，本就利国利民。朝廷有例，繁新垦荒地，皆可免税三年。只是，三年后……”

　　“大人放心，三年后该如何就如何！”齐昱信心满满地保证道，“说句托大的话，三年之后，我保三水码头重现往日繁华，甚至更上一层楼。”

　　“你最好说到做到。”赵县令正色道。

　　“一定！”齐昱说。

　　说罢，赵县令立即招来马主簿，着他安排人手，择日会同齐爵爷一道丈量土地，登记造册。

　　齐昱和马主簿也是老熟人了，当下便定下日子，约定清明后一天进山。

　　事情安排妥当，齐昱告辞离开。
　　他没有去找林溪，怕自己又要不舍一回。

　　离开县衙之后，齐昱先去良工坊找赵勇。
　　原本约定要去一趟夏县，却一直没消息，干脆亲自过来一趟。

　　来了之后才得知，原来赵勇这段日子接了个临县的大单，至今未回。
　　齐昱只好作罢，出来又去了一趟香烛铺子，买了一大堆香烛纸钱，花了八钱银子。
　　临出门时，似乎有一道视线紧紧黏在自己身上，颇不舒服。

　　他回头扫了一眼，铺子里除了店小二，就只有一个妇人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子，再无他人。
　　齐昱耸了耸肩，只当自己过度敏感，大步离开了香烛铺子。

　　他走之后，那妇人和小子不约而同转过身，盯着齐昱离开的身影，眼中满是怨毒。

　　从香烛铺子出来，齐昱又去了城中几处牙行，打听了一下雇佣人手的价格。
　　如今他手下能用的就只有一个齐四勇，齐满仓当了村长，家里还有繁重农活，他不好总是叫人跑腿。
　　因此，雇一个人是当务之急。

　　一圈看下来，倒是看中一个面向老实，体格健壮的汉子，就是太贵，月钱要四两银子。
　　齐昱雇不起，只好作罢。

　　之后又在城里晃了几圈，确定身后没人跟着，这才拐进了钱庄。
　　他将五百两银钞拆换成四张百两银钞和十个银锭，一齐塞进了那堆香烛纸钱里，抱着离开。

　　眼看着快到城门，一个身形瘦弱的小哥儿直直朝他扑过来。
　　齐昱满心满眼都是怀里的银子，哪能让人近身？
　　双手都占着，慌乱下只能抬起一条腿，将那人一脚蹬开了。

　　那哥儿猝不及防被踢倒在地，一双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他三两下爬起来，手指着齐昱：“你居然敢踢我？”

　　“是你先扑过来的。”齐昱抱着怀里的香烛纸钱，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害怕这哥儿还有同伙。
　　这小哥儿脸上白白净净地，身上穿的也是好料子，好手好脚的，干点什么不好？
　　非要来碰瓷！

　　齐昱不想跟他多纠缠，道了声谦就要走。
　　那哥儿却不依，双手一张，拦在齐昱身前。

　　“谁扑你了？我不过是一时没站稳。”那哥儿扬着脖子，眼睛不住往人群中瞟。
　　“你踢了我就想跑，哪有你这样的人！”

　　这下齐昱更断定他有同伙了。

　　周围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对着齐昱就是一通职责。
　　这小哥儿看着就柔弱，也不知这小子如何下得去脚，一点都不懂的怜香惜玉！

　　“你到底想怎么样？”齐昱沉下脸问。
　　他事情一堆，哪有时间在这里跟人扯皮拉筋。

　　那哥儿寻不到人，本就着急。又见齐昱冷了脸色，心下更是不安。
　　他不停缴着手里的帕子，见齐昱又要走，一咬牙，一跺脚，一脸豁出去了的表情，“你不能走！你你…你得对我负责！”

　　齐昱气笑了，现在碰瓷都这么明目张胆的吗？
　　余光撇见城门守卫正往这边来，于是点点头，“行，你开个价吧！”

　　哥儿愣了一下，“什么开价？”

　　齐昱：“不是要我负责？还是我们现在去医馆，找个大夫看看？”
　　“为什么要看大夫？我又没病！”哥儿说。

　　齐昱：“……”
　　那你让我负什么责？

　　守卫拨开人群走过来，他见过齐昱，正要行礼，齐昱却轻轻摇了摇头。
　　他今日低调出门，就是不想被人认出来。

　　守卫领会，转而看向人群，“城门重地，禁止逗留！都散了！”
　　人群不甘不愿地散去，守卫这才转向那年轻哥儿，“怎么回事？”

　　“他踢我！”
　　哥儿指着齐昱，一脸小孩儿告状的神情。

　　守卫又转向齐昱，“这……怎么说？”
　　“他先扑过来的，我手里拿着东西，让不开，情急之下就踢了他一下。”齐昱说。

　　“都说了没站稳……”
　　哥儿自知理亏，却分毫不退，一定要齐昱负责。

　　“那我让你踢一脚，还回来，这总行了？”齐昱说。
　　哥儿撇嘴，小声嘟嘟：“我又不是你这种粗人……”

　　守卫听到这里，大致也清楚是怎么个事了。
　　瞧见齐昱一脸不耐烦，更乐意卖他个好，于是板着脸冲那哥儿说：“人家都叫你还回去，你不乐意，还想咋地？不如跟我到县衙走一遭，请县太爷说道说道？”

　　那哥儿一听要去县衙，面色登时就变了，嘴唇动了动，瞪了齐昱一眼，转身跑开了。
　　齐昱：“……”什么人呐！

　　见人走了，齐昱忙向守卫道谢，奈何手里抱着香纸，只好口头表示一番。
　　守卫摆手连称当不起，末了报上姓名，叫齐昱日后有事尽管吩咐。

　　齐昱再次道谢，这才离开。
　　回到栎阳村，又马不停蹄地去找齐满仓，叫他帮着在村里知会一声，眼下急需人手，工钱可给到四十文。若是有旁村亲戚有空的，也尽可叫来。唯有一条，一应事项必须保密。

　　齐满仓不解，“建工坊是好事，为何要偷偷摸摸的？”
　　“不是偷偷摸摸，”齐昱叹了一声，“树大招风，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想到因这鱼鳞冻惹出的诸多事端，齐满仓了然，当下便去各家通知去了。

　　如今家家户户都忙，能招募到多少人手暂未可知。
　　地里春麦已播，接下来还要种大豆、瓜菜类。如今家中有了牲畜，齐昱还在院子后头另辟了一块荒地种苜蓿。
　　一天下来，忙的脚不沾地，倒头就睡。

　　又一日下来，齐四勇来说订物料的事。
　　砖石木瓦已经全部定齐，总共花费三百九十两银子，这还是齐昱削减了不少石料木料和瓦片开支后的数额。

　　齐昱给了他一张银钞付定金，又另给了他十两银子，叫他留作应急。
　　齐四勇不收，他如今赁了田地，手头上还过得去，反观齐昱，正是需用钱的时候。
　　齐昱却说，“公是公，私是私，总不能叫你拿自己的钱贴公帐？”
　　齐四勇这才收了。

　　清明这日，一家三口穿戴整齐，依旧去了官山。
　　齐昱这回还带上了三只狗子，给齐父烧完香纸后，带着三只狗子去了曾经垒的小土包前，烧了一摞纸钱。

　　曾经他非常讨厌迷信，如今经历这么多事，哪怕是见着路边的土地公庙，也要停下来拜一拜，求个平安。

　　清明一过，就赴约去了三水镇，连同马主簿和衙役一同进山，丈量土地。
　　马主簿此番不仅为了齐昱的这块地，因着赵县令安排，对这一块所有的空地都丈量一番，重新登记造册。

　　此间事了，齐昱便要安排人手过去平整土地。
　　这块地虽说大致平坦，但碎石过多，不利于打地基，还需人工前来清理。

　　回去的时候，经过三水镇，齐昱找了几个当地的老人，打听了一下关于隔壁丰安县的事。
　　一打听下来，结果却让他有些不安。

　　原来早年间，丰安县和长阳县的县界并不清晰，两边都是山，实在难以界定。
　　因此为着砍柴打猎这些，两县边界处的几个村镇摩擦不断。

　　后来不知怎的愈演愈烈，争斗间失手打死了人。
　　因着死的是丰安县那边的，长阳县的县令又即将离任，便想大事化小，连同丰安县的县令将此事压了下来。
　　丰安县的村民如何能干？当下又聚众闹了几回，长阳县令烦不胜烦，叫衙役通通抓了关进大牢，还是丰安县县令前来求情，才将他们放了回去。

　　自此，两边的梁子就结下了。
　　直到几年前山洪爆发，彻底阻断了两边的路，这才消停。

　　也难怪那边的如此不待见长阳县的人。
　　可这下，他还如何借道呢？

　　思来想去，还是觉着得上那边几个村子走动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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