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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6 章
“既如此,那还不快来三跪九叩来,感激你义父大义。”
良吉沾沾自喜还不足两秒,曲安抽刀砍来。良吉迅速起身躲避,谁知这莽夫会不会脑子一热,给了他来上一刀。
好在影子出手制止了两人小打小闹,通通给提了出去。
事还没琢磨清,曲安屁颠屁颠又潜了进去。
良吉耻笑他智商堪忧。
……
信鸽脱手展翅飞出。
沉昭方洗净手走出鸽舍,事事皆如意地贴了上来。
曲安更是摸不着头脑,他专程贪早前来拜访,还是与之错过。讨人打听许久,才知她一大早来了这臭烘烘的鸽舍,何事值得这般牵挂。他手一摊,递上一张无字信函:“王妃,所验结果尽在其中。佩兰姑娘卯时已送出府,好好安顿了。”
沉昭接过:“有劳。”
等其走远后,曲安眼珠子转了转,进了鸽舍。实则什么也没捞到。
半途,沉昭再次听到了笛声,磕磕绊绊。来此三日,笛声也确确实实响了三日,在府上已是人人皆知的地步,不过今遭怕是最后一日。
手中的信函是个不小的诱惑,眼前路平,沉昭琢磨着将它抽出,提前解惑。
可信笺刚抽出,就原封不动被她塞了回去,面前跑来位满头大汗的丫头,熟面孔,她院里的。
沉昭问:“可发生了何事?”
丫鬟喘匀气:“王妃,府门处的侍卫来道,灵惠县主与您送来许多礼品,说是谢礼,这可要收下?”
“谢礼?”沉昭将信函收入衣襟:“不急,待我亲自去看看。”
府外,马车停泊,来人正与两名守卫周旋着,所谓的礼品在脚步堆积成两堆。
沉昭识出了他,第一次造访时引路的小厮,同一回不同的是,此刻的他着了一身黑劲装,腰板挺得笔直,全然不见怠惰、伛偻。
似乎是在侍卫那儿没讨到好处,他“啧”一声,扭头后如遇救星:“王妃,小的普晋,受我家主子之命来送此薄礼以表感谢,但且收下。”
沉昭瞥了一眼红盒金绸的两大礼盒,不急着应下:“你家主子可让你带了话?”
普晋不假思索道:“带了。”他后退两步,忽得从腰间抽出匕首,架在自己的脖颈上,上前救护的两名侍卫愣在原地,他恍如浑然不知,深陷在自己地演绎中:“若是她不曾收下,你也不必回来寻我了。”他将刀插回,叩拜道:“王妃,救我。”
“……”像是从她口中吐出的话,多收无益,也无害,大不了角落积灰:“抬进去吧。”
“是。”侍卫上前一手一摞轻快拎了进。
普晋五体投地,险些高兴地抹脖欢庆。
——
房中,小田盯着桌边两摞“不速之客”,待确认窗棂、房门大开后,主动揽下拆卸的活:“谁知那县主何心思,当中都塞着何物。”
沉昭在桌边展着信笺,随她去了。
信笺上记载得详细,从外伤到内伤,甚至早些的病根也列举出。
除满手的新伤外,手腕、脚腕及腰部自残愈合的刀伤应有尽有,初步鉴定她精神状态极差。而其状态差或许是因,她是个毒药人,本身毒素涉及经脉,凭日常药物压制、平衡。手绢中的残渣验过,无毒,但无毒两字并不能将它摘除,茶点当中味形似鹿茸的补物,食入气血翻涌,数毒发作身亡。
一个药人送她做煎药丫头使?南伯侯府真是用人大方。
现如今重中之重就是得将送茶点的人找出,就算她是好心办了坏事,无意促成,事后她百般辩解,也会被列概不承认,遣送出府。
自然,这只是沉昭猜测的方案,亦是最无情、最稳妥的方案。
信函收检好后,沉昭将它压在托盘下,免得叫风垂落。事了,她被拆卸的窸窸窣窣声引去,只见小田倏然窜起,手中的书重重摔在地上。
沉昭一怔,还以为寡妙真就不做人同她下了毒:“发生了何事?”
小田憋红了脸,愤然转身,怒指脚步的书册:“春宫画!”
“……”是她能做出来的事了,沉昭弯腰刚想将摔远的书捡回,小田便大叫起:“王妃,看不得,莫污了眼。”
哐当——屋内的两人被声源引去。
惟见曲安不知何时站在门外,一只脚已踏入了门槛,腰上的佩剑恰巧撞在门板上,他略显呆滞盯着沉昭手中的春册。
屋内两人:“……”
小田反应过,急忙辩护。
曲安利落的搁下托盘,矢口道:“我,我不曾多想噢。”气氛凝固,他咂着吧嘴,脱身法子似是想了万种:“这些是佩兰姑娘身上取出的物件,验过无毒后,良吉让我取来的,他还在等我回去捣药呢,便不在叨扰了。”
“唉,”小田喊不住他,无措道:“他那嘴,一会怕是全府上下都知了。”
“无事,”沉昭将手中这本丢回倒塌的书堆中:“掀不起什么风浪。”
事已发生,追究也重要了,说来也怪寡妙,这哪是赠礼,莫不是害了她家主子。
小田叹气,上前取托盘的功夫,就见沉昭蹲在书堆旁。
难不成真生趣了,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小田捉急,上前一观,其手中的竟是本手抄册。
沉昭本欲是来收拾的,但一册上的一个“閑”字让她觉得是某人的作风,翻开一瞧,果真不错,她嘀咕:“字同上回好了不少。”实在不然,中外对比后,整本想必只有书面上的“閑”字出自于她的手笔。
寻完眼下这堆,当中不再有,沉昭盯着未拆卸的礼盒,抬手唤道:“剪子。”
当下可谓是“春宫寻宝”,小田将剪子递上,思量着是否去将房门去拉上,如此摊着,进门一眼便识。
好在下一摞是些解闷的闲书,当中也有一本霁色书面的书册,但其中记载得就是一个寻常的悲催故事。
整的收罗完后,沉昭只留下一本,剩余重新捆好,又叫人给寡妙遣了回去,以示回礼。
阅览前,沉昭扫了遍托盘中的物件,大至匕首到小至飞镖,在即两个白玉药瓶,唯一一张笺也是良吉留下,道明瓶中药物是固本培元。
没有线索,何况此事已了,她的眼线已除,如今是王府苦恼如何揪出线人。
房门半掩,沉昭翻动着手中的书册,当中文字繁多,面面俱到却不连贯,像是多本古籍中,折一人所摘。
而这人正是苗田之。
昨儿巳时听她吐露杀意,午时沉昭交于她账册,一夜就凭借那句话将人探了底。
沉昭不由得惧怕起她“背后之人”,此人绝非是善类。沉昭甚至还可推断此人是近日才现身,倘若此人之前便在寡妙麾下,那寡妙绝不会是以卵击石之象,拼出半条命才扳倒寡府。
……
册中记载:十六年前,前大理寺卿离奇死亡,还是大理寺门外汉的苗田之六日侦破此案,小小年纪坐上少卿之位。而新上任寺卿因在办案途中遭遇绑架,被挑断双腿,至此一蹶不振,在位仅仅半年之久。他膝下数名优秀弟子都生出了退缩之意,唯有他最不喜的小弟子苗田之站了出来。
苗田之上位风波不断,真正坐稳脚跟后是一年后镇北侯案,痛恨的、不喜的纷纷求和,好礼不断。可谁也没想到,在他忙得焦头烂额之年中,他成婚了,娶到倾慕已久陈家三房庶女,后生母因她被扶正,出嫁时图了个嫡女的好名声。
也不知是否让这婚喜气冲昏了头,苗田之竟拒了此案。
——断在此处?
沉昭续而翻下,鄙弃一切繁琐文字后,寻得。
陈三竟同他诞下过一子?
沉昭颦蹙,禁不住怀疑,这野册哪来的,从未听闻。
上方写着,陈三身子孱弱,诞下一子后,便撒手人寰。
而“苗田之沉于痛苦之中,造就幼子失踪,至今下落不明”这一句被重重划去,左侧另写了一行小字:是他不配为人父。
这句字迹奔放,无异于寡妙的所为了。
有几分意气用事,倒正义。
沉昭合册,心中调侃:明明几句能概括的话,硬生生写了一册书。
等她起身动动,小田都从外转悠了一圈,手中的吃食还未放下,就叫喊道:“王妃,人寻来了!”
沉昭将书册塞在枕下,不明道:“道清楚,何人?”
小田一怔,见过几回了,未曾提名啊,她只能根据特征道:“瘦,喜带斗篷的少年?”
斗篷?弎岁?
可,沉昭是五日前城外酒肆提信飞鸽传书于他的,内容是唤他赶去扬州询问各家纸扎铺,甚至是冥衣铺近日纸人图纸,假使金钱摆脱不了的,未尝不可用武。
短短五日又怎能做到去返,唯有两种可能。一是,他婉拒了不想去。二是,他本就在扬州。
思来想去,无论是哪一种,这事都完不成。除非他在扬州,恰好看到并认出截下了他那只彩翼鸽。但这几乎不可能。
或许只能另寻他法。
小田见沉昭不喜,柔声道:“王妃?外面的人可还见?若不愿见,奴婢替您打发了他。”
“见。”
或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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