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喋血(下)
云破空气得浑身发抖,一扬手便要刺向云悠阳,“破空!”沈惊鸿拉住他的手哭道:“阳儿只是一时激愤之词,他怎么会杀若寒?你千万不要伤害他啊!”
严松亭也走过来说道:“是啊,破空,这件事尚有蹊跷,若是错杀了好人日后后悔就来不及了。
也怪我们做长辈的未能及时教导,以致今日的局面,若寒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便真是悠羽一时错手——唉,也算了吧。”
云悠阳大声说:“严伯伯,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若寒就当是我杀的,若是非要人抵命,我将这颗头奉上便是,只求我死后大家能查明真相还悠羽一个清白!”
云破空怒极反笑,说:“好好好,我儿有骨气——你本事大,我杀不了你,人不是你杀的你便是逞了一时之勇抵了命凶手仍是逍遥法外。
你今日非要偏袒这个小畜生,我也奈何不了你!只是从今日起,你便不再是云家的人!龙少侠,你来云府时姓龙,日后也便姓龙,和我们云家再无瓜葛!”说罢恨恨地将匕首扔在地上。
“什么!?”云悠阳顿时愣住。
“破空——”沈惊鸿捡起匕首,“你何苦要如此,阳儿只是心疼弟弟,并未做错什么啊,你——”
云破空一挥手打断了她的话:“不必再言,我儿子做出这等恶行,我再无颜面在江湖立足,云家欠严家一条人命是我做父亲的管教不严,我——”说道此处,他忽然扬起右手击向自己的天灵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云悠阳抬起右手食指一缕指风击中他曲池大穴,他手臂一麻,力道顿失,手腕同时被严松亭牢牢握住。
严松亭怒喝:“你干什么!又不是你杀的,为什么要做这等傻事?”
“我——”云破空终于痛苦失声,“我教子无方害死了若寒,我对不起大哥!对不起你们严家——”
“不、不是你的错!”沈惊鸿喃喃地说,“怪我,都怪我,是我不好。”
云破空诧异的抬起头:“惊鸿?你——”
沈惊鸿眼泪不断涌出,双手护住胸口说:“我早就知道悠羽和若寒的事情了,知子莫若母,悠羽的想法我如何能不知?
我几次想提醒他要收敛自己的感情,但是每次看他见到若寒时候是那么高兴那么雀跃,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他自幼孤僻,身子又弱又甚少出去玩耍,难得若寒和他投缘两人玩得那么投机,叫我如何能忍心阻止?
原本想他长大之后便会懂事,将这份痴想忘记,却不想一念之仁铸成大错,千错万错都是我这做母亲的不对,破空你也别再责怪悠羽和阳儿,就让我为若寒抵命吧!”说着身子一晃,胸口一道血箭喷出,身体软倒在地。
原来她趁大家将注意放到云破空身上时捡起匕首,暗暗调转刀刃拢在袖中,说话时候慢慢踱到云破空身边以防云悠阳出手阻止,说完话双手横胸用力一按,可怜一代芳颜就此香消玉殒。
众人先是被震骇得一片死寂,刹那间不约而同的惊呼:“惊鸿!”
“姐姐”
“弟妹”
……
然后一齐涌上去七手八脚地将她扶起。
“娘——”云悠阳一声悲呼,眼前一黑当场跌倒,他将怀里云悠羽放开然后跌跌撞撞地爬过去,只见母亲胸口鲜血喷泉般的涌出来,匕首正插中心房便是大罗金仙在世也救不活了,他一掌按在沈惊鸿的膻中穴,将体内雄浑无匹的真气源源不断的注入。
“阳儿,你一定要救救她,快救救你娘啊!”云破空哭喊道。
云悠阳集中精力,随着真气越注越多沈惊鸿终于悠悠醒转,重重咯了几口血之后缓缓睁开眼,首先映入眼的是云破空急切懊恼的眼神,旁边吓懵了还没缓过神的任帆,然后是爱子双掌按在自己胸口,一股柔和但强大的暖流隔着衣服涌进自己的身体,支撑着自己的呼吸,她心头一痛泪水又滚落下来。
严夫人扑过来抓住她的手,痛苦失声:“惊鸿,你这是何苦?我们从未怪过你啊!你为什么这么傻……”
沈惊鸿摇摇头,转过头来轻声对云悠阳说:“阳儿,别耗费真气了,娘是活不成了,真想再多陪你一段时日啊!好不容易与你相认,如此短暂匆匆便没了——”说道此处,她重重咳了几下,血沫不断涌出来,然后继续说道:“日后你行走江湖,姓龙也好,姓云也罢,都是娘的好儿子,娘永远是你娘,知道不?”
见云悠阳咬紧嘴唇含泪点了点头,她挤出一丝笑容说:“阳儿你武功高,但是做人心肠太好以后容易吃亏,记住千万不要轻易动感情,否则将来伤害你的不会是别人,只怕是你自己——”
然后又转过头看着哭得一塌糊涂的云破空,轻轻地说:“破空,谢谢你这么多年陪我一起度过,我真的很幸福,你要答应我好好活下去,好好——”说到此处,她体内真气一阵乱窜,知道自己大限已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伸出手抓住云悠阳地手:“照顾好——悠羽——”然后脸一偏,咽下最后一口气。
云悠阳耗尽真气,眼前金星直冒,胸口痛得喘不过气来,想张口大叫喉咙却像被掐住一般发不出丝毫声响,此时方才体会到原来伤心欲绝的时候竟然是没有声息的。
他喉咙里“咕咕”一阵作响,情绪激动之下终于引发咯血旧疾“哇、哇——”几大口,喷得沈惊鸿遗体上血迹斑斑,宛如一片令人触目惊心的血玫瑰。
“大哥!”任帆吓了一跳连忙扶好他,却听耳边云破空浑身筋脉“毕毕剥剥”作响,惊讶地一回头,只见云破空双臂软软地耸落下来武功已然尽废,惊骇莫名:“爹!你这是为什么啊?”
云破空仿佛一下苍老十岁,淡淡地说:“龙少侠,云某一生说话算数,从今日起你和云家再无任何瓜葛,当初你救了我们三条性命今日还了你两条,云某本欲也偿还清楚你的救命恩情,无奈夫人临终遗言不得不听,所以自废武功还你,你带来的巽玉珏和龙吟箫也请你带走,日后此二物便不再归云家所有跟你算是两清了。
你要带走悠羽那也随你,我是无力挽留了,请自便吧!”说罢拔出沈惊鸿胸口的匕首扔在地上,再抱起妻子的尸体踉踉跄跄走出门去。
在座众人被一连环的惨剧惊呆了,任帆左右为难,片刻之后对跪在地上毫无反应的云悠阳说:“阳哥,我先去帮爹爹料理娘的后事,待一切安顿好便来找你和悠羽。”说罢跑出去帮云破空抱过沈惊鸿的遗体,并肩朝门外走去。
就在他们出门的一刹那,云悠阳跪着转过身来朗声道:“您说得对,龙吟日后再和云家无任何瓜葛,今日叩首九遍以报答父母生育之恩!”说罢“咚咚咚”连磕九个响头,直磕得额角鲜血长流。
然后他一把抓过地上带血的匕首,抱起地下不省人事的云悠羽,转身对众人一字一句地说:“这把匕首连续杀害我两名亲人,害的我云家妻离子散,害得我和弟弟有家不能归!
他日让我找出真凶,定将此人用这把匕首斩成酱剁成末,肉用来喂野狗、骨用来填路坑,让他生生世世永世不得翻身!若违此誓,便如此石!”说着大袖一挥,一道刚猛绝伦的罡劲涌出将院中天井边一块石鼓击得粉碎。
众人尽皆变色,云悠阳衣袖一甩白影一晃,院中人迹顿失,只留下一滩滩刺目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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