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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凤烛影
刺史府耳房的桐油灯芯爆出几点青烟,沈清欢的银针在烛泪中缓缓搅动。谢云舟倚着半开的樟木箱剧烈咳嗽,掌心血沫溅在箱中堆叠的龙凤烛上,将鎏金"囍"字染得斑驳模糊。
"这烛芯掺了赤铜粉。"林婉儿的琵琶弦扫过烛台底座,弦身震颤出奇特的嗡鸣,"遇热会析出青绿色铜锈,与合卺酒中的崖蜜反应即毒。"
沈清欢的指尖抚过烛身雕纹,金箔贴就的龙凤鳞片在油灯下泛起涟漪状纹路。她突然掰断半截蜡烛,断面处露出细密的竹丝芯——正是茶马道上大理商人特制的防潮工艺。
"寅时三刻燃烛,卯时二刻毒发。"谢云舟的断剑在青砖上勾画时辰轨迹,"若要烛泪滴成莲花纹,需在东南窗下置烛台,借穿堂风改火苗走向。"
戌时的更漏声里,二十支残烛在案头排成北斗。沈清欢用银簪挑开第七支蜡烛的蜡泪,暗红色芯线突然蜷曲如蛇。林婉儿的琴弦蓦地绷断,余音惊落梁上积尘:"这芯线用赤箭麦浆泡过,遇潮则胀。"
突然有夜枭掠过檐角,惊得狸奴撞翻烛台。沈清欢俯身拾捡的刹那,瞥见烛台底部黏着片风干的荷叶——边缘焦痕拼出个残缺的"柒"字。谢云舟的玉珏突然发烫,裂痕处的血痂正在缓缓融化。
"取冰鉴来!"沈清欢将残烛按进碎冰,蜡泪遇冷裂成七瓣,"你们看这纹路——"
冰面倒映的烛泪纹路与翡翠杯裂痕完美契合,在桐油灯下投射出潼关军械库的轮廓。林婉儿用断弦丈量纹路间距,弦音在空酒瓮间荡出奇特的共鸣:"这莲花纹是前朝工部匠人的暗记,需用七钱赤铜、三钱锡配比浇铸。"
五更梆子刺破残夜时,刺史府的铜鹤香炉突然倾覆。沈清欢掀开炉底暗格,半截未燃尽的龙凤烛正卡在机关齿轮间,蜡泪渗入的缝隙里嵌着片鎏金箔——正是三皇子腰牌上脱落的鳞纹。
"寅时东南风起。"谢云舟的指尖划过窗棂积灰,"要在这般时辰潜入刺史府调换烛台......"他突然剧烈咳嗽,掌心血珠坠入蜡泪,凝成个狰狞的睚眦图腾。
晨光初现,刺史府后巷的醋缸泛起诡异的蓝沫。沈清欢用银簪挑起浮沫,遇风的刹那爆出赤色烟雾——与那夜沼气爆炸时的毒雾如出一辙。林婉儿的琵琶弦勾住缸底麻绳,拽出个浸透蜡液的油纸包,封泥上的莲花纹正与烛台暗记严丝合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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