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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
项语无奈,把水果递给毛晓毅,留在楼下。
毛晓毅回家换了衣服,骑着电动车去上班。项语想送他上班,没能成功。只默默开车跟在后面,也算是送了。
本来以为上班期间项语没那么多时间来找他,能有五天不见,他觉得很舒心。
事实是仅仅一天之后,周二下午,项语准时出现。毛晓毅再次带胡婆婆去医院复诊开药,项语的车停在小区门口,他没法,只得上车,下车坚持没用项语背胡婆婆。老中医问胡婆婆吃药感觉怎么样,胡婆婆高兴的说这两天疼得少了,一天疼不了半天,只吃一次布洛芬,今天中午都吃了一碗米饭。老中医说继续吃药。
毛晓毅坚决不让项语背胡婆婆,他很开心,这说明晓毅脸冷心热,嘴上说嫌弃他,实际心里十分关心他,生怕他的骨裂恢复不好。项语跑前跑后帮着付钱取药买水,最后以送到家结束。
头一次遇到是偶然,这一次项语可是专门来接送的,还特意给带了好些营养品,这份心意难能可贵。胡婆婆怎么也不好让人就那么走,生病的人本来心就软。
本来把人送到就该走了,胡婆婆和刘姨十分热情的招待项语吃西瓜、喝水,最后留下吃了晚饭。
胡婆婆特意让刘姨给炖了猪蹄海带汤,项语十分想念这一口儿,吃得很满足。虽然毛晓毅不爱搭理项语,但刘姨爱说话,胡婆婆时不时的应两句,项语更不会让场面冷掉。虽然是四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聚在这间房子里,竟然有些三代同堂的热闹气氛。胡婆婆本来晚上吃得少,最后跟着吃了一碗饭。
刚吃完饭,有几个老邻居来看望胡婆婆,知道她下午去开药,问医生怎么说。
胡婆婆有些累了,刘姨在一旁说了情况,大家都很开心,周大爷他们说让胡婆婆好好治,多吃饭,吃饭有力气,药也能更好的吸收。
李蕾外婆夸毛晓毅比亲孙子还亲,要不是他把胡婆婆放心上,也打听不着这么好的医生。胡婆婆笑得几乎合不拢嘴,说自己没有子女福,倒有了孙子福,好大的馅饼砸在她头上。
毛晓毅在一旁安静乖巧的听大家聊天,他想自己也是有些亲缘的,有这么多爷爷奶奶疼他,周大爷给他带了西瓜,蔡爷爷给他带了汽水,李蕾外婆给他带了雪糕。
项语则坐在一旁看毛晓毅,他知道毛晓毅没有家人,跟这些老邻居处得好,就当是有个念想吧。以后毛晓毅也会有家人。
过了一会儿,毛晓毅随大家一起出来,准备去送外卖。项语跟在身后寸步不离。
“你回去吧。”
项语摇头,“我跟你一起去。”
毛晓毅无语,“送外卖不用两个人。”
“我陪你一起送,效率高。”
项语一再坚持,毛晓毅只好让他跟着。心想有免费的仆人不用白不用。
因为在一个CBD商圈,毛晓毅同时接四五单,取餐地点和送餐地点离得近,且高度重合,因此并不费劲。加上多一个人手,简直事半功倍。项语很快进入角色,两人不停的取餐、送餐,赚到四百多块钱。
十点半,毛晓毅打算结束,又接到一个送花的订单,他从花店取到花,是一大捧红玫瑰,本以为接收者是女士,结果却是一个长相十分清秀的男生,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的样子。
男生十分冷漠的说:“这花我不收,你扔了吧。”
毛晓毅还没见过拒收的情况,他很快反应过来说:“你是要点签收吗?如果不签收,那我就原路退回。”
“怎么着都行,反正花我不要,你随意处理。”
“行,那你就点签收,然后我把花扔了或者送人。”
毛晓毅下楼,准备找个人送了,花开得正好,扔掉挺可怜的。
项语看他抱着花回来,正要问怎么回事,就见毛晓毅拦住一个女孩儿把花送给对方。女孩儿先是不敢想念,随后抱着花笑起来。
项语从电动车上下来,走过去。
就听女孩儿说:“你长是真好看,花美男。”
毛晓毅微笑着和女孩儿告别,转过身看见项语那张黑锅底脸。女孩儿也看见了,在两人之间看了两圈,笑起来,她抽出一支玫瑰递给毛晓毅,“帅哥和帅哥更配,加油哦。”
“起的什么名儿,送花的就是花美男?”他愤愤的跟在毛晓毅身后,忍不住吐槽。心里却暗暗为那句“帅哥和帅哥更配”鼓掌。
毛晓毅一拍车座,“走不走?”
项语长腿一跨坐在后座,把那支玫瑰从毛晓毅手里抽过来,“走。”
走到一半,电动车没电了。
项语说:“你这车不行了,得换辆,要不就开我那辆A8?一箱油能跑两百公里。”
毛晓毅心想那我送一晚上外卖就为赚个油钱?
“要是你不来,我就能顺利到家。”
项语听懂了,说他是个累赘,把电耗完了。他用力把两条腿当浆划着车往前走。
毛晓毅坐在车上不下去,项语一个人累得满头大汗。也没有像上次一样恰好遇上白项明。
等回到小区,项语全身湿透,特别像湿身的诱惑。他的腿已经酸得抬不起来。但是他不仅毫无怨言,还特别开心,因为毛晓毅在使用他。他不怕被利用、被磋磨,就怕毛晓毅不理不睬不在意。只要跟他说话,不管是大吼还是嘲讽,他都接着。
他自己犯的错,会慢慢还。
“哥明天要去西安出差,大概周五回来,周末也有事,就不过来了。你自己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等我忙完来找你。”
毛晓毅心想,你去哪跟我有什么关系。
“别来,不欢迎。”
项语依旧温温柔柔的说:“加个微信吧。”
“不加。”
“见不到面,哥会想你的。”
毛晓毅推着车要走,项语连忙拦下,强行把毛晓毅的手机从车把的支架上取下来,自己操作起来。
毛晓毅冷笑一声,“有些人真是虚伪,既然怎么都要按你说的来,还问我干什么呢?装什么大尾巴狼社会主义好公民!手机不要了。”
项语只好把手机塞回去,“哥错了,那不加好友了,什么时候你说能加咱再加。”
毛晓毅差点要笑出声,总算是能清静几天。接下来几天按部就班的上班、下班。没有项语的骚扰,他过得很开心。到了周末,毛晓毅找白项明去把头发剪了。剪完头发去参加李蕾组织的聚会。
他不常出现,碍于李蕾的面子,很多看上他的人都不敢私下联系他。
既然来聚会,那可就不客气了。对他有意思的人们一窝蜂似的上。
“帅哥,等下喝一杯。”
“帅哥,要不要接吻?”
“帅哥,要不要搞对象?”
“帅哥,你看我行吗?今天试试呗。”
这些人说话直白得可怕,毛晓毅被撩得面红耳赤,李蕾坐在一旁看笑话。
他鼓起勇气说自己是来玩儿的,不处对象。
那些人立马说玩儿玩儿就玩儿玩儿,一夜情当然也很好。
毛晓毅赫然,“也不一夜情。”
“都走开,我们晓毅跟你们这些脏东西能一样?”白项明把众人推开一屁股坐他身边,当起护花使者。
“切,你是什么干净小白花?”
“就是。”
“你比谁玩儿得都花,半斤就别笑八两了吧。”
白项明大声反驳,“去你妈的吧,谁玩儿我都不可能玩儿。看看你们这一个个乱的,真给我们圈子抹黑。”他的白发是染的,因为他少白头,白发比黑发多,所以干脆全染白。现在是奶奶灰。左耳有三个耳洞,戴着黑色耳钉,脖子上一根粗金属项链,打眼一看两只手上有七八个戒指,整个人打扮得非常时髦。怎么说呢,他说这话,完全没人信。
一看就是个玩咖。
所以如期收获了一阵嘘声。
不过毛晓毅和他做了一年邻居,从来没见他往家带过人,也没有过什么出格的行为。自从知道毛晓毅心里有人,两人就做了朋友。
“小白说的是真的,我作证。”毛晓毅说。
“哟,你怎么知道是真的?你俩……”穿丝袜的光头笑得很猥琐。
笑声全都变得猥琐起来。
毛晓毅无语,白项明越急越结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李蕾及时叫停,“行了,都别可着他俩逗了,一会儿把人逗跑了。你们一个个的别装,嘴炮打得响有什么用,要是真那么开放,还能单着?啊?是吧,小光。”
光头被点名也不恼,大家笑得更起劲。
白项明有个玩儿得好的朋友,叫西风,是这群人里最正常的人之一。是个程序员,他想养只猫。聚餐结束后,西风和白项明、毛晓毅一起回了小区。
到进小区,白项明接了个电话说有位老顾客去找他理发,只好回店里。毛晓毅带西风去猫舍看猫,一共三十多只猫,毛晓毅挨个介绍,看来看去,看上一只小橘,个头不大还很苗条,性格很温驯亲人。
西风和小橘玩了一会儿,双方互相满意。毛晓毅给他找了个结实的袋子,又带了些猫粮。
“一只猫待在家里会孤单,你要不要试试再挑一只跟小橘合得来的,一起养。”
西风想了一下觉得可以,反正他养得起。
毛晓毅和西风退到秋千,一人坐着一人蹲着,观察小橘和其它猫的关系。小橘跟另外一只大橘关系很好,不过大橘看起来有些年纪,脸上的毛都白了。
西风又犹豫起来,“我担心没养几年就死掉,那我会很难受。”
猫的寿命无法和人类相比,它们总是先走的那个。
毛晓毅无法说服对方,只好沉默。
“我自己的猫,大概有十二岁了。说实话,我一直在等它要走的那一天。那种感觉不是难受,是我终于知道它死在哪、葬在哪的一种确定感,完成了我的责任的确定感。”
西风看着毛晓毅,虽然喜欢看他说话的样子、喜欢听他说话的声音,却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哦。”
又是一阵沉默。
“那我先带小橘回去。”
毛晓毅说行,有什么问题可以联系他。
背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停在毛晓毅身边。
项语回来了。
“几天不见,这么快就有新人了?”
听听这话多不要脸,毛晓毅不理他。
“哥要哭了。”
毛晓毅:“……哭吧。”
项语贴过来,一身酒气,黏黏乎乎的说:“不哭,有你在就是最快乐的日子,笑都来不及怎么会哭。”
毛晓毅往旁边挪,皱眉道:“喝了酒就回家睡觉,出来撒什么酒疯。”
“整整五天没见,想你。”
毛晓毅笑起来,心想酒鬼被酒精麻痹大脑果然不一样,张口就来,鬼话连篇,连草稿都不打。
项语见他笑了,也跟着笑,太久没见毛晓毅对自己笑了,仿佛这一刻世界亮起来,这个笑太珍贵,他想保存下来。
大部分流浪猫和人保持距离,不会主动和人亲近,有一只牛奶猫是例外,它吃饱喝足就会去逗毛晓毅,但往往会把自己吓得一蹦三尺高。这会儿不知道是被毛晓毅的笑声吸引还是什么,反正它大摇大摆的过来咬毛晓毅的拖鞋,毛晓毅趁机撸猫。
项语也摸了几把,他声音稳稳的说:“以后,哥跟你一起埋它们。”
看来他来得挺早,听到不少。
毛晓毅的手一顿,不了解的还以为他是□□,要干什么坏事。他看向项语,本想嘲讽几句,可看着对方的眼睛却说不出半个字。因为他看到项语的认真,那里面没有一滴酒精。那份认真深深的刺痛他,现在才来有什么用!
毛晓毅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无名火,他腾的一下站起来,怒道:“以后?什么以后?哪来的以后?你能不能别再自说自话!我告诉你,没有以后,以后就是你是你,我是我,我们互不往来!”说完跑了。
项语像泄气的气球,颓废的坐在地上。他在毛晓毅和那个男的刚回来就跟在后面,本来担心几天不见有新人,结果发现新人虽然对毛晓毅有点小心思但是不会聊天,于是放心了。结果他自己也没好到哪去,都是咎由自取,活该。
可毛晓毅说没有以后,他愿意赌上一切换取毛晓毅的原谅,可是如果毛晓毅压根就不想呢?他怕了。没有什么运筹帷幄,没有什么志在必得,他慌了。
什么都思考不了。
难道,这辈子他真的就要跟毛晓毅错过了吗?再也无法挽回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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