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并非初入江湖

　　她拉着希仁朝着锦相府奔去，可眼前的锦相府上空无一人。她从后院翻墙进入，并没有看到锦相的踪迹。

　　“你们是何人？”锦相府上的侍卫出面拦截，他们注视着面前两个陌生人。手上持刀，便要出手。

　　“我们是锦相的朋友，她现在何处？”行云心中已经有所预料，不过仍需确认。

　　可面前的这些侍卫并没有理会她。

　　“你们说是丞相的朋友，我怎么不信呢？”他们当即便对着二人出手。

　　楚希仁御着剑行至空中，载着行云将下方之人通通甩掉。

　　“神仙啊！”侍卫看着远方的他们有些惊奇。

　　叶行云把接下来要去的地方说于楚希仁听，锦文隽产业众多，她也只能凭借着记忆一一摸索。

　　他们走到了天下第一杀手组织，也没有发现锦文隽和锦文修的踪迹。只得再次离去，然而却在远处的树林看到了这两人。

　　锦文隽手上正是静心莲，不过此刻的静心莲并没有散发着洁净之气，而是笼罩着血雾。血雾从静心莲的内处散发出来，似要自毁。

　　“快！阻止他。”

　　楚希仁手中如愿剑出手直指远方的锦文隽，然而已经来不及。如愿剑阻止了锦文隽的动作，可静心莲却已经自我焚烧，碎成鲜红状的粉尘。

　　“锦文隽！”锦文修怒火中烧，扇了锦文隽一掌，力气极大并没有丝毫的留情。

　　锦文隽眼眸之中闪过挣扎，他死死盯着面前三人。他捂着脑袋，嘴中发出了两道截然不同的声音。

　　“阿姐，我没有。怎么会这样？我真的没有动手。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刚刚什么都没有做。这红色的粉尘又是什么？我的头好痛。”一道声音带着无助。

　　“就是我烧的，我把静心莲烧了又如何。你们越想要，越是得不到。刚才的静心灵近在咫尺，你差一点就能拿着静心莲去救苍生。但终究毁于一旦，这种滋味如何？”另一道声音带着狂妄。

　　锦文隽身体摇摇欲坠，似是有些站不稳。

　　“阿姐，我浑身都痛。我的身体像被撕裂开来，我的脑袋不受控制。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我想解脱，你救救我啊！”

　　“叶行云，青天玉林受尽万千宠爱的小师妹。这种感觉你应该很熟悉吧，千年之前煞气入体，世人唾弃。你被囚禁于自在世，千年幽禁的生活如何？我还真有些好奇啊！”

　　晏晴晨借助锦文隽的皮囊发疯，行云看着他的目光带着一些审视。他口中的话对行云起不了影响，不过晏晴晨不是这个作风。

　　锦文修的目光闪过挣扎，她看着面前的锦文隽。从身侧拔出了一把剑，便要刺进锦文隽的胸口。她想给他一个了结，长剑未曾刺入胸口之中，并已碎成齑粉。

　　“真是蠢笨，寻常的剑对我而言有何作用？”他说完之后，看向楚希仁。

　　“叶……”话音未落，行云便提起了如愿剑把他敲晕了过去。

　　“傻子！”行云对着锦文隽怒吼道。

　　“锦文修，让那里边的人把他抬进去吧。”行云说道。

　　“那里边是他的人，我可使唤不动。”

　　“你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锦文修去试了，回来之后身后跟着几个人把锦文隽抬了进去，她看向行云的目光中带了几分怀疑。

　　“你怎么知道我能喊动他们？”

　　“猜的，刚刚一口一个阿姐，想来还是在意你的。”

　　行云说完之后，把希仁的如愿还给了他。

　　“他刚才说的叶，是在说谁？”楚希仁随意地问着。

　　“当然是说我啊！”她讪笑了一声。

　　“可否与我一同去定亭一观？”锦文修语气中带着疲累。

　　“不了。”行云拒绝。

　　“真的不去吗？那是他的臣民，他救助过的百姓。若是他记得，定然会不舍。”锦文修看着行云，字里行间却都在说楚希仁。

　　她又认出来了。

　　行云垂眸，用余光看了一眼楚希仁，却发现他依旧没有任何情绪上的变化。

　　“你想去吗？”

　　“都听行云的。”

　　她叹了一口气：“去！”

　　定亭整座城都被黑雾之气笼罩着，从远处看着只能看到团团的黑气，看不到任何景象。城中一片死寂，听不到任何声音。

　　旁边的城墙上堆满了人，密密匝匝的人群都想朝前挤进去。他们看着定亭，眼中带着深深的眷恋。

　　“娘亲……”一个孩童扎着小辫子，辫子有些歪歪扭扭，没那么规整。她水灵灵的瞳孔望着远方，哭喊着。

　　“这些人都是侥幸逃过一劫的人，他们听到定亭的噩耗之后不愿意离去。朝廷派人铸此城墙，供他们日日观望，望着远方。一墙之隔的对岸便是他们的家乡，可他们再也回不去。”

　　“定亭是一个很美的地方，山水交映就像一幅水墨图卷。你瞧，被笼罩着最高处便是定亭的山。南南北北的人都愿意上山一观，因为从这座山上能够看到整座城的美景。”

　　“里面被困的，不全是定亭人。也有前来游玩的人，他们的家中人也许在等他们归家，却不知道他们归家之日遥遥无期。他们被困于城中，无法清醒。”

　　“被困之人不仅有垂暮老者，还有意气风发的少年，尚未见过远方的孩童。他们还有大好的年华，可以去朝堂之上指点江山，可以去江湖之中救济世人，但他们不应该被困于此处。”

　　锦文修一字一句，似要把心头的沉闷一一说尽。

　　“你对我说静心莲能够救他们，但它被毁了。是我无能，是我没有保护好能够救下他们的灵丹妙药。”

　　锦相处于悲痛之中，没有注意到远处朝她袭来的利刃。叶行云却看得真切，她伸出一脚，把暗器踢飞。

　　而就在此刻旁侧再次袭来一柄刀，行云没有注意到，楚希仁却看到了，他反身一挡，挡下了朝行云砍向的刀。

　　他的背部渗出了血迹，方才攻击他们的二人已被制服。他们的嘴上仍不停歇，攻击着锦相。

　　“你们整日里吃好喝好，却对我们不管不顾。这偌大的一个城，这么好端端的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锦相并不还击她行了一礼，向黎明百姓表示着歉意。

　　而方才的那柄刀被扔入了城墙之下，刀上沾染着楚希仁的血迹。血迹与空气中弥漫着的黑煞之气相融，黑煞之气竟变得稀薄了起来。

　　“你们快看！这个人的血对黑煞之气有效果。你们杀了他，把他的血喂入城中。你们的家人就有救了，快动手啊！”

　　这个人用手指着楚希仁，行云见此挡在了他前面。

　　城墙之上的百姓，看着锦相有几分犹豫，他们大多数人知晓锦相是个好丞相。可终究有人抵不住诱惑，攻击了楚希仁。

　　有一就有二，众人纷纷动手。他们拦在了三人的面前，城墙之上的侍卫都制不住躁动的百姓。

　　“快动手啊！你们的家人就在城中受苦，只要杀了面前这个人。我们就能拯救一座城！”

　　“诸位听我一言，我是启苍的丞相。今日我在这，我用性命承担你们不会有事，启苍不需要以一人换一城。我一定会找到破局之法，请你们相信我。”锦相护在了他们前面。

　　“破局之法就在眼前，你们在犹豫什么啊！以一人换一城是最划算的买卖，你是丞相更该为启苍考虑！”

　　叶行云直接上前，堵住了这人的嘴巴。

　　“闭嘴吧！”

　　“我们都相信丞相，相信启苍。然而天降大祸，谁来可怜可怜我们呢？一夜之间家没了，我们变成了无家可归之人。如今能有一线希望，谁不想尝试啊！如果那个人是我，我愿意以一人换一城。”

　　“我也愿意！”

　　“我也是！”

　　叶行云见此，她笑了。她从袖口中拿出了一方手帕，城墙上没有水。她接着如愿剑在手心上划了一道，血浸满了帕子。

　　“行云！”楚希仁想把行云唤醒。

　　叶行云充耳不闻，她用手帕擦去了楚希仁脸上的伪装，楚希仁露出了真容。可他脸上沾着血，行云又寻了干净的帕子给他一一擦拭掉血迹。

　　“这是……”

　　“启苍176年，希仁太子亲临。暴雨连绵之际，他在坍塌的建筑之中仔细搜寻，唯恐遗漏了一寸。他救下了无数人，你们问这是何人？他只留了一句过路人。”

　　“启苍178年，冤假错案无数。太子亲赴现场，调取卷宗重新审理。他一一探查，从未假手于人。贪官污吏被查抄，他把所有的真相还原，但从来没有人给他一个公正。”

　　“定亭这般美，和太子脱不了干系。因为它常年发生水患。楚希仁多次亲临，散尽家财修建堤坝。我只说了定亭之事，但我想告诉你们，面前这个人对得起你们所有人。”

　　叶行云将她从命簿之上看到的事情，一一道来。

　　“太子大义请受我一拜！”

　　“他是希仁太子！希仁太子不是死了吗？”

　　“原来那些事都是希仁太子做的，我之前还议论过太子，真是不应该。”

　　“希仁太子又如何？现如今城中就有一件事，需要太子施以援手。太子何故坐视不理？”

　　“就是啊，如果这事换了我，我定然愿意。用一条命换城中百姓的命，这是多大的功德。可惜我没这个福气！”

　　诸多议论声从四面响起，叶行云此刻的情绪极为不受控。她挣脱了楚希仁拽住她的手，冲到了说出这话之人的面前。

　　“你……你要干什么？”

　　“现如今你说愿意以一人换全城的命，那我告诉你。我先杀了你，再杀了楚希仁。你愿意吗？只要你说你愿意，我马上动手。”

　　她从地上拾起了一把刀，刀被架在了这人的脖子上划出了血痕。

　　“你这个妖女！我为何要做此无谓的牺牲？明明牺牲一个人就够了。”

　　“聒噪。”行云上手扇了这人一耳光。

　　她动手之后，由于刀还架在这人的脖子上，反倒让这人的脖梗上划出了血痕。

　　“松手啊！”

　　“我刚刚问，你愿不愿意？别再说些废话，说你愿意就行。”

　　这人还没说话，旁边便有人开始嚷道。

　　“快说啊！他肯定愿意！”

　　“我愿意……”

　　“好，备马。我也不能亏待你，我会让让你死在生长的这座城。放心，我与你同进定亭城。你们放心啊，我死了他不会独活。”行云唇边带笑，她用刀背拍了拍这人的脸颊。

　　“行云，冷静！”锦文修上前阻拦。

　　“备马！”

　　听到这话侍卫面上有些无措，看向锦相。

　　“你看她做什么，她做不了我的决定。”行云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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