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子

　　这个招牌达到了楚潭想要的效果，开业第一天店里就人满为患。由于昨天的场景过于震撼，不少人都拍了照片发到了网上。
　　有了舆论造势，便有不少人过来想要一探究竟。当然，大多数都是来看热闹的。
　　订单比秋云深预想中的多了不少，他提前准备的那点不够，便把楚潭拉过来当苦力了。
　　楚潭对此倒也不甚在意，反正只要能和秋云深待在一起，他无所谓地点。
　　不过他的想法很快就迎来了转变。
　　“喂，你看这个糕点师傅好帅哦。”
　　“什么啊，坐在柜台边上的那个不是更帅。”
　　“啧，小屁孩你懂什么。人家这叫魅力，看到他小臂上的肌肉没有，真的戳死我了。”
　　楚潭按她说的往里边看了一眼，默默地认可了那个姑娘的眼光，只不过让她这么看下去也不是个事儿，楚潭便冲他们招手：“既然这么心动要不要尝尝蛋糕啊，很好吃哦。”
　　闻言，两个姑娘挎着胳膊朝他这边过来了：“小哥哥有什么推荐吗？”
　　楚潭就等着她们问呢，一连给他们推荐了好几个，又面带微笑地打包好，目送她们离开。
　　“巧克力慕斯没了？”
　　楚潭应了声，接过他手里新做好的放进展柜摆好：“你就不能起个浪漫点的名字，你上外面看看去，哪有蛋糕店的糕点叫巧克力慕斯，草莓蛋糕，奶油泡芙这种名字的。”
　　“咱家这不是走的实用主义么，简单明了。”
　　有人来买东西了，秋云深记了一下柜台中的空缺，又回去做蛋糕了。
　　周末的客流量太大，两天下来秋云深几乎是连轴转的状态，晚上一到家就一头栽到床上，连话都懒得说。
　　“累了。”楚潭把他的腿搬到自己身上，给他放松肌肉。
　　楚潭捏得很舒服，秋云深干脆就眯着眼睛享受起来了。
　　“胳膊酸不酸？”
　　“嗯。”秋云深掉了个头，头枕上他的大腿：“肩膀酸。”
　　“客流量这么大，要不再请了两个师傅吧。”
　　“用不着啊，这点活儿和之前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之前？你是说在T市？”
　　秋云深后知后觉这话有些卖惨的意思，赶紧改口：“不是，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想说这个工作强度不高，干上个一年半载的不成问题。”
　　楚潭才不会信他呢：“又骗人？”
　　“没有，没有。”秋云深说着，但语气已经没有刚刚那么坚定了。
　　“我只是不想你这么辛苦。”
　　“大家觉得那个招牌新鲜，再加上是周末，客流量难免大些，等明天上班以后人就会少很多了。”
　　“我觉得未必。”
　　秋云深微微仰头看他：“我还巴不得能一直有这样的客流量呢，这样的话本钱岂不是很快就能收回来了？”
　　“如果钱和我一起掉水里了你救哪个？”
　　“钱。”
　　楚潭给他按摩的手立刻停了：“为什么？”
　　“因为你会游泳，钱不会。”
　　“那如果是林耀和钱一起掉水里了，你救谁？”
　　“钱。”
　　“这个答案我确实是没想到。”楚潭又开始给他捏了。
　　秋云深睁开眼睛冲他笑：“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你在水里可以帮我救他啊。”
　　“好啊你，救都不救我，还想让我给你当苦力！”楚潭的手顺着他的领口钻进去挠他痒痒。
　　秋云深没有防备，被他抓了个正着，左右转着身子想要躲开他的袭击：“别闹……别闹……”
　　“那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楚潭停了手：“救谁？”
　　秋云深把他的手从领子里拽出来：“救你，不惜一切代价。”
　　“不行。”
　　秋云深有些诧异，这难道不是最完美的回答吗？
　　“这个代价不可以是你。”楚潭的表情严肃起来：“无论发生什么，这个代价绝不可以是你的生命安全。”
　　“我知道了。”
　　“我认真的。”
　　“好。”
　　秋云深怎么也没有想到，在不久的将来真的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而他，也不得不再次食言。
　　因为摸不准周一会是什么情况，秋云深早早地就去店里准备了。他在T市的时候和隔壁蛋糕店老板的关系不错，也得益于此，他不至于太无措。
　　秋云深正准备着呢，苏从南推门进来了。一见是他，秋云深赶紧招呼人进来坐下，给他接了杯热牛奶，顺手把刚出锅的三明治端过去了：“快吃，还热着呢。”
　　“知我者云深也。”苏从南说完就赶紧拿起桌上的东西吃了：“我正饿着呢，看见你这亮着灯，就跑来蹭吃蹭喝了。”
　　“不白吃啊。”秋云深拿着新做好的贝果和果酱过来：“当下小白鼠吧，尝尝怎么样。”
　　“求之不得。”苏从南消灭掉最后一口三明治，拿起贝果咬了一口，立即便下了定论：“绝了。”
　　秋云深松了口气：“喜欢就好。”
　　正说着，楚潭推门进来了：“苏哥在呢。”
　　苏从南“嘿嘿”一笑：“来你家蹭饭了。”
　　楚潭把外套脱了放在一边：“巧了，我也是。”话毕，他转头看秋云深：“我也想吃。”
　　秋云深朝他勾勾手：“自己进来拿吧。”
　　“真是区别对待。”楚潭嘴里嘟囔着，可脸上扔挂着笑，屁颠屁颠地跟着秋云深进了烘焙室。
　　“你想吃什么自己拿吧，这都是刚做好的。”
　　“在这之前我有东西给你。”
　　“什么？”
　　楚潭故作神秘从身后拿出了一个大袋子：“嗒哒。”
　　“什么啊，这么神秘。”秋云深接过来，打开袋子一看，里边是满满登登的手套：“我这里有手套啊。”
　　“不一样。”楚潭从里便拿了一个给他展示：“你看这里我专门让他们做上了戒指的图案，和你手上这个基本上是一比一还原的。”
　　“你呀。”秋云深洗干净了手，伸过去：“给我戴上吧。”
　　楚潭给他戴上，整个人都乐呵呵的。
　　“就这么开心？”
　　“你在我身边就开心。”
　　“会在的。”
　　余光看到店外的人，秋云深赶紧端起桌上做好的吃的往外走：“喝咖啡吗？我一会儿给你端进来。”
　　“好呀。”楚潭目送着秋云深出去，透着玻璃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咖啡来了。”
　　楚潭收回视线，起身接过苏从南手上的餐盘。
　　苏从南搬了个凳子坐在他旁边：“云深现在很开心呢。”
　　闻言，楚潭的视线不自觉又移了过去。秋云深这会儿正微笑着给客人打包，也不知对方说了什么，他笑开了，就连眼睛都弯了起来。
　　“是啊，他现在很开心。”楚潭微微垂下眸子：“苏哥，云深他之前在T市过得怎么样？”
　　“他真的很努力地在活着。”苏从南语气轻柔：“我不知道他之前都经历了什么，可我能看出来他是真的很珍惜现在的生活。刚到T市的时候他没有身份，没有过去，只能干一些最底层的工作，但他一句抱怨都没有，每天都乐呵呵的。我问他累不累，你知道他是怎么和我说的吗？他说他‘终于自由了’。”
　　苏从南喝了口牛奶，看向楚潭：“我觉得你应该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吧。”
　　“嗯。”
　　“后来，林耀就出现了。我知道他生活不富裕，也问过他要不要把孩子送去福利院，云深拒绝得很干脆，他说除非找到孩子的亲生父母，否则他绝对不会再把这个孩子送走了。说实在话，我当时是想再劝劝他的，以他当时的生活条件，要拉扯这个孩子实在是太勉强了。”苏从南说着轻笑一声：“可你没看见他当时的表情，说句‘视死如归’也不算过分吧。林耀的情况你也了解，我不觉得云深会扔下孩子不管。”
　　楚潭明白他的言外之意：“苏哥，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爱他，无论他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
　　苏从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只有你能在楚家保护好他，这句话才做数不是吗？”
　　“不难。楚家的一分一毫我都不稀罕，我只要秋云深。”
　　“承诺说起来容易，只有你真正做到了它才有存在的价值。”
　　“我会的。”
　　话点到为止即可，再说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苏从南和两人告别，准备回公司完成昨晚遗留下来的报表。
　　早上的空气还是有些凉的，苏从南缩了缩脖子，把手揣进兜里。
　　手刚一揣进兜里，手机便开始疯狂地振动，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接了起来。
　　“哥，我都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了，你怎么才接啊。”
　　“付景，你说实话，我抽屉里秋云深的证件是不是你偷走的。”
　　“没有啊，我不是那样的人。再说了，也说不定是你搬来A市的时候掉了呢。”付景大声地打了个喷嚏：“哥，你到底在哪啊，我在你们公司楼下都等半天了，你再不过来我就要冻死了。”
　　苏从南微微颦眉：“这大早上的，你来我们公司干嘛？你今天不是要回学校吗？”
　　“我想和你吃个早饭，昨天一晚上都没见你，我想你了还不行嘛。”
　　“付景……”
　　“我不听，我不听。说话不算话是小孩的专利，你都这么大了，不许说话不算话。”
　　“那像你这么大了是不是也不该耍赖了啊。”
　　“反正我就在你们公司楼下等着，你要是一点不心疼我就别来。”
　　电话被挂断了，苏从南把手又放回了兜里，自言自语道：“真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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