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个价吧

　　余幸上前几步，挡在三个人的身前，向男人质问：“你是谁？为什么要跟踪我们？”
　　“别误会，我没有跟踪你们。”男人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不管是日料店还是这家酒吧，都是最近很火的地方，而且两家离的又不远，我只是在日料店谈完工作过来放松一下，没想到碰巧又遇到你们。”
　　四个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认可了他的说法。
　　半个月前有人拍到了何啸在日料店用餐的照片，身为下一任总统的热门人选，很多想要巴结他又找不到门路的人开始频繁出入日料店，希望能有机会“偶遇”。
　　酒吧的老板梁辰和他的朋友都是退圈的明星，日常光顾的客人有很多都是他们还在圈内的好友，张玉霖就曾带着剧组人员过来办杀青宴，因此吸引了很多粉丝和八卦记者过来打卡或蹲点。
　　男人见他们放下了防备，拿出名片介绍自己：“我叫刘仁伟，是星熠的经纪人。你们知道星熠吧？东中区数一数二的娱乐公司，你们都是Omega，应该很喜欢张玉霖吧？他是老板的弟弟。”
　　张恩点头：“我们都知道。”而且可熟了。
　　白杨还沉浸在对十一的回忆中，恍惚中开口向刘仁伟问：“我的朋友想当明星，需要考试吗？他的成绩可能不太好。”
　　“去表演学校上学只是进圈的一种方式，我们找地方坐下说？”
　　“不用了……”白杨回过神，今天是要庆祝余幸毕业，自己却在说不相关的。
　　“正好我也好奇。”余幸揽住白杨的肩膀拍了拍。
　　“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我也是。”
　　张恩对公司业务没兴趣，从来没了解过，乔桦也只是日常追星而已。
　　阿松做了个手势，有服务生过来，将几个人领位到一个卡座前。
　　这个卡座离吧台不远，阿松随时能了解他们的动向，而且正对摄像头，可以把刘仁伟的一举一动拍得清清楚楚，方便老板查看。
　　刘仁伟让服务生上啤酒，四个人刚才还叫嚣着要喝酒，现在却是谁也不去碰酒杯，非常乖巧。
　　比较胆小、有戒备心、好奇、中等家庭出身、不经常出门，应该比较容易说服……刘仁伟在心里评估了一下他们的情况。
　　“表演学校会比较系统地教授唱跳演等专业知识，想要拿奖的一般都会先到学校学习至少两年。也可以不需要学习，直接和经纪公司签合同出道。这种情况比较多，可以赚快钱，缺点是每天都有新人出道，想大红不容易，被淘汰的风险很高。不过出名是一个很玄的事，不是你上了好久的学就一定能红，也不是你什么都不会就红不了，实力和运气缺一不可，而且还要看你对自己的定位。”
　　白杨表现出了明显的兴趣，刘仁伟计划以他做突破口。
　　“我不知道你的朋友是什么样的外形条件，就以你来说，如果你只是想做一个很普通的小明星，有三五百的粉丝，靠粉丝打赏和偶尔的商业活动来保证有钱吃饭，不需要额外做什么，只要每天发发自拍就行了。可是如果你不满足这样的水平，你想要做粉丝过万的大明星，甚至是全联邦的人都叫得出名字的超级巨星，想要赚很多很多钱，就要靠团队来包装运作。你的目标是什么？你想要赚钱来做什么？”
　　做什么？十一想要赚钱养活自己，买属于自己的房子，再生一个孩子，他说会很爱他的孩子，绝对不会丢弃他……
　　而那个时候的十三想不出自己的未来是什么样子，他只是在偷偷攒钱，希望可以带十一去最好的医院，如果不能做手术修复声带，就买最好的设备……
　　十三做梦都想要十一可以重新发出声音，十一是个喜欢唱歌的话唠，唱的也很好听，不能说话也不能唱歌，虽然十一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但是十三知道他憋的难受。
　　手机铃声响起，白杨看到了白柳发来的消息，嘱咐他注意安全，玩得太晚就让王强去接他。
　　白杨又看向一旁，身边是很好的朋友们，家人时刻都在惦记着他。
　　十一的仇报了，遗体也葬在了很漂亮的地方，应该已经没有牵挂地去投胎了吧？再出生时，也会有很爱他的家人和朋友吧？
　　“我不需要赚钱做什么，现在就很好。”白杨笑，“我的朋友喜欢唱歌，以前嗓子坏了唱不出来，现在应该是可以了，他唱得很好听的。”
　　刘仁伟不明所以：“你的朋友听起来很有潜力，可以约出来见见吗？”
　　白杨摇头：“我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没关系，你可以替他先进娱乐圈探探路。我是很专业的经纪人，有我给你包装，大红大紫不敢保证，但是做个有大牌代言的三线明星肯定是没问题。”刘仁伟虚指着白杨脸上的疤，“这里弄掉，顺便再搞一下鼻子，做个双眼皮。”
　　“不要，我最喜欢我的眼睛了。”白杨看向余幸眨了眨眼，“我的眼睛不好看吗？”
　　“好看。”余幸看懂了白杨用目光传递给自己的意思，对刘仁伟说，“整容是违反联邦法律的，你不知道吗？”
　　刘仁伟连连否认：“什么整容？你们误会了，化妆而已，打点粉，就能让鼻梁看起来高挺，双眼皮更容易了，贴一条胶布就行。犯法的事怎么能做呢？我可是正规娱乐公司的正规经纪人，绝对遵守联邦法律。”
　　白杨笑了笑说：“只是化妆啊，吓我一跳。”
　　刘仁伟答：“别害怕，我不会强迫你做不愿意的事。”
　　余幸勾住白杨的脖子，用嘲笑的语气说：“你可真没出息，这就怕了？我可不怕，如果不是法律不允许，我倒是想去修一下嘴，我觉得我的嘴有点大。”
　　乔桦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你们说我的下巴是不是向前翘的太厉害了？”
　　张恩点头：“是有一点，我觉得我的脸型不好看，应该再窄一点。”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起自己的缺点，完全把刘仁伟抛诸脑后，刘仁伟也不走，一直保持微笑听着他们聊天。
　　白杨突然想起了还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我们聊的太投入，把你给忘了。”
　　“没关系，你们都很漂亮，不过也确实没到特别漂亮的程度，如果能锦上添花，我觉得你们都可以当大明星。”
　　“真的吗？”张恩说，“我们商量一下要不要一起当明星试试。”
　　刘仁伟很识趣地站起来：“我去点杯酒，你们商量好了来找我。”
　　“好啊。”
　　等到刘仁伟走开，白杨立刻凑近，兴奋地对余幸说：“整容犯法这一条我背了好久。”
　　一个从小被洗脑、没什么道德观念的小偷，居然意识到有人想要触犯法律，并且第一反应是要向现场唯一的警察报告，这么大的转变，换了谁都会激动。
　　余幸笑：“我还担心你会跳起来对着他大背法律条文呢。”
　　“不可能，那样会……打草惊蛇。”白杨为自己的文学储备点了点头，很好，可以熟练使用成语了，“刘仁伟绝对是一个大骗子，什么正规经纪人，他根本就是想要带咱们去整容。”
　　乔桦海豹鼓掌：“小杨真棒，我完全没看出来他在想什么。”
　　白杨认真地教他：“看他脸上的表情，还有眼神、手上的动作，嘴上说的和脑子里想的不一样，普通人都是会表现出来的。”
　　张恩翻看着手机说：“我父亲把刘仁伟的资料发给我了，他是挺有名的经纪人，外号是真人滤镜。”
　　乔桦问：“什么意思？”
　　“有些人看起来不是很好看，但是改个发型换套衣服再上个妆，就完全不一样了。刘仁伟签的都是这样的人，他好像是自带滤镜，能看出一个人在打扮过后是不是变得好看。网友做过一个合集，把他签的那些人成为明星的前后对比图放在一起。”
　　大家纷纷拿出手机搜视频，确实是判若两人。
　　白杨指着视频里的一个人说：“他今天和弟弟一起拍广告……”
　　白杨把狄笛几分钟前发给自己的照片给大家看，照片里的明星正闭着眼睛在做造型，看起来是根本没发现有人在拍他。
　　余幸说：“弟弟好像在和你报备一样，我真的不信你们两个没情况。”
　　“你真的要信我们就是朋友……跑题了，我是让你们看这个人的模样，和做明星之前几乎完全不一样了，特别是眼睛，之前的眼角是下垂的，现在的眼角已经完全提上去了。”
　　乔桦说：“有人质疑过这个问题，他说是化出来的，因为明星不可能真的在镜头前素颜，所以就没人再深究了，粉丝还夸他诚实。”
　　张恩把照片放大：“弟弟拍的这张照片确实是素颜的，化妆师正在画另一只眼睛的眼线。”
　　白杨问：“如果他真的整容，化妆师肯定会发现的，为什么没有被曝出来？”
　　张恩恍然大悟：“难怪刘仁伟要自掏腰包雇化妆团队给手下的艺人化妆……如果不是弟弟给你发了照片，还真是不知道刘仁伟居然在干这种勾当。”拍了拍余幸的肩膀，“余警官，干活吧，以后再庆祝。”
　　余幸掏出今天才得到的警官证，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激动地站起来，想起黎玉锦办案时的模样，清了清嗓子，故作沉稳地走到刘仁伟面前，亮出证件：“有一起案件需要你协助调查，请配合我的工作。”
　　刘仁伟仍旧是满面笑容：“我能验一下证件的真伪吗？”
　　“当然。”
　　刘仁伟把证件拿在手里，好像欣赏古董似的，认认真真地从封面看到封底，见发证日期是今天，还道了恭喜：“Omega当警察，余警官真是了不起。”
　　“谢谢。可以走了吗？”
　　“去哪儿？”
　　“东中区警察分局。”
　　刘仁伟慢条斯理地说：“你既然知道星熠，就该明白，我老板在东中区乃至整个东大区，都是说话很有分量的人，更何况他和继华的老板乔烨是好朋友，而乔烨又与现在最热门的总统候选人何啸私交甚好。你这么年轻，又是第一天上任，想要查大案的想法是好的，但是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别太贪心了，否则工作能不能保得住都不一定。”
　　“不劳你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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