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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商言商
抵达码头,只见二王孙正站在岸边,颐指气使地指挥着,一群商人被士兵押送着,神色慌张。
高罗云故意沉下脸色,显得对此事极为重视。
商人们见高罗云到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纷纷上前,七嘴八舌地陈述自己离开高句丽的原因。
“大王孙殿下,求您大发慈悲,放我们离开吧。”
“我等皆因担忧减税之策会导致粮价飞涨,故而欲先行避难。可这些人却要将我等悉数捉拿归案,简直是不给活路啊。大王孙殿下,求您高抬贵手。”
“我等本就无多少田地,交税已是不菲。如今佃户减税,我等又从何获利?”
高罗云微微颔首,神色深沉:“你们的顾虑,我皆已明了。但减税之策,乃是为了激励商贸,发展经济。若你们真心不愿在高句丽营商,大可离去。”
二王孙见高罗云并未对商人态度过于严厉,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满,上前一步:“这些商人都跑了,如何为国家赚钱?我要向高句丽王陈述此事,让他收回减税政策。”
高罗云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看向锦绣,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那就去吧,我们会等着看结果。”
二王孙顿时有些傻眼,他张了张嘴,却无话可说,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片刻后,只能带着押送的商人,灰溜溜地黯然离去。
闵多仁望着二王孙离去的背影,不禁感叹道:“果然没错,一切都是二王孙的阴谋。看他刚刚的表情,失望透顶。”
锦绣紧接着问:“你方才说这些商人参与了李财主兼并土地的事?”
闵多仁点头回答:“是的。当初疫病结束后,我们计划将那批佃农的土地全部归还给他们。但没想到又有一批百姓声称一些权贵和商人也帮忙藏匿百姓,可那些权贵和商人却拒绝承认。因此,这些百姓一直没有得到合适的安置。”
高罗云追问:“那为什么这些商人会如此听从二王孙的指示?方才二王孙提到要将他们交给翁翁时,他们竟然一声不吭。”
锦绣略作思索,分析道:“商人们都是唯利是图之辈,怕是二王孙许诺了某种非同寻常的好处,才让他们铤而走险。”
闵多仁在一旁补充:“二王子妃的母家是大家族,而且二王孙背后有他们的支持,许诺一些特殊待遇并不足为奇。”
高罗云思索片刻,决定道:“既如此,我们便先看看他们究竟有何图谋。”
夜幕缓缓降临,华灯初上。
高罗云将锦绣送到乙支将军府门口,脚步顿住,表情欲言又止。
锦绣察觉到高罗云的犹豫,轻声问道:“怎么了?”
高罗云微笑回应:“无碍,只是忆起往昔你在宫内,我在宫外,相见甚难。”
他顿了一下,又轻笑了一声,“不过现在我们都在高句丽了,身份调换,相聚也不易啊。”
锦绣也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向将军府内走去。
高罗云望着锦绣纤细窈窕的背影,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感情,目光变得柔软。
“等一下。“
高罗云回过头来。
“我知道一个小吃摊,味道很不错,下次陪我去尝尝。”
“好啊!“
高罗云欣喜地应允下来。
自从回到高句丽,锦绣的态度一直让他捉摸不透,时而冷淡,时而热情,让他心中忐忑不安。没想到今日她竟主动相邀。
锦绣再次转身,步入将军府内,心中也泛起层层涟漪。
她也不解自己为何会如此决定,或许,在她的内心深处,仍对他抱有一丝情意吧。
高罗云缓步踏入母妃的居所,殿内檀香袅袅,大王子妃正端坐于佛前,手中佛珠轻转,口中低声诵经。
他静静地站在门口,不忍打破这份宁静,只是静静地等待着母妃注意到自己的到来。
不知过了多久,大王子妃终于缓缓睁开双眼,目光不经意间扫向门口,瞬间,她的眼眸一亮,慈爱地笑。
“云儿,来了怎么不早些出声?”
高罗云上前几步,恭敬地行了一礼:“母妃万安,儿臣见您在诵经,不敢打扰。”
大王子妃抬眸,细细打量着高罗云,面色心疼:“听说你最近协助王上处理政务,事务繁重,可还吃得消?若有难处,定要与母妃说。”
高罗云微微一笑,神色从容:“母妃不必忧心,儿臣一切安好。”
大王子妃的眉头微微皱起,一脸关切:“母妃身份低微,无亲族之扶持,你在朝中怕是很不易。若遇到什么难处,千万不要瞒着母妃。”
高罗云挺直脊背,神色中带着几分复杂:“母妃多虑了,儿臣自有分寸,定不会让自己过于辛劳。”
大王子妃神色严肃起来,她轻轻握住高罗云的手,认真地吩咐:“二王子妃的母家实力庞大,这些年来,二王孙一直在虎视眈眈,就算没有亲缘关系,你也必须加倍小心。他们心思深沉,手段狠辣,你切不可掉以轻心。”
高罗云郑重地点了点头:“母妃放心。儿臣会注意的。儿臣定不会让他们有机可乘,定要在这朝堂之上站稳脚跟,为母妃争光。”
大王子妃神色稍缓,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抚了抚他的衣袖:“母妃只愿你平安顺遂,莫要太过勉强自己。”
高罗云心中一暖,低声应道:“儿臣明白,母妃不必挂怀。”
他从未比此刻更感到欢喜,有母妃的关怀,有翁翁的庇护,更有锦绣的相伴,只要不去触碰那失去养父母的伤痛,这生活在高句丽,竟比他在晋国时还要美满几分。
高句丽王孙儿稀缺,往昔仅有高贞与二王孙承欢膝下,让他略感寂寥。
如今喜得高罗云,他自是欢欣鼓舞,对高罗云也愈发关爱,似乎比以往更添了几分带孙儿的喜悦。
高罗云得翁翁召见,步入大殿,恭敬地施以一礼,随后静默地伫立,静候高句丽王的垂询。
高句丽王面带和煦微笑,缓缓开口:“近日,有传闻称一批商人欲逃离高句丽,此事你可知晓?”。
高罗云身姿笔挺,肃立在那里:“是。”
高句丽王微微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对此,你有何见解?”
高罗云深吸一口气,慎重地回答道:“减税于佃户,商人自觉利益受损,此乃商人逐利之本性使然。只要洞悉其根源,对策自会浮现。”
高句丽王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饶有兴致地询问道:“你已有了对策?”
高罗云神色笃定:“是的,翁翁,孙儿心中已有计较,只需进一步了解详情,便可着手实施。”
高句丽王满意地点了点头:“好,本王相信你。”
望着高罗云那沉稳干练的身影,高句丽王心中暗自思忖。
云儿日后定能成大器,如今还形单影只。
听说,他和锦绣以前情谊匪浅……
倒是可以好好琢磨琢磨,若能促成这桩美事,也算是了却自己的一桩心事。
女子不必过于刚强,但中原重视教化,晋国出身的女子,教养子女定有独到之处。
酒楼内,雕梁画栋,人声鼎沸。
包厢内,商人们围坐于桌前,神色有些不安,不时瞥向主座上的高罗云,揣摩着他的心思。
高罗云微微低垂着眼帘,指尖轻轻摩挲着杯盏,片刻后,他抬起头,唇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今日设宴,是为向诸位表达我的诚意。”
商人们听纷纷站起身来,恭声道:“承蒙大王孙厚爱!”
高罗云目光扫视一圈,接着道:“我知道你们曾经为李财主藏匿佃户。”
此言一出,席间瞬间安静下来。
众人脸色顿变,惶恐不安地解释:“大王孙殿下,此事另有隐情......”
高罗云抬手,示意他坐下,语气依旧温和:“请诸位放心,我并不打算追究过去的事情。而今,我等应该共谋大计——如何妥善安置那些百姓,令他们能在高句丽安居乐业。”
商人们听他这么说,悬着的心才渐渐落了下去。
这时,锦绣从高罗云身后走出。
她面带微笑,适时接过话头:“诸位且听我一言。减税之策,虽普惠万民,但我们亦可因商家规模之异,推行差异化税政。”
“对于那些在高句丽行义举、帮扶佃户的商人,朝廷自当厚待,如每年可减免赋税三成,并可增加两名士子参军的名额。”
“如此一来,既能表彰义举,又能为家族争光,何乐而不为呢?”
此言一出,商人们心中猛地一动,瞬间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大王孙殿下,锦绣姑娘,朝廷如此厚待,我等定当竭尽全力,为高句丽效犬马之劳!”
高罗云与锦绣对视一眼,眸中皆是笑意。
锦绣微微颔首,高罗云则举杯道:“既如此,愿我们同心协力,共谋高句丽之繁荣!”
众人齐声应和,举杯共饮。
夜幕深沉,万籁俱寂,唯有二王孙府中那间密室还亮着昏黄的灯光。
屋内,二王孙与一众亲信官员围坐在一起,面色凝重如霜。
闻听商人们竟背他而去,二王孙怒不可遏,猛然拍案而起:“何以至此?那些商人竟敢背叛于我?!”
亲信连忙起身安抚:“殿下息怒,商人们或许是受了大王孙花言巧语的蛊惑,局势尚有挽回的余地。还请殿下冷静,细细筹谋下一步棋局。”
二王孙却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依旧怒目圆睁:“我不会就此罢休!那个高罗云必须付出代价!他竟敢坏我的好事,我定要让他尝尝得罪我的后果!”
“殿下,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局势!我们不能自乱阵脚。我们应该先派遣几个人去打探下情况,再从长计议。贸然行动,只会让我们陷入更加被动的局面。
二王孙怒气稍平,沉吟片刻后说道:“你说得有道理。那么就由你来负责这件事吧。一定要打探清楚高罗云的下一步计划,我要看看他究竟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亲信应声退下。
而密室里,二王孙和其他亲信官员们还在继续商讨着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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