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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
婚礼结束之后,宋听回到了江宅。脱下了婚纱,换上了酒红色礼服,给各位尊长敬酒。
江老爷子,宋父,宋母坐在主位上。
她端起酒杯,一杯一杯敬过。
“爷爷,从今天以后。我宋听就是您的孙媳妇了,我会代替江肆尽心照顾好您的。”
江老先生拄着拐杖扶起了宋听,不再多言。仰头喝了那杯以茶代酒。
她又拿着酒杯看向宋父宋母。
“女儿携夫江肆敬上,谢父母养育教诲之恩。”
还要谢什么呢?
谢谢您成全我,谢谢您原谅我的任性。
宋父宋母接过,一饮而尽。
那两双望向她的眼睛里面满是疼爱,他们说“希望以后你和江肆能够举案齐眉,琴瑟和鸣。”
宋听眼里有些泛湿,郑重地说“会的,一定会。”
敬酒结束,江宅晚宴上觥筹交错,玻璃杯碰撞声和交谈声此起彼伏
许眠端着一块小蛋糕找到了躲在窗台边的沈尽晚。
手掌支着下颌,她正在望着夜空发呆。
“吃一点东西吧!光顾着喝酒了,等会胃不舒服。”
宋听接过,拿起叉子叉了一块。
奶油混着面包,很甜,但却不腻。
原来是草莓蛋糕啊!是江肆说要给她买但她没来得及吃的草莓蛋糕。
“听听,我很敬佩你。”
宋听笑了哪里值得敬佩呢?
她只是做了一件最想做的事情。
“我们两个认识那么多年,当初说好了要当彼此的伴娘。但是现在看来,好像不能如愿了吧?”
“说什么呢!等你结婚,伴娘肯定是我!”
两个人对视一眼,互相笑了。
“听听,你跟江老师一定要幸福。我也相信你们会有一个很完美的结局的,相信那句天若有道,自不会让有情人分离。”
宋听点点头,起身抱了一下许眠
她说“会的,我是一个很勇敢的人。”
也是一个很固执的人,认准了便会一直走到底。
宋听:“这次什么时候走?”
许眠:“明天”
“不再去见一下苏西洲了吗?我觉得你们应该好好聊聊。”
许眠摇摇头,眼睛颤了颤“不用了,我很清楚我们之间的定位,你也不要告诉他我的任何消息。”
“好”
等到一群人结束之后,许眠回了酒店
江老先生和宋父宋母早就已经歇息,季晨送江澈回了松山别院。
可是只有一个人喝的烂醉如泥瘫在了沙发上,叫都叫不醒,那是傅怀瑾。
今天给佣人放了假,厨房里,南风在帮着宋听将洗好的碗筷一个一个放进橱柜里。
“南风,送傅怀瑾回去吧!你不走,他也不会走的。”
南风拿着碗的动作一顿,有些失落,低着声音道“小听姐姐,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这些天里,他们一直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她去哪里傅怀瑾都跟着,还跟的明目张胆,有人好奇问道
傅怀瑾居然还能厚着脸皮笑眯眯地跟人家说“那是我的女朋友,我惹她生气了,在哄她呢。”
每每听到这句话,她又气愤又无力。用了八百个脑子都想不明白傅怀瑾怎么会变成这样。
有一次,她实在接受不了每天这样被他死皮赖脸的跟着,忍不住质问他“那么大一个公司,你不去上班的吗?你就是这样当总经理的?”
那人懒散反驳,笑着凑近她,俨然成了一个无赖“去工作哪有讨老婆重要,不去。”
“那我要去上班!”
“不许!”
“傅怀瑾,你不能干涉我的人身自由!”
“我没干涉啊。”
他两手一摊,状作无辜,眨了眨眼睛“你走了,我还怎么讨老婆?”
Game over!
这一局,她完败。
宋听听着这些不禁笑弯了腰,她就知道傅怀瑾哪是那么容易醉的人,那是给南风下套呢。
“南风,感情呢?是两个人的事情,这世上没有再比两情相悦更让人欣喜。
但同时,它也很脆弱,需要两个人小心去维护,也要学会珍惜眼前人,你觉得他在你面前很幼稚,让你很头疼,可是那是因为喜欢你啊!所以啊,你是不是也应该勇敢一点呢?”
说完这句话,宋听离开了厨房,留下南风一个人。
她爱他,怎么能不爱呢?
可是,她只要一想到爷爷,她就觉得这份爱太罪恶。
静默的厨房里,传来一阵阵哭声。她蹲在地上,将头埋进了臂窝里。
很长时间过后,她听到了一个声音。
他问“你为什么要哭呢,是因为我吗?承认你爱我就这么难吗?”
傅怀瑾蹲下身,将她抱进了怀里,眼睛有些红。
“你要我怎么办呢?南风……”
“你在国外的六年,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我拼命克制着不去找你,每天只能看着私家侦探传过来你的一张又一张照片,你走的那天晚上。可是你说,你以后都不会缠着我了,你知道我多痛吗?
我当时想过把你关在我身边一辈子,可是你铁了心的要走,你说你不开心。
于是,我放你走,我以为时间会让你想清楚,会让你坚定你自己的心。同时也坚定选择我。可是,现在看来我对于你来说,也是可有可无的,对吗?”
南风从他怀里挣出来,拼命摇着头,哭着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他抬手,为她擦过一滴又一滴泪。
指尖落到一侧的脸颊“南风你自由了,无论过去多少年,我都永远是你的……”
南风看着他,盯着他的嘴唇,心里乞求着让他不要说出那三个字,不要那么残忍。
“小叔叔。”
他撂下这句话,转身离开,无论南风怎么叫他,他都没有停下脚步,甚至没有回头看过她一眼。
忽而想起,那天他应酬醉酒,将她揽在怀里,力道大的让她喘不过气。额头上,脸颊上,全是带着酒香味的吻,最后两个人双双倒在床上。
一个又一个吻落在了冰凉的唇瓣上,唇齿交合,身躯交叠。
颈窝里,留下了一滴太滚烫的泪。
他哑着嗓子说“南风,可不可以缠着我一辈子?”
而此时的她,似乎也喝了酒,也是喝了很多。沉溺在了那个很温柔但又看起来很脆弱的名为傅怀瑾的漩涡里。
他拉着她不断往下坠。
衣衫尽褪时,脸颊上一片红晕,宛如大海里的一叶扁舟起起伏伏。
暖黄色壁灯投射下来的光芒,打在他隐忍英俊的线条,也看清了那滴泪痣。
恍惚间,南风听见自己说了一个“好”字。
最后,一夜旖旎,傅怀瑾为她编织了一个绚烂绮丽的梦。
而今,这个梦是被她亲手毁灭的。。
那天晚上,傅怀瑾没再回到公寓。仿佛人间蒸发,没有人知道他去了那里
谁都不知道他的消息,他也没有跟任何人联系过。
一个月后,天气逐渐变的有些炙热,南风给沈尽晚发了最后一条短讯。
【小听姐姐,我终究做不到像你那样勇敢,我很爱他。
但是我也知道,我们可以是世界上任何一种关系,但绝不可能是恋人。】
宋听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正在往花瓶里插着栀子花,芬香弥漫了整个病房。
病房外蓝天白云,青草茵茵,可有些人还是不得不相离。
她转身看着江肆,有些无奈地打趣道“你的弟弟都快要追不到老婆了,你还不起来帮帮他吗?”
阳光有些刺眼,一束又一束光芒落在了江肆安静的容颜。
她又看向窗外,眼中有些晶莹,轻声说了一句“还好……”
还好什么呢?
还好,我们没有生离。
当南风收拾好全部行李之后,准备离开时,她又再次看遍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视线停在了那个相框,里面是她和傅怀瑾的合照,是那一年她十五岁,傅怀瑾二十二岁。
两个人站在桃花林中,花瓣落了满肩,他们笑的明亮而璀璨。
不能再看下去了,再多停留一秒,她就会不舍得。
可是在她将相框放好准备走的时候,支架却突然一弯,相框滚在了地上。那一声的脆响,摔出了里面的那张相片还有夹在相片背后的一封信。
那封信有些泛黄,边角都有些磨损,想来是放了很多个年头。
她捡起那封信,轻轻拆开。
只是一眼,便知道那是谁的字迹。
原来是写给她的。
【--南风】
【你好啊!我是爷爷,等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这个老头子应该已经不在了吧】
第一句话,就让她湿了眼眶,捏着信纸的手有些颤。
【南风啊!
当初爷爷去孤儿院的时候,一眼就觉得跟你有缘,可能是冥冥之中吧!我把你带回了傅家,刚来的时候,你不爱说话,总是战战兢兢,生怕不讨人喜欢。于是,我自作主张将你送去了怀瑾那里,他这个人啊!小时候很乖,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小小年纪却总是显得很沉稳。直到那一年他十三岁,怀礼意外身亡……】
傅怀礼是他的哥哥,十四岁时突发心脏病。此后,傅家的每一项慈善事业都是以傅怀礼的名义进行,包括收养南风。
【从那以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成天吊儿郎当,对什么都不在乎,也没有继承家业的想法。说是要云游四海,老了就随便找个地方埋了
直到那一年他二十四岁,深夜敲响了我房间的门,而且什么也不说,就只是跪在我脚边。我以为他又惹出了什么祸乱,让我去给他擦屁股。但是他跟我说,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孩,那个女孩是你】
【我最初很震惊,甚至觉得很羞愧,是我没有把你们教好。哪怕你们是没有血缘关系的。
但在外人看来,他仍然是你的小叔叔,得知那一天我要送你出国,他跟我说爸,我什么都不要,您把南风还给我行吗?那是第一次,我看见这个小儿子在我面前哭的那么伤心】
【南风啊,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很善良,我也知道我不可能护着你一辈子,所以把你托付给怀瑾是最好的方式。
爷爷,老了!很多事情就是想做也没有机会了。之所以给你写下这封信,是想告诉你
爷爷,从来就没有怪过你,你跟怀瑾都是我的孩子,我希望你们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怀瑾他性子乖张,做事有些时候太冲动,爷爷我相信你一定会代替我照顾好他的对吗?】
一封信看到这里,她再也忍不住。一个人的房子里,哭声有些大。
眼泪太多,打湿了那封泛旧的信,将一个个字变得模糊又漆黑。
爷爷说“他知道。”
爷爷说“他不怪自己。”
爷爷说“傅怀瑾二十四岁那年喜欢上了季南风。”
爷爷说“只希望她照顾好傅怀瑾,给他一个家。”
哭了太久,哭到最后,她一个人去了墓地。
日光烤的人有些炙热,她跪在墓碑前,脊背上全是汗。
看着黑白照片中,老人慈祥的面容,南风扬起了一抹笑。
“爷爷,对不起。”
对不起让您操心了。
“爷爷,谢谢您。”
谢谢您的包容和理解。
最后一句话,她说“爷爷,我会把他找回来的。”
临川市,景溪镇,桃花林中。
一男子身穿白色T恤衫,黑色休闲裤,倚在树下,闭着眼睡得安静,一片桃花落在了发顶,浑然不觉。
这是傅怀瑾来到景溪镇的第七十一天。
这些天,他过的悠闲自在手机关机,没有任何人来打扰,每天四处走走,偶尔学点手艺,比如桃花酥。
又或者帮当地的人干些农活。
还认识了一个好朋友季子遇,桃花酥就是跟他学的。
某一日,二人在桃花树下对饮,个个面色酡红,他问季子遇在这里待了多少年。
季子遇说“不知道,太久了”
他又问“你是在等什么人吗?”
季子遇无言,只是仰头将那瓶酒闷了个干净。
很久很久以后,傅怀瑾听见他带着哭腔说了一句“因为我的妻子就葬在这里……”
原来,世间痴情种不止他一人。
终于,他睁开眼睛,琥珀色瞳仁在阳光下愈发透亮,大发慈悲地给手机开了一次机
密密麻麻一下子五十多个电话,一百多封简讯和邮件。还没来得及看看都是谁,江澈电话就打了过来。
刚一接通,那边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他只好拿着手机距离耳朵远一点。
“傅怀瑾,你他妈跟我玩什么失踪呢!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哥了?是不是又皮痒痒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这个大哥自从接管他家的公司
脾气愈发的烈,性格还特别暴躁,动不动就骂人。可是三哥清醒在的时候,也没这样啊。
他任临茳市市长的时候,一度被外界评为最温文尔雅的江家人。
那就只能是一个道理,跟工作压力大不大无关,跟人有关。
嗯,还是三哥好。
傅怀瑾在脑子里想了一下被江澈狠揍的画面。
额,属实!
画面有些暴力,他也有些惨。
那个时候,傅家跟江家是三代世交
自然他和傅怀礼,江澈从小穿同一条裤子长大,有福同享。但又难不同当,因为锅都让他一个人背了,谁让他最小呢?
于是被揍了,挨骂了,锅背了,也只能舔着脸说一句“大哥,二哥,我错了。”
直到有一天,江家来了一个小孩子,不爱说话。但是长得很好看,白净又软糯,江澈领到他们面前说“这是我弟弟,江肆。”
小傅怀瑾一眼就看上了这个不爱说话的贵公子,吵着嚷着要做江肆的小弟。可是事实上,江肆本来就比他大,这声哥哥也是应该的。
从那以后,小傅怀瑾就成了小江肆的泥腿子。江肆走到哪里跟到哪里,眼巴巴地叫人家大哥。
最后,江澈实在见自家弟弟有些烦,但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
于是一把拎着小傅怀瑾的后脖颈子,另一只手捏着鼻子凶狠道“再缠着我弟弟,我可要揍你了。还有我才是你大哥,怀礼是你二哥,江肆是你三哥,记清楚了吗?”
被扼住命脉的小傅怀瑾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
于是,傅怀瑾这声三哥一直叫到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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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