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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
这是他拍的第一场戏,拍的时候就觉得挺满意,现在看着更觉不错。
“卧槽吓我一跳,那张有棱有角的脸是我家哥哥吗?”
“我也没敢认,有点帅,和哥哥那张嫩乎乎的屁股脸蛋完全不是一回事。”
江白对这场戏的得意都没超过十秒钟,就听到前面的两个女生小小声议论。
但凡刚刚这个镜头不是他的单人镜头,他是绝对不会自我代入这段对话的主人公的。
屁股脸蛋是什么鬼?
他以往只听过屁股下巴,他以为那已经是形容词匮乏的典型了。
他偏头去看周浔阳,虽然捂的很严实,但那双桃花眼里分明溢出了笑意。
他竟然好像还很认同。
江白瞪圆了那双杏核眼,很凶很凶!
周浔阳笑的更厉害了。
江白气的不理他,自顾自的看片子。
周浔阳悄悄去握他的手,十根手指缠绕在一起。
江白偷偷笑,没抽开,他总是没法真的生他的气。
屁股脸蛋就屁股脸蛋吧。
随着剧情的推进,周遭越来越安静,安静到窒息,在其中几场撕心裂肺的哭戏时,他分明听到电影院传来啜泣声。
拍戏时那种陷入绝望深渊的感觉又来了,江白深吸了几口气,然后就感觉跟自己十指相扣的手用力捏了捏自己,似是安慰。
直到沈知初的出现,与廖青的感情戏开始推进,电影院的氛围才松了下来。
学校后墙,廖青从墙上一跃而下,扑进沈知初怀里时,又有人哭了。
“啊啊啊啊,我好爱救赎的故事,感谢陆方救我家哥哥。”
“感谢沈知初吧,人戏分离啊,哥哥已经有他自己的救赎了。”
前面的两个女生再次小小声的开了口。
江白先是一愣,然后从心底涌上一股暖流。
是啊,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这一年对于江白来说,可以说是翻天覆地。
从他出道以来,他一部戏接一部戏的拍,即便是“打怪兽”,他也打的很努力,说是要当卷王,说是要卷死别人,可根本原因还是他不愿意当江白,不愿意接受自己,江白有什么好的呢,不过是一个孤独的,行走在黑暗中的残破灵魂。
他信奉的断情绝爱,也不过是不相信会真的有人来爱他,他本以为他会在不同的角色里沉沦到老,到再也没有人找他拍戏为止。
然后再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独自度过余生。
可这一年,全都变了。
从他被骗上那个bl恋综开始,从他重遇周浔阳开始。
有一个人,跨越千山万水来爱他,满满当当,纯粹又恒久。
很幸运,他确实有了自己的救赎。
他悄悄的看了一眼周浔阳,周浔阳看的很认真,他毕竟也是认真扮演过沈知初的人,可能要对比看看和专业演员之间的差距吧。
江白偷偷笑了起来,想起那段请周浔阳帮忙对戏的时光,他从没真的掩饰住的目光,一直在克制的神态,好多次狼狈的逃窜。
分明哪哪都是喜欢他的证据,却愣是被他迟钝的错过。
他那双眼睛,可真是白长了。
江白低头,把脸埋在了周浔阳的手心里。
他手心很烫,还能感觉到脉搏的跳动,他轻轻在他脉搏上亲了一下,然后好好牵好,笑的又软又甜。
散场的时候,好多人都是抽抽嗒嗒着走的。
江白和周浔阳在电影院停留到了最后一刻。
关于这部片子,网上的讨论已经炸开了花。
【以前总听人吹江白多天才,可除了感觉怪兽打的确实不错,一直没什么别的感觉,但今天我服了,服服的】
【江白真的太牛了,前期阴鸷又叛逆,中期绝望又麻木,后期又甜又乖,怎么能每个阶段都那么那么生动,粉了粉了】
【感谢制作团队,感谢编剧,感谢演员,感谢我自己走进电影院,我现在还在哭呜呜呜】
【我就想问一句,这部片子一上,江白应该不愁签公司了吧】
【那不一定,我听说江白要求很多自主权,很多公司都不愿意,大家都喜欢乖巧的艺人】
【江白愁的不是没公司,是没合适的公司,被瑞亚坑太久,慎重是正常的】
这部片子上映的第一天,江白的口碑就被拔高了不止一个层次,一扫近一年乌糟糟的流言,他重新以一个演员的身份被讨论,被夸赞。
仿佛经历了一轮涅槃。
江白对影片最终的呈现很满意,虽然很多感情戏如果让现在的他来演,他能演的更好,但创作一向与遗憾共存,他也没太执着于此。
今年的春节来的很早,在对这部片子的热恋讨论声中,迎来来新一年的除夕夜。
周浔阳早早就安排好了工作,至于江白,闲人一个,俩人在二十九那天就回了西城老宅。
家里只有放假了的周襄阳,周怡要三十上午来,周浔阳的父母和江白的外公外婆一起会在年三十的下午到家,他们直接在周浔阳家过除夕。
年三十一大早,江白就换上了件红毛衣,打扮的跟个年画娃娃似的,和周浔阳一起把两家里里外外贴满对联,然后又发现瓜子花生和糖不够,又赶在中午前拉着周浔阳去买。
除夕的室外总是又热闹又冷清,处处张灯结彩,但又都聚在各自的家里,把室外显得格外空旷。
卖年货的小摊还没收,江白乐颠颠的拽着周浔阳去了。
“要五香的,不要原味的。”江白坚决道。
“有五香的,家里有小孩是吧,小孩就是喜欢带味的,不过要说好还是原味的好,没有坏的。”摊主给江白科普。
看江白青一阵白一阵的脸,周浔阳在一边笑的不行。
提着瓜子,周浔阳递过去一只手给江白牵,“走吧,小孩。”
说完被江白重重的踹了一脚,“给周襄阳买的。”
江白把锅甩给了唯一一个未成年,可惜周襄阳从小就吃原味瓜子。
周浔阳也不揭穿他,牵着他的手往家走。
下午两点多,江白把所有能做的事都做完了,趴在沙发上对着窗外翘首以盼,盼了没一会儿,就看到了熟悉的车,他赶紧披上大厚羽绒服,嗖的一下就窜了出去。
“我的小祖宗你轻点。”外婆险些没接住,“还当你是小孩呢。”
江白又被“小孩”俩字狠狠戳中了,站在一边力求显得稳重又成熟。
跟出来的周浔阳把人拽了过来,“不说是天才演员吗?这个成熟演的可不怎么样。”
江白闻言气的直呲牙,像极了一只被撸急眼了而亮爪子的小猫咪,满满的气急败坏。
俩老人拉着江白横看竖看了半天,对江白的状态非常满意。
“单位给了电影票,我和你外公去看了片子,演的不错。”外婆夸他。
江白鼻子一酸,他拍的每一部片子,外公外婆都抽时间去看了,包括那些不知所云的打怪兽,明明两个老人忙的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并且对电影一点兴趣都没有,还是一部不落的去看。
江白每每想起,都感动的不行。
“大冷天的先进屋。”外公催促。
俩老人还是先回了自己家放东西,江白自然屁颠屁颠的跟去了,忙前忙后的,恨不得把俩老人的所有行李都挂自己那两根细胳膊上,蹦跶的可欢了。
等安置好再回到周浔阳家时,叶子和齐聿都已经到了,拿了一大堆鞭炮。
“还有仙女棒?谁这么有少女心啊。”江白乐的不行。
“老板送的,最后一单,人要回去过年,看我们买的多,就塞了一堆仙女棒。”叶子说。晚上七点多多时候,周家大伯也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他们四个正在院子里放鞭炮,噼里啪啦的炸了一院子的雪,和七岁的时候没有太多分别。
周大伯豪爽的一人送了一个厚厚的红包,挨个拍了拍肩。
军人出身的周大伯险些把江白拍垮了。
齐聿和叶子也呲牙咧嘴,只有周浔阳表情良好,可能是被拍的多了,承受力更强些。
江白瞅着周大伯这身手,脑子又活泛了起来。周大伯可是实打实的军伍出身啊。
饭桌上,周大伯说爆录音的人找到了,是江时年的合作方,本来就不是真心合作,所以在桌子下面放了录音设备,目的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晚上去拿设备时才发现顺便把周浔阳和江时年的对话也录进去了。
他故意爆出来就是为了给江时年添乱,他的生意一直就在国外,倒是不怕周家报复。
“我已经安排下去了,这俩人都得给我吃点苦头。”周大伯咬着牙说。
周大伯一向看不上江时年,但他很喜欢江白,现在江白跟江时年彻底没了关系,周大伯黑起江时年来更不用束手束脚了。
尤其是周浔阳还这么争气,直接把人哄成自己家的了,周大伯别提多满意了。
江白对周大伯打算怎么报复这俩人已经没有多大兴趣了,他的心思完全被另一件事占据。
“大伯,你是军人出身,你参加过救援运动吗?”江白问。
周大伯一拍大腿,说了两个小时。
吃完饭,江白被周大伯像一个军人一样操练了起来。
由于周大伯兴致非常浓厚,齐聿,叶子,周浔阳和周襄阳谁都没能逃过,大除夕夜,周家一片杀猪一样的叫声。
“江白,你饰演的是突击手,突击手是部队先锋,是牺牲率最高的一批人,你要做到每一次武装都做好牺牲的准备,这是刻在突击手基因里的东西。”
“还有,突击手最重要的就是灵活和矫健,除了刚刚这些基本功,你还有有意识的去练习下意识的反应,任何风吹草动你一定是最先做出反应的,一定要记住这几个字,“灵活”,“迅速”,“矫健。”
江白虽然被摔摔打打了一晚上,但受益良多,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重新开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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