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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6 章
段以辰生病期间公司的业务也没人管了，高蔷不许慕冉经手，她自己更懒得为那点钱耗时耗力，但又怕段以辰醒了之后发现他的公司破产再次受到打击，无奈只能选择了下下策。
那就是由庄严暂时接手。
慕冉缓缓看向庄严，眼中都是不可思议，“认真的？”
张文滔道：“眼下只有他一个靠得住的闲人了，也不用赚什么钱，保证公司能正常运转就行了。”
庄严拍拍胸脯保证，“放心吧，一切有我呢。”
庄严不懂得怎么拉客户怎么做计划，但他之前听段以辰念叨过公司有欠账什么的，到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让会计拿报表，看看都有哪家不长眼的敢欠账。
他用身份施压要欠款的事肯定会传到家里，但庄严早就想好了说词。
庄爸爸，“你最近在搞什么？催账吗？”
庄严故作深沉的叹气，“我朋友的病要花很多钱的，他们欠的可都是救命钱啊，医院就等着这些钱做后续的治疗呢。”
“...真的？”
“对啊，在ICU住了快俩月了，杂七杂八加一起几百万，没钱就等死了啊。”
“......”
庄严趁热打铁，“爸，我朋友的公司是做建筑类的，你有什么好的项目可以介绍吗？多赚点钱就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啊。”
“......”
“他的未婚妻也是我的高中同学，现在还怀着孕呢，这孤儿寡母的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庄爸爸沉思片刻，“行吧，你等我消息。”
庄严几句话就将段以辰几年的烂账都收回来了，员工还以为老板住院了公司就要破产了，没成想竟然连接几个大单，因为这方面业务除了段以辰也没人懂，庄严就将决策权全权交给了员工们，工资与业绩挂钩，老板不在的日子公司被他们经营的风生水起，营业额比往常翻了好几倍。
段以辰的状态还是不好不坏，化疗带来的一系列反应也都在可控范围内，慕冉已经逐渐习惯这样的段以辰。
有时傻傻望着，想不通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正失神，身后响起清脆的高跟鞋声响。
任心蕊拎着小包站在她身侧，“情况怎么样了。”
慕冉收敛情绪，“还是那样。”
任心蕊的目光渐渐下移，慕冉因为消瘦即便已经怀孕三个月也没怎么显怀，高蔷咨询过医生，慕冉吃的少而精，只要指标正常这都属于正常现象。
“希望他能熬过去吧。”任心蕊道：“我来附近见个朋友，顺便来看看。”
慕冉，“谢谢。”
这时手机响了，是庄严，他说段以辰公司有个重要文件需要签字，但他这面太忙了抽不开身，问慕冉有没有空去一趟。
“行，我现在过去。”
任心蕊，“你要去哪儿？”
“他的公司，有个文件需要签字。”
任心蕊抱着胳膊，像只骄傲的天鹅，“我送你吧。”
虽然段以辰住院几个月，但他的公司运营的井然有序，见到慕冉负责人迎上来，“我们老板咋样了？”
他们之前集资去看过段以辰，虽然段以辰平时在公司喜欢板着脸，但这些员工对他的评价还是不错的，因为他不抠门，该有的福利和奖金一毛都不差，现在的打工牛马只在意切实利益，他们又不是来看笑脸的。
慕冉，“还可以。”
负责人松了口气，“那就好，我还想哪天再去看看，但这段日子太忙了，我们全都抽不开身啊。”
慕冉也秉承了段以辰一向的大气，“等项目结束了你安排下团建吧。”
“几天？”
“算上周末，七天吧，账单发我就行。”
进了办公室，任心蕊悠然自得的坐在沙发上，有人进来签文件，有人进来送咖啡，任心蕊抿了一口，“真难喝，都不是现磨的。”
负责人笑道：“楼下有家现磨咖啡店，我去给您买一杯。”
任心蕊摆摆手，“算了吧，不想喝。”说完指向慕冉，“你们老板娘都怀孕了你还敢给她喝咖啡。”
负责人呆愣几秒，然后迅速将咖啡端起，“真的抱歉我不知道，我这就去换杯果汁。”
慕冉，“不必了，有什么需要签的文件都拿来吧，我还要赶回医院。”
这时桌子上的小摆件引起了慕冉的注意，是一个拿篮球的卡通小人，是她送给段以辰的。
大学时她跟寝室的人出去逛街在一间手工艺店买的，店里做好的模型由客人亲自上色。
慕冉觉得这个高挑的小人很像段以辰，她按照段以辰平时的穿搭将小人上色，几十块的小礼物却叫段以辰拿在手上端详许久，之前摆在家里的小柜子上，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段以辰拿到公司的。
一阵阵心酸涌上心头，慕冉捂着胸口，摆摆手示意负责人先出去。
慕冉拿过桌上的纸巾，快速抽了两张。
任心蕊探探身子，疑惑道：“你干嘛？”
慕冉趴在桌子上，看她肩膀一耸一耸的，任心蕊无奈道：“你只能哭十分钟。”
慕冉泪眼汪汪的抬起头，“为什么？”
“你怀孕了啊。”
“可是我真的很难过啊，为什么连哭都要受限制呢？眼泪就是控制不住的想要流下来，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任心蕊将咖啡杯重重的摔在茶几上，“哭有用吗？除了伤身体还有别的用处吗？”
“会让我好受一点。”慕冉擦擦鼻涕，断断续续道：“人难过的时候就是要哭啊，我、我忍了那么久，我真的、真的控制不住了。”
“我一想到段以辰不会再参与到我的生活，我、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他，没办法跟他说话，没办法触摸到他，我想说的话他再也听不到，我就难受的要死。”
“他都不知道我怀孕了，他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的，我还定做了情侣戒指，都还没、还没做好......”
“康康也很想他，每天趴在他的睡衣上......”
“我要他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我不要他变成冰冷的坟墓！我不要！”
慕冉越说越激动，开始放肆大哭，这可给任心蕊吓坏了，她仓皇起身，“你不许哭了。”
“立马闭嘴！”
可她越说慕冉哭的越狠，任心蕊忙掏出电话叫人，一边打电话一边四处查看，此刻她真的希望这间办公室里会有监控。
十分钟左右时间就来了一群人，是任心蕊叫来的私人医生。
“快快快，她怀孕了还一直哭。”
医生拎着药箱，身后的人还带了制氧机和检测仪，这都是任心蕊特意交代他朋友的。
医生询问慕冉一些基本问题之后就将仪器全部打开了，听着刺耳的滴滴滴的声响，这让慕冉想起了被一堆仪器包裹着的段以辰，乖乖把手伸过去的同时哭的更大声了。
任心蕊在办公室内来回踱步，看她心神不宁的样子慕冉还磕磕巴巴的安慰着，“没、没事的，你别担心。”
任心蕊白她一眼，“谁担心了。”
医生坐在一边耐心的劝慰，过了会慕冉的情绪稳定下来，她喝口水，“哭、哭出来之后好多了。”
医生道：“情绪是需要释放的，但你情况不同，最好不要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医生走后没多久任心蕊就要走，她想赶紧把这个烫手山芋送出去，这时慕冉又说饿了，要吃炸鱼。
任心蕊重复，“炸鱼？”
“嗯，就熟食店里那种，十块钱三小条，我小时候一次只能买一条，老板人很好，卖我三块。”
任心蕊有些嫌弃，熟食？
她用手机查查，最近的熟食店还要二十分钟。
算了，她转转车钥匙，“走吧。”
兜兜转转马上到目的地了，任心蕊察觉出不对，她好像被跟踪了。
任心蕊儿时目睹过一场惨烈的车祸，这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所以她开车从来很专注，身后那辆四个圈跟了她一路，真有那么巧的事吗？
下一个路口任心蕊故意站在直行和左转线上，然后打了转向灯，她从后视镜观察，那辆车也打了转向灯。
待到灯一变，任心蕊一脚油门向前。
她起初还怕自己想多了，可没一会那辆车又跟上来了。
她初来乍到，在京城这面没惹到什么人，她偷瞄慕冉一眼，看来是冲她来的了。
她前后兼顾压根看不清车牌，思前想后，任心蕊将车停在路边，指着街对面对慕冉道：“你去那给我买一杯咖啡。”
慕冉解开安全带，“好。”
她们车停在路边，四个圈没反应过来径直开过去，最后也停在前方路边。
任心蕊想了想，拿出电话报警。
恰巧附近有警察巡逻，任心蕊在车里观察情况，这时慕冉拎着咖啡回来了，趁着警察检查证件的空挡任心蕊猛踩一脚油门，到了熟食店慕冉站在摊位前挑选食物，任心蕊将记好的车牌号发给她在京城的朋友，想必没多久就能有结果了。
看慕冉胃口不错，任心蕊曲着食指阻挡油腻的气味，“你闻这味道不恶心吗？”
“不啊，我喜欢吃这个，他也爱吃。”
思来想去，任心蕊还是决定叮嘱一下，“你最近不要一个人出门了。”
“为什么？”
慕冉这个时候正是关键时刻，哪怕摔上一跤对腹中的孩子来说都是致命的，可这没头没尾的猜测她怕说了之后会增加慕冉的心理负担。
“滑倒什么的，很危险的。”
“嗯，我多在医院陪陪他。”慕冉轻轻的叹息，“有时又真的很压抑，我知道哭没有用，但哭完心里真的舒服一些。”
任心蕊，“下次可以给我打电话。”
慕冉眨眨眼，“真的吗？你不会很烦吗？”
任心蕊微微蹙眉，“吃完了吗？”
可能是怀孕的影响，慕冉不顾形象的站在窗边仓促吃完两条炸鱼，她用纸巾擦擦嘴，“饱了，我得回医院了。”
“你叫人来接你吧，我等下有事没空送你了。”任心蕊不敢再开这辆车了，慕冉真出了什么事她可是没法跟高蔷交代的。
“那我打车.....”
“不行，你给张文滔打电话。”
“哦。”慕冉刚准备拨号电话就响了，是高蔷。
听筒里传来高蔷隐忍的哭声，慕冉脑中轰然一声，半个字也听不清了。
见神色凝重，眼泪又在眼圈儿打转了，任心蕊道：“怎么了？”
“段以辰，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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