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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事不要慌
等杜歧找着人,方桓已经拎着两个粽子等他。
伸长脖子,本想看看那一群人在做什么,但无奈实在是人太多,见方桓在一旁蹙眉凝神看四周,杜歧轻叹了口气,还是没去。
“啊,这个又不是。”旁边一个买了一堆粽子的人,正把一个扒开的白粽子搁在旁边,又伸手拿起下一个,继续扯着线。
暗自腹诽:这是在做什么?杜歧于是好奇地停下来,偷偷看着那人拆粽子。
“哈!”一蹦三尺高,那人嚷嚷开了:“我买到了,哈哈哈!”
仔细一看,杜歧更是满头雾水,那人手里不还是个白粽子吗?
三下五除二扒拉开糯米,那人从里面取出一个两指宽的银片,炫耀般擦擦干净,特地逛回卖粽子的地方,高傲地溜达一圈。
“哎哟,你手气不错啊。”这薄薄的银片儿竟是惹得一群人眼羡,纷纷开口道。
“今年许什么愿啊?”旁边有个认识他的,打趣般开口:“别又是娶媳妇儿吧?”
“谁说的!”被戳到痛处,那人立马不见了神奇样儿,涨红了脸反驳道:“我才不许这呐!”
“哈哈哈,你是前些年都没成功,所以改主意了吧。”旁边继续笑话他,道:“你说你也不想想,谁在端午求媳妇儿啊?说不定这月老,都在放假呐。”
“去去去,”说不过他,那人一个挥手赶走旁边,迈了步子朝老板去,道:“老板,今年的祈福签,总该比去年更灵吧。”
“敢情你还说是求媳妇儿呐!”身后又是一阵笑,“哈哈哈哈......”
“你才求媳妇儿呐!”终于忍不住,冲上去作势要干架。
“哎哎哎,”一群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慌忙摆出假装劝架的姿态,调和道:“好说好说......”
原来是祈福签?杜歧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这么多人抢这粽子,多数都是为了图个吉利,要是买到了祈福签,也算是有个好兆头。
兴冲冲去接有些冒气粽子,却是被烫得赶紧缩回来,杜歧连忙朝手上吹上几口气,道:“走,找个人少的地方看看。”
顺应点点头,方桓从人群中挤出去,迈开步子跟在他后面。
“来来来,剥开看看。”绕开人群视线,杜歧在船尾一个角落停下来。
递过去一个粽子,方桓也开始上手剥另一个。
“哎,不是啊。”几下扒拉开白糯米,杜歧有些遗憾地看着手里。
“你也没有吧。”暗瞥方桓一眼,杜歧接着开口道。
确实是没有。方桓盯着还在冒气的糯米,沉默了一阵,伸到杜歧嘴边儿,做出要喂他吃的样子。
愣了一下,杜歧暗瞅一眼方桓一贯的严肃神色,突然鬼使神差地张了嘴。
有些黏牙,还很是粘手,杜歧咬住那一小团白软糯米,迅速撤身回去,但嘴里不自觉缓缓咀嚼,一阵软乎乎的温热糯感。
方桓眼神问他道:还要吗?
杜歧摇摇头,方桓索性将糯米塞进自己嘴里尝起来,这下杜歧立马用一种颇为羞恼的眼神瞪过去。
方桓忙不迭用眼神问:怎么了?
瞪眼,杜歧不是气他吃这一口粽子,而是气他根本没意识到这是间接接触。
不明所以,方桓见杜歧只是瞪圆了眼睛不说话,只得悄声问他一句:“怎么了?”
“我要回去了。”杜歧扭头不看他,道:“去给我把手洗干净。”
“是。”方桓仍旧依言翻出栏杆,蹲在船尾洗手。
“不干净,再去。”见他这么快回来,杜歧暗瞅一眼,抄起手开口。
略微皱了皱眉,方桓很是懵地道:“九少......”
“你去不去!”猛地转回头,杜歧瞪着他道。
“是。”无奈叹了口气,方桓又继续走出去洗手。
......
相比于方桓可谓是普通的相处模式,另一边同样游龙船的,那真算得上是离奇。
两人从家里走到上船的地方,足足花了一个时辰。不是因为走得慢,而是因为老是走五步停一阵。
“那个,”苏临正好迈出五步,前面突然冒出来一个粉饰女子,结结巴巴说话:“请问你......”
“姑娘,不好意思,我已有婚配了。”苏临挂起儒雅淡笑,风度开口道。
“啊?”失望地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多少个,苏临万般无奈,只在心里叹气,腹诽着:不是正阳节?怎么这么多找姻缘的?
“在下家中清贫,整日风餐露宿,榻不容人,屋顶漏风,还常年顽疾,久难寻医,最近好不容易找着妙手,谁知被拒之门外。没想到姑娘竟如此开明,不嫌弃......”
旁边传出来一个听上去就欠揍的声音,苏临听着他说话,额上顿时一阵青筋。这话听上去乱扯,但仔细一想,句句话中有话。
什么屋顶漏风,榻不容人,常年顽疾,拒之门外......暗自咬咬牙,苏临顾及这街上人多,只恶狠狠瞪他一眼,暗骂一句:白痴。
“哈哈,”那个搭讪的姑娘已经慌了,尴尬笑笑,推辞道:“小女想起来,家中还有些事儿。抱歉。”赶紧溜之大吉。
蒋安这才收起自己惨兮兮地音调,揶揄嘟囔道:“真没诚意。”
“你想要有诚意的?”苏临一个假笑过去。
“咱们小神仙不是就最有诚意吗?”戏谑开口,蒋安开口:“风餐露宿也不嫌弃,还能当妙手良医,天底下打着灯笼也难找。”
懒得和他废话。苏临索性收回目光,自顾自迈步往前。
一直到两人到了船上,苏临不出所料地又吸引过来一大堆目光,他听见两个花裙子少女在窃窃私语。
“我天,这真的是人吗?人能有这般好看?”语气震惊万分,就差没叫出来。
“应该是吧。”另一个显得淡定些,忙不迭道:“方才看见的那个不也好看?”
“你说那个红衣服神棍?”接着又开口道,“说自己能算姻缘的那个?好看是好看,不过有些神神叨叨的。”
红衣服?算姻缘?神棍?不禁皱起眉毛,苏临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对。
“姑娘。”挂起淡笑,苏临走上前去,朝那个还算冷静的女子开口,“请问你说的那个算姻缘的,在哪儿?”
“在,在船西侧。”害羞得不敢直视苏临,女子结结巴巴回答道。
“多谢。”儒雅道谢,苏临回身迈着风度的步子,在路过蒋安的时候暗瞪他一眼,示意道:还不走?
还没走出去多远,苏临就听见有人压低了声音叫他:“苏郎官?苏郎官?”
听着这声音,苏临暗道不好:还真是他?天府的月老。
刚一转眸,苏临就瞅见有人穿着一身亮红色,嘴里还喊他,道:“这儿,这儿,这儿。”
四周环合,龙船游处本就亮着灯,眼下又看见一个闪红冲过来,苏临不禁有些眼睛疼。
“月管事怎的在这儿?”苏临换上浅笑。
“求愿的太多,愿签都塞不下了。”抱怨道,月老很是无奈:“你说这端午,为什么人们要求姻缘?搞得我屋子里全是愿签。”
“敢情月管事这是避难来了?”苏临接着道。
“什么啊,我正叫童子扫地呢。”摆摆手,月老说道。
叫童子扫地?腹诽一句,苏临却没有开口,毕竟不关他的事。
“这是?”蒋安迈步跟着过来,看得他手上一圈一圈的红线,顿了片刻,皱眉没有接下一句。
“你们认识?”月老打量两人几眼,问苏临道:“很熟?”
“蒋兄,”突然侧头挂上浅笑,苏临柔声朝着蒋安开口:“眼下我有些事要处理,不能作陪,还请担待。”
轻微挑了挑眉,蒋安故意摆出文绉绉姿态,道:“既然如此,在下便不多叨扰,先行告辞。”
“你们......”等到蒋安转身走得没影儿了,月老开口道:“很熟?”
“月管事此话从何说起?”苏临冲着月老一个平和笑。
“你很不对劲。”盯着他半天,月老笃定地说道。
“哦?”面不改色,苏临接着风雅说话:“如何不对劲?”
“我可是月老,这些红尘琐事没人比我清楚。”没找出理由,月老直接回道:“你明显和他很熟悉嘛。”
“所以月管事空口无凭。”波澜不惊,风度依旧,苏临嘴上浅笑安然。
一时语塞,月老看了看面前这个一派淡笑的人,又开始觉得自己交友不慎。
“你不认账,我没办法。”思索一阵,月老再度开口,“但这凡人的世俗红线,皆在我手。”
略微一愣,苏临只慌了片刻,就继续用轻柔的声音,风度张口道:“月管事,随意窥探凡人红线,恐怕不太好。”
瞧着面前这人的微笑,月老壮壮胆子,回驳道:“偶尔一次,无伤大雅。难不成你怕了?”
“月管事为何对他如此感兴趣?”苏临突然问:“莫不是对他有意思?”
月老惊住了,张着嘴半天才道:“苏郎官,你知道你方才说什么吗?”
苏临摆出无事的神色,淡然朝他重复道:“月管事莫不是对他有意思?”
“苏郎官,你......”月老艰难开口了:“你以前从不会说这种话。”
哪种话?心下暗自腹诽,苏临虽意识到自己是不该道出心中所想,但不明白月老的意思。
“月管事所言,何意?”苏临继续面不改色。
“你也不会带这种东西啊。”月老盯着苏临头上的发带,瞪圆了眼睛,道:“这......”
“月管事,”苏临赶紧开口:“莫要多想了。”
“不对劲,很不对劲。”月老自顾自琢磨:“怪了。”
“如何不对劲?”苏临赶紧插进话去。
“如何不对劲?”月老抬高语调,道:“你之前只会说与我无关!”
略微一愣,苏临旋即明白过来,这事儿要是放在原来,不管他月老是什么心思,哪怕真是对凡人感兴趣,自己也只会暗道一句:勿管旁人之事。
从什么时候开始操上心了?苏临心中飞速思索着:还不是因为那白痴,整天整天的骚扰自己?一天不戏谑两回,就像过不去似的。
搞得现在都染上瞎操心的毛病。心里摇摇头,苏临只知自己怕是改不了了。
“不行不行,我定要看看这红线不可。”月老嘟囔一句。
“月管事。”苏临赶忙叫住他,笑问:“当真要如此?”
月老撇撇嘴,答:“对,当真!”
苏临故作淡定,笑答:“若月管事想,自便。”
月老狐疑看他一眼,却悻悻然收了架势,道:“你是不是有诈?”
苏临微笑道:“怎会?”
月老有些害怕,只说:“我不信你,我不看了,你自己说实话,是不是和他挺熟?”
苏临暗自松了口气,道:“实不相瞒,我确实和他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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