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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不解何为梦想
两天之后，古亦然就完全像个正常人一样活蹦乱跳。
“阿成！阿成！”
傍晚时分，古亦成推着车子向校外走，大老远就听见古亦然在背后喊他。
“哟，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古小主怎么没跟司陛下一起回家啊？”古亦成眯着眼，装出太监的模样。
“我这不是担心你回家不安全么？”古亦然腼腆笑道，小女生般扭捏着跟在他身边。
“我信你个鬼，司皑是又被老师留班里了吧。”古亦成翻着白眼。
见她不再说话，他也不再逗她。毕竟回家之后他们要写各自的作业，平常放学也不一起，就没怎么机会能好好说上话。
还是珍惜一点这来之不易的时间。
“姐，你们俩真的在一起了？”古亦成侧着脸问道。
“嗯，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啊？”
“我真不知道，现在离高考只剩不到四个月了，我也不知道他将来会去哪，如果很快就要分开的话，我还没做好准备。”她低下头，手里摆弄了几下车铃，响声很清脆。
“说得倒也是，不过姐，你能这么喜欢上一个男生，我挺为你高兴，可也挺出乎我意料的。”
他说着就笑了起来，古亦然看着他，也笑了。
“你笑什么！不过也挺出乎我意料的。从小到大我都不觉得男孩和女孩有什么区别，总想一个人自由自在的，想干嘛就干嘛。但是自从认识司皑之后，好像一切都变了，就觉得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生，个子好高身材好好，但性格为什么这么奇怪，可不管他怎么对我我一点都不生气。当时还不知道这是喜欢。”晚风带起她的头发，掠过生得小而细柔的下颌，樱桃小嘴像是专意为此雕琢，唇形恰到好处。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吧。只要他不放弃，我就不会放弃。他去哪，我就去哪。”
“姐……”
“你和洛暮呢？”
“啊？”古亦成愣愣地问道“提她干嘛呀？”
“你是怎么打算的？”
“反正，我们是回不去了。”他无所谓地摆摆手。
“可能你也像我一样，只是没发现已经重新喜欢上了她而已。”
“不可能！”他斩钉截铁“她过去的伤疤还没好呢，说不定记恨我一辈子，姐你就别乱操心了。”
“怎么能叫乱操心呢。我是看你天天憋着心事也不说，我担心你。”
“有什么好担心的。”
余晖缓缓落幕，送别这条沉默的街道。少年的心事像被拉长的背影，沉重却无处躲避。
“诶？这是什么？”
刚到家门口，就看到墙上被新贴上一张广告单，古亦然撕下来反复看了看。
“就是张破广告，走了走了。”
“等等等……”她赶忙拉着要进屋的古亦成“你仔细看看。”
古亦成疑惑地接过来，那是一张关于艺考机构的广告单，上面写了各种各样的高中生艺术培训，有音乐美术播音编导空乘各类艺术学习辅导。
“姐，你给我看这做什么？”
“别装傻了弟弟，如果你学音乐的话肯定能考上一个很好的……”
“古亦然。”他打断她“我已经给你说过多少次了，高考前我不会再提这些事，这是给我们全家徒增烦恼。”
他将单子随手丢进垃圾桶。
“你不是喜欢吗？”
“我喜欢做什么就能做什么么？姐你怎么还不明白，你以为我不知道艺考这玩意儿，蒲渭城早就告诉过我了，是我自己要放弃的，别劝我了。”
“阿成，我只是觉得，你真的很有天赋。爸妈看不到难道我还看不到么？”她几步跑到他面前，逼着他听下去“我如果不懂你的想法怎么会一直那么信任你，为了能让你唱歌无底线地帮你。我不想让我弟弟留下遗憾，我知道没有音乐你一点都不快乐，而且明明可以凭自己的本事考上一个更好的大学为什么不呢？又不偷又不抢，选择自己的理想去拼命又有什么错呢？”
“姐，我曾经拼过命，可惜失败了。我现在可能没你说的那么优秀了。”古亦成苦笑道。
“不对，不对，你一直很棒，从小就是这样。”她连连摇头“专业的旋律你听一遍就会唱，你比旁人都有天赋。去试试吧，拜托了你去试试！”
“我不会去的……你再大点声，爸妈都该听见了。”古亦成向一旁伸着脖子提醒道。
古亦然的肩膀塌下来，像泄了气的皮球，看来她说什么也都无济于事。
算了，由他吧。路是他自己选的，只是希望他不要留下遗憾才好。
只是怎么会没有遗憾。
“然然？是你们回来了吗？外面那么冷怎么还不进来，快进屋！”古母在屋里喊道。
“算了，不跟你说了。”她闷哼一声，翻着白眼进了门。
古亦成的头发被风吹乱，他只是站在门外，看着垃圾桶里那张皱巴巴的纸，看了很久很久。
“亦然，古亦成最近怎么老是迟到，你俩上学也不一起了？”
洛暮躲在后面悄悄询问古亦然。
说到这事她也纳闷，自从那天跟他讲完艺考的事情后，他完全像变个人。
有时回家的很晚，第二天就起不来床，问了也什么都不说。就算理想被扼杀了，也不能惆怅成这个样子吧。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我们现在没住一起，到家也不怎么说话，我上学的时候他总是还没睡醒呢。”
“你是他姐你就不问问他……”洛暮今天话格外多。
“我问了，他什么也不给我说，问了也白问。”
古亦然看着前面趴在桌子上的弟弟，无奈地摇头。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对自己保留心事了。
直面未来本就是一道伤口，越长大，这种感觉就会越强烈。日子天天过得慌乱又匆忙。
两周后，依然是个平常的日子。只是那天阳光很好，没什么风。穿着最厚的棉衣会出一层湿汗，不知不觉冬天就到了尽头。
下课铃打响，无数考生从夏允大学的教学楼涌出来。古亦成也随着人群向前移动。
他叠起手里的准考证塞进衣兜，拉开外套的拉链，阳光刺眼的让他招架不住。
终于结束了。他突然间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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