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路人不好当

　　窗外的几束光透过玻璃，打在空荡的长廊，打在独自坐着长廊长椅的青年身上。
　　周围是紧闭的房门，一眼望去尽是白色，刺鼻的消毒水味，令人压抑
　　警官带着半大的小孩找到这里时，便是这幅场景
　　青年安安静静地坐着那里，宽大的蓝白相间的病服衬得他更加消瘦，他脸上被阳光打出一层光影泯灭的园晕，像是神眷，静谧祥和而不可触碰。
　　青年似乎有所感觉望了过去，他身上的病服晃了晃警官的眼睛——这一刻，那种不真实的感觉才消失，他是一个真真实实的人，而不是……而不是那种虚无缥缈的感觉。
　　警官想起正事，拿出资料，与图上的人一对比，拉着小孩走了过去。
　　“您好，梁先生是吗？”
　　轻轻点了点头，“他的事情我知道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多废话了，出院手续已经办理好了，后续的有关这家医院的事情，警方会进行调查，最终会还你一个答案……你收一下东西便可带他离开……”
　　青年打断了她的话语“我没有打算。”
　　“什么？”
　　青年的眼睫毛微微颤了颤，“我说，我没有打算养他。”
　　警官默了默，“可是，他才八岁，孩子是无辜的，您满十八了，又是他唯一的亲人，你有这个义务养他的。”
　　“上个月，上个月我才满十八，我是早产儿，我妈怀胎七月生的我，实际上并没有，不是吗？”
　　“这几个月不是问题，按照您实际出生年龄，你已经成年了，不是吗。这么小的孩子他才八岁啊……”
　　“我进来的时候，我也才十岁，两年也不是什么问题吧，你们不如别想办法给他找个什么症状，让医院养着他就好了。”青年轻笑了一声
　　警官这才反应过来他已经在这呆了八年了，她往青年脸上看去，想通过他的表情观察点什么，却发现，谈起这件事，他只是淡淡的，无怒无喜
　　当真相被还原，当事情尘埃落定，当得知把自己害成这个样子的姑姑姑父意外身亡，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没有终于自由的狂喜
　　八年的时间足够把人磨成像一潭死水，无牵无挂，无喜无忧。
　　“可是，孩子才这么小，你就当……你就当可怜可怜他吧。”
　　“我可怜可怜他，谁又来可怜我呢。”青年口里轻轻喃着，别过了脸

　　警官手足无措，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对眼前的场景也很是为难，叹了口气，转过身跟小孩说，“姐姐带你去刚刚那个有很多小朋友的地方，先去那里玩好不好。”
　　小孩挣脱开警官的手，小跑到名为“哥哥”的人的背后，“不要，我要回家，我要和哥哥回家。”
　　“听话，那里有吃的还有别的小朋友，你不喜欢吗？”
　　小孩猛的摇了摇头，“我就要和哥哥。”
　　警官看了看小孩又用求助的眼神看回了青年，“能帮忙照顾他几天吗，我们这边还在处理后事，等解决完了再去处理小孩的问题。”
　　青年看了看小孩，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行。”
　　警官松了口气，“那你收拾一下东西，我送你俩回去。”

　　透过车窗，窗外的灯红酒绿映在眼底，街上人来人往，充满人间烟火。

　　青年大跨步地下了车，
　　“哥哥，哥哥，等等我。”
　　小孩赶紧跟上，紧紧的攥住了青年的衣角
　　走在前面的人突然又停了下来，眨了眨眼，“你带路。”

　　“咔”门被打开，屋子里一片漆黑，充满了寂静

　　“哥哥，我饿了。”

　　“哥哥，你跟我一起睡好不好，我害怕。”

　　“哥哥”零岁前小孩紧紧的抱住梁亦辞，“哥哥，我不听话，爸爸妈妈丢下我了，我会改的，我会乖，我会听话，你能不能……你能不能不丢下我。哥哥，你不要把我送走好不好。”
　　“我只是在你一岁的时候跟你见过面，陌生人和有血缘的陌生人有什么区别吗？”
　　小孩红了眼，“可是，他们不好。”
　　“你还没有接触过，怎么知道待你不好，再者，我不会照顾小孩。我可以帮你找一家很好的人家……”
　　“留下我好不好，小煜什么都没有了，小煜只有你了。”小孩的声音带上哭腔
　　青年颇为无奈，结束了这个话题，轻轻拍着他的背，哄着他睡了。

　　窗外的夜景变了，不再是那个单一的，透过令人窒息的医院里看到的景色，因为视角问题，青年以前睡的房间里是看不到月亮的
　　弯弯的明亮的月亮再次显现，看到了却也摸不到，虚渺，眼前似乎蒙上了一层雾，青年看着窗外，叹下了一口气一口气。
　　“可我什么都没有了，你不觉得自己很自私吗。”
　　小孩早已熟睡，无人回应

　　梁亦辞看着自己，心中百感交加
　　‘原来，这就是我啊，我的人生……’
　　他逃避了这个问题很久，他以这是别人的人生去看这一番回忆，就当是看了一场电影
　　但电影里的主人公越长越大，一模一样的面孔刺痛着他的心
　　‘这就是我的经历。’事实摆在眼前，他无法再以旁观者去看待事情。
　　电影可以快进，但是“他”不可以将这一段经历快进，梁亦辞无法想象到自己以前是怎么熬过来的。

　　回忆里的自己，最终还是没有把小孩送走
　　小孩旁边有所高中，青年插班高三，跟学校申请了自己的特殊情况，没有住宿不上晚修。
　　当然，这种情况的前提是，青年的成绩非常好。
　　精神病院也是有请老师的，是一些家教辅导老师，
　　青年的老师惜才，被青年的天赋和勤奋所惊讶到，在课下又传授了很多，自己掏钱买了广大学校会使用的教材、辅导书，挑题拿给了青年做。
　　青年十分感激自己的老师，学得越发刻苦，并且没有断过，所以，哪怕十岁之后没有在正式上过学，他也可以能插班高三。
　　小孩也很听话，一朝之间似乎变了个人似的，把以前的调皮、顽固全部收了起来，能自己做的事情就自己做，尽量不打扰青年。
　　这种说不上和谐美好，却也说不上针对混乱的情况就这样持续了下去
　　高考成绩出来，青年的成绩很高，几所重点大学都有意向将他录取，可是青年脱不开身，在志愿表前想了很久
　　最终填了一所本区的一本，申请了校外住宿

　　眨眼便是十年，当初的小孩也成年了。十八岁青涩的面孔变得成熟，容貌却不改。
　　向他表白的女生数都数不过来，却全都被拒绝了，二十八岁却仍没有交一个女朋友的意向。
　　一开始很多朋友都以为他是为了打拼，直到得知他自己一个带着比他小十岁的弟弟，突然间又懂得了什么。
　　梁亦辞没有特意的去以家长的方式去教导小孩，而是站在朋友的角度教他做人做事，小孩被养的很正，他成年的那一天，梁亦辞眼眶红了，眼泪却不知道是为谁流。
　　“哥，辛苦了，谢谢你。”

　　“我打算走了。”
　　“啊？去哪。”
　　“回家。”
　　“不是就在这吗？”
　　“那是你的，我要回我爸妈的房子。”
　　苏煜，也就是梁亦辞的表弟愣在原地
　　“那……能早点回来吗？”
　　“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
　　“我们之间只是义务关系吗？”
　　看过来的眼神似乎带了几分惊讶，“是。”
　　“……我送你。我……考到车牌了，我可以向朋友借一辆车，自驾的话没有那么辛苦。”
　　“嗯。”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在回去的路上，一辆大卡车失控，整辆车甩了出去，撞上了好几部车，其中一辆，就是梁亦辞他们的，
　　苏煜赶紧打方向盘，被猛烈的撞击弄得头很晕，一双手覆盖了过来，转动着方向盘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坐在副驾的人紧紧护住了他
　　“其实，我恨你，苏煜，下辈子，我不要再遇见你们了。”

　　……
　　周围渐渐变黑了，就像是一场电影的落幕，梁亦辞缓缓蹲了下来，低着头抱着自己的膝盖
　　委屈和难过一涌而上
　　“别难过。”不属于自己的声音突然传出来，
　　梁亦辞赶紧擦拭自己脸上的眼泪
　　“噗，你还怕我看到啊。”
　　“小九？”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我不是。”
　　“那你是谁？你……你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嘘。你听我说，别怕。”
　　上空出现了一些亮点，是星空
　　“陌生人”戴着面具，不知道是何人，确定梁亦辞有一种熟悉而又心安的感觉
　　只见他躺了下来，“要过来一起吗？”
　　梁亦辞便也躺了过去
　　良久，“陌生人”缓缓开口
　　“你是不是觉得不公平，命运不公平。”
　　“嗯。”
　　“我也这么觉得，我曾一度想要回来，去改变这些。”
　　“我本来都不想活了，有一个名为主系统的告诉我，完成任务就可以回来改变我的命运。”
　　“可是，这本来就是一个违背规律的事情，他是过去式，是一个既定的事实。我需要很努力很努力，做很多很多的任务，我才能去改变。”
　　“我把它当做信念，但是，当我翻过一座又一座的山，跨过一条又一条的河，听见鸟鸣，闻见花香，看到了浩瀚星空，去过了科技满满，又探过了原始秘密。蓦然回首，我发现，他们不值得。”
　　“以往的种种，不值得，眼前是星辰大海，我不应该被过去所束缚。当我以另一种姿态去看世界时它就是美好的；以另一种心态去看命运，我发现成长它就是需要打磨的，我不说不公，我说，我知道了。”

　　“你……你是谁？”
　　那人缓缓摘下了面具，梁亦辞一次瞪大了双眼——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我就是你。”
　　他轻轻抱住了自己，“别怕，我永远永远，都不会伤害你的。”
　　“你听我说。”
　　“你我都只是原本个体一半的灵魂，那件事打击很大，可谓真的‘失魂落魄’，灵魂被分散为两半，按理来说，我们早就不存在了。”
　　“但是我被主系统找上了，做任务是为了获取能量，也就是所谓的积分，得以维护我的生存状态。”
　　“另一半的我不灭，另一半的你也是不会灭的，只是，你被困在了这个轮回里，依靠着这个轮回才能继续生存，你回不到过去，也去不到未来，一年又一年。”
　　“我很抱歉，时间和空间太难以琢磨，我找了你很久都没有找到。”
　　“小九是我一时兴起创造的能量体，只不过被我散养了，他成为一个系统，却没想到误打误撞找到了你。”
　　“等我找过来的时候，你的那个轮回已经结束了。我擅作主张，抹掉你以前的记忆，让小九以系统的身份，带你去过新的生活。”
　　一块墓碑的影像突然出现，“我本来，都把记忆埋起来了，就像埋葬这块墓碑一样，我不想让你活在过去的痛苦之中，因为我也是很久很久才能放下。我不过沉睡了一会儿，你说你，唉，还偏要去看。”

　　震惊大过难过，梁亦辞看着另一个自己，很久才消化了所得信息。
　　歪头“那我们是需要融合吗？”
　　“你不喜欢的话，不融合也没关系的，我已经找到了，可以维持我俩同时存在的方法。”
　　“会对你有伤害吧？抱歉，我需要些时间……”
　　“你永远不需要向我道歉，没关系的，我可以等，我只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
　　被自己摸头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但是并不排斥
　　“我带你去看大山大河，去海底，去天上，去星际。年少时未到过的地方，还有机会去弥补。”
　　“穿越时空不是需要能量吗？我们需要做任务的吧呢。”
　　“之前我不敢出来，是怕吓着你，于是便让小九带着你做任务，想让你先感受一下。不用做任务，我有很多很多的能量，把小世界炸了都没关系，你高兴就好。”
　　小世界：瑟瑟发抖。

　　梁亦辞回抱了一下自己，
　　“我们都应该释怀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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