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

　　三天后，莫宁等来了六翼的人。他被从别墅接到了副楼，就像所有初次前来的试炼者一样。

　　斩骨和行李被一同放在车上，所以下了车莫宁也背着斩骨带着行李跟所有人一起进到楼中。

　　进入时每个人都发了手环，等莫宁到的时候，训练场里已经有不少人了。莫宁大概看了看，几乎没有他认识的人。也是，他本来就不认识几个富家子弟，又很早就离开了首都区，想来也不会有熟人。

　　不过他倒是看见了之前在拍卖场遇见的黄科和他的小跟班们。他们站在一个角落，抱成一团。其他人也大概都有那种趋势，毕竟在来到这里之前整个圈子里彼此都多多少少见过。

　　莫宁是两眼一抹黑，干脆也随便找了个小角落呆着听别人对话。

　　“你知道我们来具体要干什么吗？”
　　“不是说获得什么‘异能’？”

　　“你们不会真的信了吧，信这些所谓的外星法塔尔人？”
　　“不信还能怎样？来到这里，本来就都是弃子，还能奢望什么？”

　　莫宁看着熟悉的训练场，总感觉自己和周围的气氛格格不入。说起来他是不是也该表现的紧张一点？然后找个人搭话，否则就他自己坐在这儿悠闲好像有点奇怪……
　　“哎！看见那边那个了吗！那就是盛致说的……”

　　这个声音不大，但因为莫宁听力被加强，所以轻易地捕捉到了。

　　他装作不经意地侧头，就看到远处有几个青年正议论着他。

　　“再怎么抢不是自己的终究不是自己的，真是活该。”
　　“都离他远点，我可不想碰上这种会耍心机的人。”
　　“算了吧，就算不知道那事也没人愿意和他一起。不是说他从哪个偏远地方来的……”

　　再后面莫宁就没听了，他只是有些疑惑盛致到底说了他什么。他对盛致有歉疚没错，如果盛致对朋友说他的坏话，他也认了。

　　但现在看起来好像完全不是“只对朋友”说的程度，因为他刚才试图和几个人搭话，但人家都很快躲开了。

　　……盛致就这么恨他，像是昭告天下一样昭告了首都区上流圈子的所有人他是个坏蛋吗？

　　莫宁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缩回了小角落。

　　过了大约十分钟后，似乎所有人都来齐了。莫宁数了数，大概有一百来个，看来首都区大大小小的家族都更愿意和钟政合作，即使要送来的孩子可能是牺牲品。
　　“各位好啊，欢迎你们来到这里——姑且就叫它‘试炼场’吧。”

　　那是庄别的声音，男人走上了场地中心的高台，一脸笑容。莫宁环顾四周，注意到大多数人都只是紧张，但对庄别这个人没有太大反应，直到庄别说：

　　“我是你们的教官之一，庄别。”

　　有部分人的表情在听到“庄别”这个名字的一瞬间变得疑虑和惊恐，但庄别似乎没有任何察觉，继续笑道：“从现在开始的六个月，我和另一位——哦，就是这位，沉鹧，担任你们的教官和负责人。除此之外还有几位法塔尔的大人，他们不屑于过来自我介绍，我们也不好强人所难咯。”

　　比起庄别，沉鹧这个名字显然引起了更多的恐惧，莫宁听到有人暗骂：“妈的，魔鬼与恶魔。”

　　他眨了眨眼，看向台上，和庄别四目相对。庄别对他眨了一下眼，莫宁默默扭开头。

　　“在这六个月里，前一个月你们要做的就是进行训练，直到有能力接受属于你们的‘异能’。而之后五个月，你们要用你们所掌握的能力进行战斗。”

　　人群产生了一瞬骚乱，有人喊起来：“战斗？和什么战斗？”

　　“当然是怪物。那些怪物，‘希恩’，我相信你们都有所耳闻吧。在未来五个月，我敢保证你们会几次三番地和它们打交道。”

　　有人发出了绝望的声音，有个青年崩溃一般喊道：“那些怪物……这不可能！我们怎么可能敌得过那些……我要离开！我要退出！”

　　“哦，当然可以，我们是自愿报名。”庄别晃了晃手中的文件，“你们还没有签最终的确认书，现在是法治社会，我们又不可能逼迫你们，想走的随意哦，等之后签了确认书可就真的没有机会离开了。”

　　他眯着眼笑着，一瞬间莫宁觉得他这笑容比希恩还恐怖点。果然有不少的人仓皇离开了，庄别也并没有拦截，就像他说的那样。

　　只是尽管如此，场上还是有相当一部分人没有动弹。这是当然的，很多人已经是被家族放弃的存在，就比如莫宁，如果是过去的他，就算离开，大概也也无处可去。

　　“那么，剩下的人都不会再后悔了吧？”庄别抬手，莫宁就看到手环亮了一下，空中投屏出了确认书的内容。

　　他签下名字，等所有人都确认差不多了，庄别看着大多数人灰白的脸色，接着说：“好了，别那么紧张嘛，如果你们老老实实的，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如果用小朋友的话来说，这就是让你们重回课堂上课罢了。”

　　莫宁：“……”

　　“而且，我说的可并不是完全是比喻。”庄别打了个响指，笑嘻嘻道，“未来这里——这栋‘副楼’，确实会成为一所学校。你们大可把自己当作这座校园的第一批学生，学习的是一些超脱于常理外的知识。说不定在未来，这是一份无上的荣耀呢。”

　　他的语气依旧像是开玩笑，没有人把这句话当真，包括莫宁。所以没有人会知道在未来这栋连名字都没有的大楼会发展为如何光景，就如莫宁也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

　　“好了，别那么沮丧。”看其余的人依旧蔫头搭脑，庄别语气轻佻起来，“现在你们可以随意分组了，两人到六人一组都可以，找个小伙伴会比较好吧？”

　　“最好挑看起来厉害一点的队友！看起来可爱的也行，毕竟可爱的小羊也会有厉害的角嘛。”

　　“......”莫宁简直对他无语了。他四处望了一下，附近大多数人是进来前就认识的，少数不认识的好像也不太待见他，见他靠近赶快就退开，也不知道盛致到底传了什么谣言。

　　只有不远处有个很高的大个子，和他一样被孤单落在旁边。莫宁想了想就走上去，仰头问：“那个，你好，请问你......”

　　大个子扭过了头，莫宁才发现他长得着实有些凶悍，让很难不联想到杀手或者匪徒什么的。

　　他壮着胆子问：“那个......你，您，您缺队友吗？”

　　“哦！当然，你好啊！”

　　出乎意料的是，大个子却相当的爽朗，“我叫彼得，彼得.潘。”

　　这个名字看起来和大个子简直是截然相反的存在啊。莫宁感叹了一瞬，道：“你好，我叫莫宁。”

　　“你好你好。你这背着的是什么？那么大一个，你是学乐器的？”

　　彼得是个非常健谈的人，莫宁和他聊了一会儿，觉得他的为人和长相也是两个极端。组队的环节已经接近尾声，庄别看了看场地上的人，说：“看起来分的都差不多了，那么下一个——”

　　“很抱歉，我来的有些晚。”

　　清亮的声音打断了庄别。庄别抬眼过去，表情露出了一瞬的讶异：“你......”

　　来人是个带着金色长发的青年，带着一副金边眼镜，遮住了他那双深蓝的双眸。青年笑了笑，说：“很抱歉，但是现在，我还能够加入队伍吗？”

　　“当然。”庄别伸手，“如果某个队伍想要你加入的话。”

　　青年环顾了整场，最后朝着一个地方走去。莫宁在和彼得说话，本来没有在意，但彼得推了推他：“你看，那个人好像是往咱们这边来了。”

　　莫宁扭头，就看到那个金发青年穿过人群，朝着他走来。

　　青年站到了他身旁，带着温和的笑：“你好。请问......我可以加入你们吗？”

　　莫宁一愣，抬头看他。这青年看起来非常儒雅，面容英俊，简直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似的。这么说可能有些失礼，但莫宁第一反应确实是这样想的——这和他曾喜欢的类型一模一样。

　　“当、当然。”莫宁说，“如果你愿意的话。”

　　“我很愿意。”青年笑了一下，向他伸出手。这一下莫宁看清了他那双隐藏在镜片后的深蓝眸子，觉得他有点眼熟：“你是......”

　　“深海。这是我的名字，请多指教。”

　　“哦，哦......你好，深海。”

　　彼得也和深海简单打了个招呼，他说：“你的名字好特别。”

　　“是啊，我姓深。是个很少见的姓吧？”

　　“确实，不过这名字很好听就是了。”

　　三人简单寒暄完，庄别说：“好了，那么组队就结束了。之所以让你们组队，是因为日后的训练你们都要以组来进行，这样遇到一些恐怖的事情，至少还有人陪你一起吓破胆——开玩笑的。”

　　接下来是为所有人分配了住宿，以及交代了副楼的各种设施。彼得兴致倒是很高，兴致勃勃地和他们讨论着见到的一切。

　　莫宁一边附和他，一边觉得自己就像个走流程的演员，明明这些地方他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还非要和彼得一起表现出“哇这里好高端”的模样。

　　深海比他们两人都平静，只是总跟在他身后半步的地方。

　　介绍完一切后所有人回到住宿区，三个人自然被分到了一起。深海说：“看起来以后我们就需要互相帮助了。”

　　彼得笑着拍拍他俩的肩膀：“放心吧！大家都是来讨生活的嘛。”

　　莫宁点头，透过房间的落地窗看到了湛蓝的天际。

　　“是的！大家以后一起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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