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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X现在X将来
就这样地擦身而过,仿佛陌生人般。
库洛洛猛地回过头,猩红的双目野兽般地盯着头也不回的身影。
难道真的只是一个相似的人?脑海里还在做着理性的判断,身体却抢先一步作出了反应。
克蕾雅停下了脚步,看着眼前挡在身前这个拦下她的青年,一双浓重的黑眸凌厉而又谨慎地胶着在她的脸上。
他在打量她、观察她、审视她,也在勉强她、逼迫她,直到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克蕾雅平静地回视,两人面对面而立地陷入了沉默。身边不断有行人路过,还未靠近便被青年浑身散发的生人勿近的骇人气场给骇吓得撒腿就跑。
终于,克蕾雅明白一匹饿久了的恶狼是绝对不会放弃猎物离开的,喟然一笑,道:“好久不见了,洛洛。”
久违了的、被尘封在记忆里的这个称呼,把深深埋藏的过往一点一点的拨了开来。不由地,库洛洛放松了身体,他的表情也不再狰狞,气场不再骇人。他微微扯了扯嘴角,黑黢黢的眸光始终不离她的面庞半分。
“看来,你欠我很多的解释。”
解释她的死而复生,解释她的消失无踪,解释她的青春如许,解释她刚才的……视若无睹。
谁知,此话却让克蕾雅一脸的疑惑,她颇感好笑地说道:
“洛洛,我并不欠你什么。其实严格说起来,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连结。我捡到你、抚养你、指导你,是我在某一段孤独人生中为自己寻找的陪伴与自遣。而如今,这一段时光已经过去了,我以为我们都不会回望。”
库洛洛原本因为放松而露出的不易察觉的笑意彻底隐去,他的黑眸更加幽邃,敏锐地抓住了克蕾雅话里的端倪。
“某一段人生……那么意思是你现在的这段人生,找到了其他的陪伴与自遣。”
克蕾雅没有直面回答他的问题,她自诩还是比较了解这个她亲手带大的孩子的,只道:
“洛洛,你不是一个会纠结过去的人,甚至说,你是一个只在意自己的人。现在的你活得不好吗?刚才我并不是没有认出你,才过了几年而已,我又没有老年痴呆。我不和你相认,是因为没有必要、没有意义。我们的一切已经结束在那一年,往后的人生才是你该去追寻的。”
克蕾雅这番自以为豁达洒脱的言论并没有让库洛洛坦然放下,反而让他的目光变得阴骛、狼顾而瘆暗。
那执拗如铁、悍然不顾的神情让克蕾雅意识到刚才那番好心好意的话纯纯对牛弹琴了,为了丢掉这麻烦,她脑中飞快地运转起其他的话术。一篇篇因为丰富经历而归纳出的应对各种人设的小作文在眼前飞快翻着页,还不待她从中攫取到最适合最有效的,就见一个长发覆面的矮个子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库洛洛的身后。
“团长。”
团长?克蕾雅挑眉看着库洛洛,眼里眉间都是真诚的笑意:“洛洛,你有属于自己的伙伴了。”能不设防地让这样一个念能力高手来到自己的身后,必然是相互信任的关系。
库洛洛不语,而是低头垂问;“什么事,库哔?”
库哔不仅是见这边景象怪异而出来看一究竟,也的确是有事情向库洛洛汇报。
“面影打来电话说,要晚点过来,他在城堡刚得到一双迷人的兔子眼,需要一点时间制造人偶。”
“小酷?”城堡、兔子眼,立刻让克蕾雅敏感地联想到了可能出现在城堡里的酷拉皮卡,还有,火红眼。
不管如何,她都要立马过去确认一下。
库洛洛微眯起来了眼睛,把她脸上瞬间显现的急切表情尽收眼底,轻声问道:“小酷,就是那个慰藉你这段人生的那个陪伴吗?”
克蕾雅收起焦急的神色,看着这个难缠的、一脸要阻挠坏事的家伙。她抬眸直直望进那一瞬不瞬的幽深黑瞳,嘴角微微牵起一抹笑,然后那笑意蔓延到眼角眉梢……
时隔多年,库洛洛再次见到这样的笑容,温暖、明亮、亲切、和煦,眼前这个人似乎从来没有离开过。这样的笑容,曾是他新生的开始、是日夜的陪伴,是从不未怀疑过的生命的共存。库洛洛不免有些怔忡,年轻的面容露出一抹真实地稚气来。
然而很快,他就回过神来恢复了警惕防备的姿态,因为他又看到了克蕾雅周身弥漫开来的白色光晕。那光晕极轻极淡,很好地融合进了夜色里。
他想起他曾经见过,那是飞坦重伤垂死的时候。他也记得他、玛奇和侠客见到时心底产生过臣服的驱动,为此他们私下交流过。虽然,此刻这道光晕并没有再对他产生什么影响,他明白这是克蕾雅的能力,脸上露出兴奋且窥探欲十足的神态。
克蕾雅依旧保持着温柔如水地笑容,内心早把库洛洛一顿拳打脚踢,尤其对着那坏笑着的俊脸,嘭嘭嘭地踹得他鼻青脸肿了。她早就体会过了,她这引人向善的圣洁之类,对这群天选的黑暗之子小时候不起太大的作用,更何况是成年后的恶魔。瞧瞧,现在这位,一脸想把她分解拆开剖出所有秘密的垂涎神色(库洛洛:我没有,冤枉啊!),要他就此别过更是天方夜谭了。
克蕾雅悄悄得摒去神力,笑容依旧,目光柔软地在库洛洛脸上轻抚而过,停留在他的耳垂之上。
“呀,你戴着它,还把它打造成了如此美丽的耳坠。”轻扬的语调里是显而易见的惊喜愉悦,库洛洛看到她的双眼微微睁大,红唇因为吃惊微张着而使得脸上的笑容敛去了几分。
但,库洛洛能分辨得出她此时此刻才是褪去了完美笑容的、真真正正地在为这猝然而至的重逢欣喜着。他的内心,悄悄地雀跃起来。
突然,耳垂传来丝丝热意。库洛洛像是从梦中惊醒般地身体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待看到克蕾雅伸着手在虚空中无意识得抚捻了下,以及因为他的排斥而露出的——尴尬中带着惊讶、失落中带着了然的神情,心下一急,在理智回归之前,身体已然向前一迈。
耳垂重回了那温软之中。
夜,把整座小镇笼罩了其中。人群早已散去,繁华归于沉寂。只偶尔跌撞而过的醉汉发出些许的声响。
咖啡馆早已关门歇业,店内漆黑一片,只除了临窗的位置还有些幽暗的光。库洛洛坐在原先的位置上,西装被随意地丢在一旁的椅背上,双手交叉抵着下巴,双眼望向玻璃窗外空无一人的街道。
是在期待着些什么?抑或只是在沉默中深思。
身后传来嗒嗒嗒的脚步声,像是故意要在这片寂静中闹出些响动来。他跨过横趴在地上暴瞪着眼睛的服务生,这个可怜的打工人在第二次过来想委婉劝走营业时间已结束许久却完全没有离开意图的最后一位客人时,被无声地扭断了脖子。
脚步声在离库洛洛的位置一步之遥处停止,街边的路灯透过玻璃用昏暗的光芒照映出他晦暗不明的脸,凝重的声音同时响起。
“你真的相信她会回来找你吗?
不同于平常的清亮明快,库洛洛不由地回头望去,半隐在黑暗中的脸漠然冷酷,原来他的脸是可以不笑的吗?库洛洛此时竟然还有心绪思考这个。
“呵,啊咧咧”,侠客却咧开了嘴,恢复了惯有的笑意,“团长,你也知道她是骗你的吧,她不会回来了。没想到,你也有情感压过理智,自欺欺人的一天呢!”说到最后,侠客是真的感到开心,或者说更接近于是一种终于抓到库洛洛失误和弱点的窃喜。
库洛洛不语,垂下了眼眸,他的确应该好好地理清自己的想法,他的手脚才能不受束缚。
三个小时前。
另一侧耳朵上冰冷的矿石在幽暗中散发着独特的光泽,完全可以媲美彩色卵的色彩变幻。克蕾雅见此嘴角微微勾起,然后用手轻轻地擦拭着受伤耳垂上的血迹,接着是脸颊……
库洛洛浑身僵硬着,任由不属于他的手触碰他的肌肤。他并不喜欢别人靠他太近,也没有人能如此接近他。
今夜他彷佛叩开了通往回忆的大门,记忆在一瞬间纷至沓来。
幼时的相拥、紧紧的怀抱、交叠的双手、温柔地抚触、无限的依赖……却都不及此时此刻的这点点轻触,酥酥麻麻的,还有些痒。库洛洛感到有些怪异,又有些……贪恋。可以确定的是,他不讨厌这种感觉。
“等我办完事,会回来找你,你乖乖等我啦。”恶魔的耳畔响起了恶魔的低语诱惑,同时头顶一阵温热。
还没反应过来,应答的话已脱口而出,“好。”
话一出口,库洛洛已然完全清醒,头顶被揉搡过的触感让他顿生恼怒,刚才的失神更是让他惊醒戒备!如他这般游走在生死边缘的人,他从不允许自己出现偏差。
可是当他瞥到克蕾雅笑得如同偷腥成功的猫般,那股火气顿消。是了,好像是十二三岁开始吧,他就不再让她摸他的脑袋,他还清晰地记得拒绝时她脸上的怅然与失落。现在看来,她也记得这——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共同记忆。
思至此,库洛洛微仰起头,一身放松,补了一句:“我等你。”
“接下去你的打算呢?”侠客的询问把他从回忆中拉回,“嗯,4号会不会把她杀了,或者,她把4号杀了?”
“如果她杀了面影,那按照旅团的规定,她会成为新的4号”。
“那我可真期待,这一定会很有趣”,侠客的双眼变得锃亮,兴奋地想即刻就能实现。又话锋一转,看戏十足地调侃道:“不过这样的话,库洛洛你的团长之位就岌岌可危了哦。还记得吧,从一开始提议成立旅团的人,不管是旅行团还是飞贼团,都是克蕾雅。我和玛琪飞坦一定都会投克蕾雅一票的。”
“如果真是这样,我倒是很期待呢。”
“卡兹”椅子移动的声音在空旷中更显刺耳,黑暗中,一道黑影缓缓立起。
侠客歪脸一笑:“你要开始行动了吗?”
库洛洛解开脖子上的领带往地上随手一扔,又抬手一把扯下头上的绷带,露出额头上的逆十字。彷佛象征着欲望的闸门被打开,蜘蛛探出了半个身子张开了獠牙,与这无边的黑夜天然的适配。
他双目紧盯着侠客,毫不掩饰地露出充满侵略性的邪肆笑容:
“我要抓住她,从头开始,一层一层地剖开,直到她在我面前再也没有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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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写库洛洛,都要默念,这不是友客鑫里出场的完全体团长……不然好难下笔,怎么写都觉得写幼稚了,不得劲。
PS:说句心里话,码字码得有时候会觉得很无聊很无趣很烦躁,希望我能尽快完结吧。。。当年我可只是预计10W字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