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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等舒晚然他们的公司基本稳定下来,舒晚然才惊觉已经有4个多月没回家看舒妈了。
原本是想等今天储戈休假,一起回家吃个饭,奈何储戈也临时回去加班了。
舒晚然回家时,舒妈已经做好了她喜欢吃的饭菜。舒妈也不是个下厨的料,她会做的也就只有舒晚然喜欢吃的菜。
舒妈吃饭的时候只吃了一些,化疗过后,她现在多吃一些便会一分不少全部吐出来,但今天舒妈万幸没有吐。
舒晚然吃好之后坐了一会,点了根烟之后便去上厕所。
上好一站起来,正准备丢纸,便瞟到垃圾桶里全是黑色的东西。
舒晚然仔细一看,全是头发。
舒晚然微微一惊,老妈最近掉发这么严重?
舒晚然走出来,舒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舒晚然问:“老妈,你现在掉发这么严重啊?”
舒妈一惊,然后有些紧张的回答:“噢,人老了嘛。”
舒晚然打趣道:“平时说你老了,你还要打我,现在终于服老啦?”
舒妈翻了个白眼,然后踹了舒晚然一脚。
舒晚然爬到凑到舒妈身边,撒娇道:“没有啦,我妈最年轻了。”
“哼。”舒妈傲娇的转过头,懒得理她。
短暂陪过舒妈之后,舒晚然又恢复了忙碌。
接到舒妈电话的时候,舒晚然正在开会,听到电话里孙寒的声音,原本在给下属讲解工作计划的她,心中一震。
舒晚然说:“好,知道了。”
再简短的把工作计划讲完,舒晚然便快速跟朋友交待好,冲去医院。
舒晚然到的时候,外公外婆孙寒都在了。
在亲眼看见舒妈躺在病床上之前,舒晚然都不相信舒妈会病倒。
舒妈已经很久没有生过什么大病了,连平时的小感冒也是极少的。所以突然听到孙寒口中的‘癌症’,犹如晴天霹雳。
孙寒今天到舒妈公司附近办事,眼看要中午了,便想着和舒妈一起吃顿饭。后来散步的时候,舒妈突然晕倒了。
孙寒便讲舒妈送到医院来了,结果才得知,舒妈前两天才做过化疗,又没怎么咽食,才会晕倒。
孙寒先是跟舒晚然的外公外婆打了电话,他们商量之后,才决定还是要跟舒晚然说。
舒晚然到的时候,舒妈还没有醒过来。病床上的舒妈头发已经掉了很多,没想到舒妈化疗的反应这么大。在医生说明情况之后,建议舒妈换中医治疗,不建议化疗。
在舒晚然找到舒妈的主治医生了解了详细的情况之后,舒晚然仍然不相信。
舒晚然已经请好了假,安抚好外婆的情绪之后,便让外公先带外婆回去了,等舒妈好些之后再联系他们。孙寒原本想留下来陪舒晚然,但下午已经约好了客户,总不能临时放别人鸽子,所以孙寒也只好让舒晚然有事再找她。
等到所有人走了之后,坐在病床边的舒晚然终于忍不住,眼泪顺着脸庞落了下来。
一滴、两滴,落到被单上。
针落闻声。
舒晚然看着舒妈的脸,苍白瘦弱。上次回家,也没好好注意舒妈的脸色如何。明明知道垃圾桶里的头发不对劲,舒妈随便搪塞的一个理由,她也就信了。
而平日她又和储戈住在一起,关心舒妈的时间少之又少。舒妈不说,她也很少问。
总的来说,这几年,舒晚然对舒妈的关心都很少,特别是和储戈在一起之后,几乎全部心思都扑在了储戈身上。
现在惊觉,最爱她的人,倒下了。
舒晚然低下头,泣不成声。甚至觉得,她都没有脸坐在这里面对一直护她在身后的妈妈。
舒妈缓缓醒过来,看见天花板,问到消毒水的味道,她就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
舒妈侧头,就看见爬在床边的舒晚然。舒晚然的双肩微微颤抖,舒妈轻轻碰上舒晚然的头。
舒晚然察觉,急忙停止哭泣,擦去泪水,抬起头,笑道:“老妈,醒了。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舒妈微笑着摇摇头,看着舒晚然双眼通红,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你知道了?”
眼泪再次涌上眼眶,舒晚然强忍住,轻轻点头。
舒妈叹了口气,揉揉舒晚然的头,笑道:“还是没瞒住你。”
舒晚然再次想到舒妈一个人来做完手术,一个人复原,就连平时吃饭也是劳烦护士们点外卖的时候帮她捎一份,连外公外婆都不知道。
舒晚然忍得全身忍不住发抖,舒妈看着舒晚然强忍的样子,笑着安慰:“没事,不是什么大病。”
正巧储戈打电话来了,舒晚然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对舒妈说:“老妈,我先去接个电话。”
舒妈点头。
舒晚然几乎是小跑着出了病房,跑到住院部外面,直到确定周边没人,舒晚然的眼眶决堤。
她也没有接储戈的电话,抱住脑袋,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切渐入佳境的时候,却来这么一个晴天霹雳。
明明病情已经这么严重,若不是今天孙寒碰巧撞见了,不知道舒妈还要瞒多久。
可是明明快要到舒晚然孝顺她的时候了,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在她现在无能为力的时候,出这样的事了。
舒晚然接受不了。
……
舒妈看舒晚然迟迟未回来,不放心的给储戈打了个电话。
“喂,储戈啊。”舒妈笑道。
储戈还是有些紧张的接起:“嗯,阿姨,怎么了?”
“刚刚你跟然然聊了些什么啊?”舒妈问,“你们在一起吗?”
储戈皱眉,感到奇怪,说:“然然刚刚没接我电话啊。”
舒妈撑着坐起来,皱眉,该不是这孩子出什么事了吧?
听见舒妈那边沉默,储戈也突然明白似乎发生了什么事,问:“阿姨,然然怎么了?”
舒妈跟储戈说了经过,储戈便立马请了假跑到医院,并疯狂的打舒晚然的电话。
奈何舒晚然关了静音,根本就没察觉到。
舒妈觉得舒晚然现在应该不会走远,只是一时接受不了,便让储戈去找。
最后,储戈还是找到了在角落蹲着的舒晚然。
储戈慢慢走到舒晚然面前,像怕是惊动了她,小心翼翼地蹲下来,轻轻抱住她。
在储戈触碰到舒晚然时,舒晚然便抖了一下,猛地抬起头防备的看着眼前人。
她的眼眶还带着泪花,妆容也早已花了,眼里全是胆怯与震惊。但在确认来人是储戈的一瞬间,眼里的绝望全被曙光代替。
舒晚然伸手便抱住了储戈,埋在储戈肩头,终于放声大哭。
像是孩子终于寻到父母,鸟儿终于觅到归宿,失散的船只终于躲进避风港。
舒晚然泣不成声:“我,好怕,我不能……”
储戈更加心疼的抱住舒晚然,内心早已痛心疾首,为舒晚然,更为舒妈。
这几年来,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舒妈对她,对她们的好。
舒妈时常为她们俩准备礼物,逢年过节也会给储戈一份礼物。
在储戈记忆里,最深刻的是去年冬天。
当时舒妈带她们俩去滑雪,重庆原本就很难见到一次雪,特别是在主城,所以她俩都很想去。
当时到了山上,滑完雪之后,便到了住的地方。舒妈给两个孩子订的是一间房,自己住单人间。
吃完饭后,储戈和舒晚然便在观雪台看雪景,储戈搂着舒晚然,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谁知旁边的一个可能13、4岁左右的男生说:“同性恋,真恶心。”
并且还引来了周围不少人的围观。
舒妈吃饭要吃得慢一些,所以当她到的时候是刚好撞上这一幕。舒妈二话不说过去揪住那男生的耳朵,呵斥道:“再说一遍!你家长呢!”
男生看储戈和舒晚然的样子,料想应该跟他差不多大,没想到突然冒出来一个大人,气势不由得弱了些:“怎么了!同性恋就是恶心!”
舒妈也懒得跟他计较,说:“家长电话多少?”
男生死活不肯说,舒妈也没打算就这么容易放他走,说:“行,今天你不说,我们就等着你说。”
后来男生的母亲看到这边的动静也过来了,询问怎么回事,舒妈严厉的将他母亲也呵斥一通:“你就是这个男生的母亲吧?我不知道你们家教是什么样的,但是你的孩子出言不逊,难道你作父母的不管吗?”
在男生母亲询问情况之后,眼里同样也流露出不屑与嘲讽,但还是轻描淡写的道了句歉。
原本储戈和舒晚然也想就算了,懒得跟没有素质的人计较,但舒妈非但不这样想,还越发的生气,吼道:“我早就该想到孩子什么样,父母就是什么样,这种素质也真的是拖了民族后腿!”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大家也都指指点点的。
“是啊,小孩子不懂事,大人还不懂吗?”
“就是,现在早就不歧视正常恋爱了,怎么还有这种人……”
“就是啊,这人素质也真够低的。”
“……”
男生母亲恼羞成怒正欲反驳大骂,舒妈抢先一步,拿出录音:“我劝你别再随口大骂,若再对我们进行侮辱,那我将会起诉你。”
“呵,哄3岁小孩子呢?”男生的母亲不屑一顾。
舒妈点头,道:“那好,就在这里等着,我马上给我的律师打电话。”
看着舒妈拨通了电话,简单说了详情之后,再拨打了110,男生母亲的脸色一变,急忙道:“行了,我们懒得跟你计较。”说完,他们就准备离开。
舒妈一把拉过男生,吼道:“鞠躬道歉!”
男生显然也只是个孩子,在舒妈盛怒的情况下,也露出胆怯之意。
男生看向自己的母亲,他的母亲也推了他两下,示意他道歉。
男生向储戈和舒晚然稍稍弯腰,心不在焉的说:“对,对不起。”
舒妈几乎是摁住了男生的背,吼道:“90度,认真点!否则你就给我鞠一晚上!”
许是因为家里太溺爱,男生平时没有受过这样的教育,一时间竟吓哭了出来,口齿不清的说:“对不起对不起……”
男生的母亲也明知是他们的问题,也不好再多说,便拉起男生就走了。
围观的人也慢慢散去。
舒妈笑着看储戈和舒晚然,问:“没事吧?”
储戈和舒晚然都摇摇头,舒晚然好奇的问:“老妈,你刚刚给谁打的电话啊?”
“你王晶阿姨啊,”舒妈一拍脑袋,“差点忘了告诉她不要过来了。”
说完,舒妈就一边打电话一边先回旅馆了。
那一次是储戈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的一幕,她真的很少见能接受自己的孩子喜欢上同性并且还护着她们的父母。
储戈其实从小到大见的听的难看的嘴脸,难听的话并不少,她早就习惯忽视这些了。
但她不想让舒晚然听。
舒妈不想让她们俩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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