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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的老板是屑
昨天晚上的谈话不太愉快，但这样至少能让多娜不再对我抱有幻想。
我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多娜仍然在我身边酣睡。她的肩膀都露在外面，我把被子往上提了提，这才发现我们盖得是同一床被子，我原先的被子已经有一半掉到了床底下。看来这张为特里休准备的单人床要承担两个成年人还是有些勉强。
我晚上睡得并不好，脑海里全是以前各种经历的碎片，一会儿是我放的大火映红的天空，一会儿是我母亲空洞无神的眼睛。
我起床把掉在地上的被子捡起来叠好，轻手轻脚地走出门。
我看了一眼客厅的钟表，距离多娜平常的起床时间还有大概半小时，离特里休起床还有很长时间。
冰箱里还有几片面包，各种果酱，昨天剩下的一些蔬菜。我拿了一些食材准备做早饭。
在意大利，早餐不怎么受重视，大多数人都是喝点咖啡就应付过去了。我拿了羊角面包和一小碟果酱，给我和多娜一人泡了一杯卡布奇诺，拿铁留给特里休。
喝咖啡的时候我忽然想起多娜的胃病，又把原本准备给她的咖啡自己喝了。胃溃疡的话……牛奶好像也会刺激胃酸分泌，但是冰箱里也没别的什么东西，我只能给她热了杯水，等她醒来温度应该正好。
我一边吃着羊角面包一边翻看客厅里摆放的杂志，这就是特里休提到过的多娜参与设计的度假村酒店宣传杂志。我仔细看了上面的联系方式和度假村的工作人员构成，想用电脑查询相关资料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找不到电脑了。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昨晚的经历。咖啡馆，街道，遇见多娜……对了，应该是落在花园里，我忘记把电脑带上公寓了。
我下楼进了小花园，发现我的电脑包就在一丛灌木后面，被地面上的杂草掩盖住一部分，清晨的露珠打湿了表面的纤维。很凑巧，旁边就是昨晚多娜掉进花园里的拖鞋，我顺手也捡了回去。
我打开电脑，一边小口啜饮着咖啡一边查询度假村的信息，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买下那里。
不借助热情的力量，要时刻注意一个人，这对我而言实在是有些麻烦。如果是作为多娜工作地点的老板那就方便多了。
多亏了现在发达的网络通讯，不管是造假诈骗还是洗钱都很方便，用一个假身份买下这个度假村就更方便了。虽然有一些波折，但是在我的金钱操作之下都没有造成什么负面影响。
不出意外的话，过段时间这个著名的度假村就可以易主了。买下它并不是我一时兴起，为了多娜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还可以监视来度假的各国政要和明星，算是为我扩张热情的势力做个铺垫，并且它也的确能为我带来盈利。
买下度假村之后，很多我作为玛菲娅不好出手的事情就可以通过它来实现了……比如说多娜的事情，像是更详细全面的体检，薪水，工作待遇等等。
我正在电脑上操作的时候，多娜推开门出来了，我把页面换成了撒丁岛的旅游指南。
她看到客厅里的我时还愣了一下，带着一脸倦意去洗漱了，出来后就用餐桌上的面包蘸着果酱吃了一点，然后坐在我旁边喝水。
“多娜，昨天一直是你在问我，我也有问题想问你，”我放下手中的纸杯，“如果说你快要死了，但是特里休又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你会怎么办？”
“拜托我父母照顾她。”多娜毫不迟疑地答道。
“如果你的父母也去世了呢？”我追问。
多娜犹豫了一会儿：“那我就不知道了……如果你没来找我的话，我说不定会把事情都告诉特里休让她去找你这个生身父亲，但是——既然你昨晚这么说了，我可不敢冒着风险让她去找你……”
“不过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多娜撑着脸颊看我，“你要杀我吗？”
“我不会杀你的，”我说，“我只是随口一问。”
“既然你还不确定的话……要试试家庭信托基金吗？”我试着问道。
如果多娜真的……那么提前建立一个家庭信托基金或许能够为特里休提供足够的生活保障，还可以为她指定抚养人，这样至少能让多娜放心一些。
由于那一次的墓志铭暴走，带给我许多未来的信息，我对自己过去的痕迹都清理的差不多了，一些疏漏的地方也都处理了，除了多娜和特里休。
现在特里休对我一无所知，如果以后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的话……放过她也不是不行。即使真的有人发觉了她和老板的关系，那么我也能将她当作诱饵，清理掉闻风而动的叛逆者们。
提前安排特里休的生活只是下策，如果可能的话，我更希望多娜不要死。但是疾病这种事情我也无法控制……只能尽量在事情不可挽回之前做出应对了。
有些疾病在如果发现早诊断早干预早，是可以被治愈的。理论上，详细全面的体检应该可以检查出潜在的疾病，之前看到的报告里她诊断出的胃溃疡，让我很怀疑会不会进展为胃癌。如果是的话，对于胃癌这种后期才出现明显症状的疾病来说，提前干预应该可以取得良好的疗效。
只不过，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被命运选中的人，既被命运裹挟着向前推动，又身具能够改变命运的能力。但我改变后的命运是否正是被安排好的呢？我能够改变多娜的命运吗？
这种问题越想就越容易钻牛角尖。我眨了下眼睛，把目光移向多娜。
“信托基金……”多娜有些意外，“我还以为只有有钱人才用这个呢。”
“什么人都可以，”我调出一些相关的资料，把电脑推给多娜，“看看吧，可能对你有用。”
“你怎么说得像我是个快死掉的老富婆一样……”多娜小声嘀咕着，滑动着鼠标滚轮。
我坐在她身边托着腮看她，发现她的神色不太对。不是因为心理上的感受而表现的不满，而是由于身体不适而露出些微痛苦的表情。
她弯着腰看放在茶几上的电脑，一只手握着鼠标，另一只手臂的手肘压在大腿上，手握成拳抵在上腹部，姿势显得很僵硬，像是因为疼痛而蜷缩到一起。
“多娜？”我扶着她的肩膀，“不舒服吗？药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是吧？”
我打算进卧室拿药的时候，多娜抓住我的手摇摇头：“没关系……吃完饭就会疼一会儿，我忍一忍就好了，不要打扰特里休。”
多娜脸色不太好看，我直接发动了红镇，跳到了一分钟后，我正一手揽着她的肩膀，一手覆在她的手上。
“还疼吗？”我问道。
多娜迟疑地摇摇头：“不疼了……这一次的症状好像减轻了很多，胃疼的时间也变短了。”
“你上一次体检是去年了吧？”我感到手下多娜的身体正在慢慢放松，“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总是这样撑着病情肯定会进展的。”
“不行，”多娜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我最近很忙的，既要操心搬家的事情，还要处理工作，旅游旺季也快到了，各部门都在做准备，这时候请假肯定不行。”
“再说了，特里休还要我照顾呢，每天上学放学，吃饭睡觉洗衣服，我一天不在都不行呢。”多娜补充道。
“真麻烦啊，就不能送她去寄宿学校吗？”我看了一眼仍然紧闭的卧室门，随口抱怨道。
“这怎么行？”多娜下意识地反驳道，“特里休这么小，能照顾好自己吗？被别的孩子欺负了怎么办？”
“唔……你应该很闲吧？不是说你的工作在哪里都可以完成吗？”她转而说道，“不如我做检查的时候，你就留下来照顾特里休？你应该没理由对她动手的吧？医院预约不太方便，工作人员效率又很低……也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
我露出了十分嫌弃的表情：“开什么玩笑？我才不会留下来。”
“不过我可以找到可信的人帮你照顾特里休……”我话锋一转说道，“这样应该可以吧？”
“什么人？”多娜警惕起来，“该不会是你的手下吧？”
“当然不是，我要保证你我的交集尽可能的少才行，”我把电脑拉过来在上面操作一番，“总之，就是个普通人，短期保姆，可以吧？”
多娜犹豫了一会，答应了。
“那好，明天她就会来这里，薪水我已经付过了，你只要跟她说明要做的事情就可以了，”我合上电脑，把桌上摆着的几份杂志都塞进手提箱里，“我要走了。”
多娜没料到我这么快就要走，跟着我走到门口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要是特里休问起来的话，你知道该怎么说的吧？”我靠在门边问道。
多娜点点头，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凑过去轻轻吻了一下她的脸颊。
“再见。”
清晨路上还没有多少人，我回到酒店收拾了一下东西，在浴室洗完澡之后切换了人格。
在水雾里，我的身形急剧变化，最后定格成纤细的少女。
我在意识里给她打电话，托比欧随手抓过关掉的淋浴喷头放在耳边。
“Boss！”托比欧无论何时都欢快而有朝气的声音响起，“您这次来电话，是有新的任务交给我吗？”
“没错，我亲爱的托比欧……我需要你伪装成一个高中毕业正在打工的普通女孩，去目标家里做短期保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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